洛尘的喊声刚落,探路弟子的脚步已经踏出第十步。
地面猛地一颤,石板裂开蛛网般的缝隙。那名弟子反应极快,立刻后跃,但另一人没来得及撤身,脚下猛然下陷。整片通道地面崩塌,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黑气从裂缝中喷涌而出,瞬间将那人吞没。
惨叫声立刻响起。
声音扭曲变形,在通道内来回碰撞,分不清是哪一个弟子发出的。洛尘瞳孔一缩,指尖迅速划过香囊表面,七个小瓶排列整齐,他没有打开任何一瓶,而是调动系统扫描功能。界面一闪,【检测到高浓度毒性灵雾,含魂蚀成分】的文字浮现。
萧寒往前冲了一步,雷光在掌心凝聚,却被洛尘抬手拦住。
“不能进去。”洛尘说,“毒雾会顺着灵力反噬神识。”
婉清站在左侧,冰魄剑未出鞘,但袖中已藏好一瓶静息香。她盯着通道口,黑雾正不断向外扩散,边缘触碰到岩壁时发出轻微的滋响,像是腐蚀了石头。
玉简突然亮了。
洛尘立刻低头查看,信号断断续续,只传回两个字:“毒……陷……”随后彻底中断。
他合上玉简,目光沉了下来。这陷阱不是临时布置的,而是早就存在,等着人触发。地脉被改过,符文重组,封印裂隙变成了杀阵入口。他想起羊皮纸上那几个被打乱顺序的符号,现在终于明白——这不是通往深处的路,是某个东西被强行破开封印后留下的缺口。
“再放一枚玉符进去。”他对身后下令。
一名弟子递上新的玉简,洛尘将其注入一丝灵力,轻轻抛向通道口。玉符刚接触黑雾,表面立刻结出一层灰膜,但仍在缓慢前行。几息之后,它穿过毒雾边缘,短暂捕捉到内部画面:塌陷的坑洞足有三丈宽,边缘碎石滚落不见底。一名弟子趴在地上挣扎,手臂抽搐着试图撑起身体。另一人跪在坑边,手里紧紧攥着一枚玉简,正用尽力气往通道口方向掷出。
下一瞬,黑雾翻滚,画面消失。
洛尘收回玉符,转头看向婉清:“守住入口,别让任何人靠近。”
婉清点头,脚步微移,挡在队伍前方。她的面纱遮住了表情,但眼神冷得像冰。之前那名探路弟子曾帮她找回遗失的药匣,两人虽无深交,但在这种时候,每一条命都牵动人心。
萧寒握紧了腰间的葫芦,雷丝缠绕手腕,电弧在指间跳跃。他盯着通道,声音低沉:“我们就这样看着?”
“现在进去,只会多搭两条命。”洛尘平静地说,“毒雾的源头还没清除,贸然行动等于送死。”
萧寒没再说话,但掌心的雷光没有散去。
洛尘闭上眼,调动锦鲤体质感知毒雾的流向。那一瞬间,识海微微震荡,一股腐朽的气息顺着他灵力回溯而来,像是从地底深处渗出的陈年尸气。他脑海中闪过一道记忆——多年前在玄阴宗外围发现的一处废弃炼尸房,墙角有一口干涸的池子,里面残留的液体就带着类似的气味。
系统界面再次弹出提示:【匹配到相似毒素来源:冥腐香变种,建议使用清瘴类香方进行中和】
他睁开眼,紫眸恢复如常。
“是炼尸残毒混合地脉秽气形成的变异毒雾。”他说,“会侵蚀灵台,让人陷入幻觉,最终神识枯竭而亡。”
萧寒皱眉:“你能解?”
“能。”洛尘伸手按住香囊,“但我需要时间配香,而且必须在外围完成,不能沾染一丝毒气。”
婉清问:“要多久?”
“一刻钟。”洛尘说,“在这期间,没人能进通道,也不能让毒雾扩散出来。”
萧寒看了眼地面,黑雾已经蔓延到入口边缘,距离众人站立的位置只剩两步。他抬手,掌心雷光一闪,凝成一道电弧屏障横在通道口,暂时挡住毒雾继续外溢。
“我撑不了太久。”他说。
洛尘点头,转身从香囊中取出三个小瓶。第一瓶是月华露草提炼的净露,第二瓶是碎星铁熔炼后提取的星尘粉,第三瓶是他早前收集的一滴晨露精华。这些都是他在上一区域采集的材料,经过系统加速培育后已经成熟可用。
他将三样材料依次倒入一只白玉碟中,指尖浮现淡金色符文,轻轻搅动。液体开始融合,泛起微弱的银光。这时,系统提示音响起:【是否启动‘香纹锁灵’功能?可防止调配过程中吸入毒雾气息】
洛尘选择确认。
一道无形屏障笼罩住他双手,玉碟中的液体稳定下来,不再受外界灵压干扰。
婉清站在一旁,注意到他的呼吸变得极轻,几乎察觉不到起伏。这是他进入深度调香状态的标志。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打扰,只能紧盯通道方向,防备突发状况。
黑雾在雷障前不断翻腾,像是有生命般撞击屏障。每一次碰撞,萧寒的脸色就苍白一分。他的雷力本就不擅长持久防御,强行维持已是极限。
“撑不住了。”他咬牙道。
洛尘没有抬头,手中动作不停。玉碟中的液体已经变成半透明的淡青色,散发出一股极淡的清香。这是关键一步,必须在毒雾突破前完成最后一道工序。
“再坚持十息。”他说。
萧寒没应声,掌心雷光骤然暴涨,电弧炸裂般轰向黑雾,硬生生将毒雾逼退半尺。这一击耗尽了他大半灵力,手臂微微发抖,但屏障还在。
洛尘右手掐诀,左手抓起一把香灰撒入玉碟。液体瞬间沸腾,青光大盛。他迅速盖上瓷盖,将整瓶香水封存。
就在这一刻,雷障碎裂。
黑雾汹涌扑来,直逼众人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