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不知何时停了，窗外的雷声也歇了，只剩下屋檐滴水的“嗒嗒”声，像钟表的指针在慢慢走。
夜色沉得很，把屋子裹得严严实实，只有手电筒的光在屋里晃来晃去，照亮了众人打扫的身影。
王浩拿着镰刀，把地上的碎木枝归拢到一起，陈朝杰则找了块破布，蹲在地上擦那些积灰的木椅。
李露和陈雪没敢碰墙角的霉斑，只是把散落的碎瓷片捡到一起，用塑料袋装起来，怕一会儿不小心踩上去划破脚。
轩辕洛羽没拿工具，只是顺手帮李露搬开了靠在墙边的重木椅，椅子腿在泥地上蹭出“咯吱”声，他的动作很轻，没让椅上的灰尘扬起来太多。
“总算能落脚了。”王浩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从背包里往外掏东西，几盒自热米饭，还裹着防潮袋，外面一点雨都没沾到。
陈雪眼尖，凑过去看了看：“你居然带了自热米饭？也太会准备了吧！我还以为只能啃面包呢。”
王浩笑了，把米饭分给大家：“上次跟我爸去露营，剩下的没吃完，想着这次出来可能用得上，没想到真派上用场了。”
他说着，撕开一盒米饭的包装，往发热包上倒了点水，“等十分钟就能吃，还热乎着呢。”
陈朝杰凑过来，盯着米饭咽了咽口水：“还是你想得周到，早知道我也不揣那包饼干了，硬得硌牙。”
李露和陈雪也跟着笑，刚才因为雷声和诡异氛围绷紧的神经，慢慢松了下来。
轩辕洛羽坐在旁边的木椅上，看着他们摆弄自热米饭，偶尔伸手帮李露递一下纸巾，她刚才擦椅子时，手上沾了点灰。
热气很快从米饭盒里冒出来，带着酱油和米饭的香味，混着屋里的霉味，倒也不觉得难闻了。
几人围坐在一起，捧着热乎的米饭，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手电筒的光落在每个人的脸上，连眼角的笑意都看得清清楚楚。
“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能吃到热饭。”李露咬了口米饭，心里暖暖的，刚才的害怕早就散了大半。
陈雪点点头，把自己盒里的肉丁夹给她：“多吃点，晚上说不定冷。”
吃完饭后，王浩提议去院子里透透气，推开木门时，晚风带着泥土的湿意吹进来，凉丝丝的，却很舒服。
抬头一看，夜空干净得不像话，星星密密麻麻地铺在上面，亮得能看清银河的轮廓，比城市里透过雾霾看到的星星，要亮上好几倍。
“哇，好漂亮啊！”陈雪忍不住拿出手机拍照，镜头里的星星像撒了一把碎钻，连带着院墙外的老树枝桠，都成了好看的剪影。
李露也看得发呆，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星星，伸手仿佛就能摸到。
“你们看那边，那颗星星好亮！”
王浩指着东边的夜空，眼睛亮晶晶的，“咱们来都来了，不如去村尾探探？听说这种老村子，村尾一般都有老祠堂，说不定能找到点有意思的东西。”
陈朝杰立刻附和：“对啊对啊！好不容易来一次，不探险多可惜？咱们就去看看，看完就回来。”
陈雪却往后缩了缩，拉了拉李露的胳膊：“还是别去了吧，刚才那雷声那么怪，村子里又静得吓人，万一出点事怎么办？”
李露也点点头，刚才闪电时看到的怪树枝，还在她心里记着，实在没勇气再往深处走。
两人看向轩辕洛羽，希望他能说句“别去了”，却见他靠在门框上，目光落在远处的星空上，语气平静：“你们去吧，我在这儿等着，万一有情况，也好有个人接应。”
王浩和陈朝杰也没勉强，拿上手电筒就往外走：“那我们快去快回，最多半小时！”
两人的脚步声很快消失在夜色里，手电筒的光像个小灯笼，在村道上晃了晃，就拐进了拐角。
院子里又静了下来，只剩下虫鸣——哦不对，连虫鸣都没有。李露往轩辕洛羽身边靠了靠，小声说：“他们俩……不会有事吧？”
“放心，他们只是去看看，很快就回来。”轩辕洛羽的声音很稳，目光却悄悄扫过王浩他们消失的方向。
夜色里的气息比刚才更沉了些，却依旧没有凶气，只是那缕阴冷感，好像跟着王浩他们的脚步，往村尾飘去了。
而另一边，王浩和陈朝杰正踩着碎石路往村尾走。
村子里静得可怕，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咯吱咯吱”地响，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陈朝杰有点发虚，往王浩身边凑了凑：“你有没有觉得……比刚才在屋里还静？连点风声都没有。”
王浩也皱了皱眉，手电筒的光扫过路边的老房子，门窗都关得死死的，有的窗户纸破了洞，里面黑得像张嘴巴，看着有点吓人。
“别自己吓自己，老村子都这样。”他嘴上这么说，脚步却慢了点。
就在这时，一阵奇怪的声音飘了过来——不是风声，也不是虫鸣，倒像有人用指甲刮着木门，“沙沙”的，又轻又慢，从村尾的方向传来，若有若无。
“那是什么声音？”陈朝杰停下脚步，声音发颤，“你听见了吗？”
王浩也屏住了呼吸，侧着耳朵听，那声音又响了，比刚才清楚点，像是从祠堂方向传来的。
“不知道，可能是树枝刮到门了吧？”他强装镇定，举着手电筒继续往前走，刚走了两步，手腕突然被什么东西勾了一下，力道不大。
却让他手一抖，手电筒“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滚出去老远，光束一下子歪了，照在路边的断墙上，晃得人眼晕。
“谁？！”王浩吓得喊了一声，伸手摸向口袋里的镰刀，却摸了个空，刚才打扫时把镰刀落在屋里了。
陈朝杰更是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抵在冰冷的墙上，手心全是汗：“怎……怎么回事？刚才是什么东西？”
手电筒还在远处亮着，光束里能看到地上的碎石子，却看不到勾住王浩手腕的东西。
两人不敢往前走，也不敢往后退，只能站在原地，听着那“沙沙”的刮门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更近了，好像就在身后的断墙后面。
“我……我们先去捡手电筒吧。”王浩咽了口唾沫，声音有点发颤，“有光就不怕了。”
陈朝杰点点头，紧紧跟在王浩身后，两人一步一步，慢慢往手电筒的方向挪，每走一步，都觉得那“沙沙”声离自己更近了些，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