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蓝色的光柱还在往上冲，像是要把整个遗迹捅个对穿。地面的阵图越扩越大，脚底传来一阵阵发麻的震感，像踩在了某种巨兽的脉搏上。
萧逸把洛尘往身后一拽，掌心立刻翻出一团黑雾，贴着空气往前推。那雾气不散，反而迅速铺开成一层薄膜，挡在三人面前。几缕飘散的异维粒子撞上去，当场就像被烧断的线头一样蜷缩消失。
“这玩意儿有毒。”他低声说，“碰多了脑子会乱。”
洛尘靠在他胳膊上喘了口气，手指却没停，直接在半空中划拉起来。一道微弱的银光随着他的动作浮现，跟刚才指挥墟腕表打出的频率如出一辙。
“别用仪器扫了。”他说，“它防的就是电子信号。”
指挥墟一听立马关了探测器，连电源都拔了。他盯着那根还冒着残烟的数据线，脸色不太好看：“你是说……它能反向入侵？”
“不止。”洛尘闭了闭眼，再睁开来时瞳孔深处闪过一丝淡青，“它认人。”
话音刚落，悬浮的立方体表面又动了。原本平静的晶体外壳开始浮现出细密纹路，一圈圈往外扩散，跟星幻空间图书馆最底层那本《古遗构解析》里的插图一模一样。
萧逸眯起眼：“你看过这东西？”
“梦里见过。”洛尘扯了下嘴角，“空间给的奖励之一，叫‘静默读取法’。不能用设备，也不能靠真气硬顶，得让自己变成一段‘无害信息流’，才能蹭进去看两眼。”
他说完就盘腿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呼吸慢慢压低。下一秒，眉心泛起一点极淡的白光，像是有看不见的丝线从天灵盖抽出去，轻轻搭在了装置表面。
萧逸没动，但肩背绷紧了一瞬。
三秒后，洛尘猛地咳了一声，嘴角又溢出血丝。可他顾不上擦，睁眼就喊：“别碰那光柱！那是诱饵！”
两人同时看向那道直通穹顶的金蓝光芒。
“里面有人影？”指挥墟问。
“不是人。”洛尘摇头，“是记录。一个活体备份程序，专门等权限继承者出现后激活。我们刚才看到的那个戴戒指的老头——根本不是真人，是系统伪装出来的引导界面。”
萧逸冷笑：“还挺会演。”
“问题是……”洛尘抬手抹掉唇边血迹，“它知道我是谁，也知道你在旁边。但它没提你名字，只说是‘协作者’。这意味着什么？”
空气安静了一瞬。
指挥墟突然开口：“意味着这个装置，可能早就等着你来了。”
洛尘没接话，而是伸手摸向书包内侧。指尖触到一枚冰凉的金属环——那枚从暗月星废墟捡回来的空间密钥，样式确实和人影手上的戒指一模一样。
“所以不是巧合。”他说，“我进空间那天，就是它选定我的时候。”
萧逸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伸手把他拉起来：“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护盾要成型了。”
话音未落，枢渊外围已经浮现出六层透明屏障，层层嵌套，每层都在以不同速度旋转。靠近外圈的那层甚至开始吸收四周逸散的能量，越变越厚。
“常规手段破不了。”指挥墟皱眉，“我试过用震荡波打最慢的一层，结果反弹回来差点把我震晕。”
“那就不用常规手段。”萧逸松开洛尘，掌心再度凝聚出黑莲毒气，“你说过，这毒能拆分子链。”
“第七级分解态。”洛尘点头，“但单靠毒不行，它会自动修复。得配上纯净药元，制造短暂共振窗口。”
“多久？”
“三秒。”
“够了。”
萧逸一步踏前，双掌推出。漆黑如墨的毒流呈螺旋状射出，精准咬住最外层护盾的运转节点。几乎同时，洛尘并指为引，从空间药园调出一滴凝露，指尖轻弹，药元化作一道白线融入毒流。
两者相撞的瞬间，护盾边缘出现细微裂痕。
“快！”洛尘喊。
指挥墟立刻扑到角落，把所有还在运行的设备全数断电。最后一台记录仪咔哒一声黑屏，整个大厅的电磁杂音骤然归零。
没了外部干扰，护盾再生速度明显放缓。
第二波毒药共振紧接着打出。这次裂缝更大，第三层直接崩出一个缺口。
“还有三层！”指挥墟蹲在地上吼，“你们撑得住吗？”
洛尘没回话，脸已经白得发青。他知道空间正在超负荷运转，每一次调用资源都在透支经脉。但他还是咬牙催动意识，把图书馆里刚解锁的《跨维锚定原理》片段投射出来，一边看一边调整输出节奏。
第四波攻击落下时，第五层护盾终于出现持续性破损。
“最后一层！”萧逸声音沉下来，“准备收尾。”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出手。
这一次不再是试探，而是全力轰击。黑莲毒气与纯净药元交织成网，像刀锋般切入最后一层能量壁。护盾剧烈颤抖，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小裂纹，最终“啪”地一声，整片碎裂，化作漫天光点洒落。
枢渊本体彻底暴露。
那不再是一块简单的晶体，而是一个内部充满流动符号的立方体核心，周围环绕着九条断裂的锁链残端，像是某种古老仪式的祭品。
洛尘踉跄上前一步，伸手想去碰。
“等等。”萧逸一把扣住他手腕，“你看那里。”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核心底部缓缓升起一圈环形基座，上面刻满了倒计时般的符文。每一格都在缓慢变红，速度越来越快。
“自毁程序？”指挥墟冲过来，“不可能啊，咱们明明通过认证了！”
“不是自毁。”洛尘盯着那些符文，瞳孔微缩，“是防御机制。它在等下一个指令。如果我们拿不出正确的回应，它就会封锁所有权限，然后——”
他顿了一下。
“然后把你当成入侵者处理。”
话音刚落，枢渊内部的光流猛然加速，符号排列重组，表面再次浮现出文字：
【检测到外部干预】
【启动应急协议：维度压制】
【目标锁定：非主控者】
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萧逸身上。
他的手还抓着洛尘的手腕，力道没松，也没加重。
“看来。”他淡淡开口，“它不太喜欢我站得太近。”
洛尘猛地抬头：“不对，问题不在你。是在我。”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那里正渗出一滴带紫光的血珠，正好落在基座边缘。
符文闪了一下，红色变成了紫色。
“它要的不是身份验证。”洛尘声音发紧，“是要我把空间钥匙插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