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门完全打开后,通道里吹出一阵冷风。
洛尘站在门口没动,手里的密封瓶突然震了一下,碎片贴着瓶壁快速逆时针旋转。他立刻把瓶子翻过来对着光,蓝光扫过门框边缘,在合金表面映出三道斜线。
“又来了。”他说。
萧逸侧身挡住他半步距离,目光扫过房间内部。中央那块菱形晶体还在微微闪动,频率比刚才慢了些。他伸手按了下耳后的通讯器,没有信号反馈。这片区域被彻底屏蔽了。
“先别进去。”萧逸低声说,“那东西不对劲。”
洛尘点头,迅速从背包里取出分析台,把密封瓶放上去。晶板亮起,数据流开始滚动。几秒后,屏幕上跳出一段波形图,和之前接收到的符号完全吻合。
“它不是在报警。”洛尘盯着屏幕,“是在接收指令。我们进门前那一瞬间,它收到了新的频段信号。”
“谁发的?”
“不知道。”洛尘闭眼,意识沉入星幻医毒空间。
图书馆自动展开,书架层层推移,一本泛黄的古籍从顶层落下。《远古信标技术残章》自动翻开,页面上浮现出一段关于“频向溯源法”的记载。他将碎片的能量模型输入系统,虚拟操作台开始构建星域投影。
三分钟后,一条细长的光轴出现在地图中央,起点正是他们所在的位置,终点指向一片未标注的空域。
“核心区域不在幽枢环带正中心。”洛尘睁眼,“偏移十七度,穿过三层折叠空间带才能到达。而且……路径是动态的。”
“什么意思?”
“每隔十二分钟,能量流向会偏转0.3度。”洛尘收起设备,“如果我们走得太慢,方向就会失效。必须卡准时间出发。”
萧逸看了眼腕表:“现在是七点零四分。下次有效窗口是七点十六分。”
“对。”洛尘把分析台塞回背包,“我们只有十分钟准备时间。”
萧逸没再说话,转身走进圆形房间。他绕开悬浮的晶体,蹲下检查地面接口。金属板上有烧灼痕迹,像是强行接入过外部能源。他伸手摸了下边缘,指尖带回一点黑色粉末。
“有人来过。”他说,“不超过六小时。”
洛尘也进了房间,脚步很轻。他没靠近晶体,而是走向右侧墙壁。那里有一排几乎看不见的通风口,缝隙极窄,但边缘有细微划痕。
“有人动过这里。”他掏出一把小镊子,夹起一根银色纤维,“不是我们的装备材料。”
萧逸接过纤维看了看:“反侦测涂层。能屏蔽热源和呼吸频率。”
“说明有人不想被发现。”洛尘皱眉,“但他们为什么要留下这些?”
“或者。”萧逸站起身,“是故意让我们看到。”
两人沉默了一瞬。
洛尘重新拿出密封瓶,碎片仍在转动,速度稳定。他试着把它靠近通风口,蓝光猛地增强,投射出一小段新的符号。
“它在更新指引。”他说,“刚才那个坐标已经作废了。”
“新的是什么?”
洛尘记下符号,快速比对分析台上的数据。“方向变了,往右偏五度。这次更短,只需要穿越两层折叠带。”
“变快了。”
“对。”洛尘收好瓶子,“他们在加速推进计划。”
萧逸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球形房间。“不能再拖了。等下一波信号刷新,我们就走。”
“好。”
七点十六分整,洛尘再次启动分析台。晶板上的光轴重新校准,指向通道左侧一条狭窄斜坡。坡道向上延伸,表面覆盖着哑光涂层,看不出是否有陷阱。
“走这边。”洛尘指了指斜坡。
萧逸走在前面,脚步压得很低。洛尘紧跟其后,右手一直握着密封瓶。通道内没有照明灯,只有墙壁偶尔闪过的微弱指示灯提供光源。
走了大约五分钟,空气变得更冷。
洛尘忽然停下。
“怎么了?”萧逸回头。
“碎片热了。”洛尘抬起手,瓶身表面泛起一层薄雾,“不是因为环境。它感应到了什么。”
萧逸立刻抬手示意安静,耳朵微动。通道深处传来极其轻微的摩擦声,像是金属片刮过管道内壁。
他慢慢靠近右侧墙壁,贴耳听了几秒,然后退回来,摇头:“不是自然震动。”
“有人跟着?”
“不确定。”萧逸压低声音,“但通风管里的气流方向不对。外面没有风源,可里面的过滤网在动。”
洛尘把密封瓶贴在墙边。
碎片瞬间剧烈震颤,蓝光扫过墙面,映出一道模糊的影子——就在他们头顶上方的通风管里,有一个蜷缩的人形轮廓。
“上面有东西。”洛尘收回瓶子,“但它没下来。”
“等机会。”萧逸抽出腰间的短刃,轻轻插进通风口边缘,“要么是探路的,要么是监视的。”
“我们继续走吗?”
“走。”萧逸把刀收回,“但换路线。”
他转向左侧一条更低矮的支道,入口几乎被一堆废弃电缆挡住。两人弯腰钻进去,通道更加狭窄,只能容一人通过。
爬行了约二十米,洛尘忽然伸手拉住萧逸的衣角。
“等等。”
他把密封瓶举到面前,碎片不再旋转,而是静静悬浮在瓶中央,发出持续不断的嗡鸣。
“它锁定了。”洛尘低声说,“前方三百米,能量波动最强。那就是核心区域的入口。”
萧逸往前看,通道尽头有一扇圆形闸门,表面刻着一圈复杂纹路,像是某种加密锁。
“还有多久?”
“按这个速度,八分钟能到。”洛尘收起瓶子,“但……”
“但什么?”
“我们刚才绕路的时候,碎片没有任何反应。”洛尘盯着掌心,“正常情况下,干扰越大,它的提示越频繁。可这一路,它太安静了。”
萧逸眼神一凝。
他慢慢转头看向身后。
通风管的格栅不知何时移开了一个小角,一道反光掠过内壁。
“他们没跟丢。”他说。
洛尘深吸一口气:“要不要甩开他们?”
“不。”萧逸往前迈了一步,“让他们跟着。”
“为什么?”
“因为我想知道。”萧逸嘴角微扬,“到底是谁,在替我们清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