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挽歌指尖泛起一层极淡的莹光,像细碎的星子落在掌心,他轻轻抬手,那道莹光便化作几缕轻烟,飘向仓库里躺倒的打手们。
不过瞬息,那些人眼里的恐惧就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茫然,再想起刚才的事,只觉得像是做了场混乱的梦,连自己为什么会躺在废弃仓库里都记不清。
处理完这些,风挽歌才转头看向缩在墙角的郑浩,像拎小鸡似的,一把抓住他的后领,完全没在意郑浩断手传来的惨叫。
“你家在哪?”他的声音没什么温度,郑浩疼得眼泪直流,却不敢有半分反抗,忙不迭报出地址:“在……在城西的高档小区,12栋1801……”
风挽歌拎着他走出仓库,路边正好有辆空载的出租车,他把郑浩塞进后座,自己也坐了进去,报出地址后。
就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任凭郑浩在旁边小声啜泣,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出租车穿过热闹的市区,最终停在高档小区门前,门口的保安亭气派十足,绿植修剪得整整齐齐,与之前林晓住的老旧居民区判若云泥。
风挽歌把郑浩从车上拽下来,推到小区门口的喷泉边:“给你爸妈打电话,让他们下来。”
郑浩不敢怠慢,哆嗦着掏出手机,手指好几次按错号码,好不容易拨通后,带着哭腔喊:“爸!妈!快来小区门口!我手断了!”
不到五分钟,一对穿着考究的男女就急匆匆跑了过来。
男人穿着定制西装,手腕上戴着限量款金表,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正是郑浩的父亲郑明远。
女人则穿着香奈儿套装,妆容精致,只是此刻脸上满是慌张,正是郑浩的母亲刘梅。
刘梅一看到郑浩耷拉着的手臂,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冲过去抱住儿子:“浩浩!怎么回事啊?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郑明远也快步上前,眉头紧锁地检查儿子的手臂,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可当他的目光落在风挽歌身上时。
却硬生生压下了怒火,只是语气冰冷地问:“这位先生,我儿子怎么得罪你了?你要下这么重的手?”
风挽歌靠在喷泉边的栏杆上,双手插在口袋里,语气平静:“没什么,只是让他尝尝被欺负的滋味。”
郑明远的眼神闪了闪,他混迹多年,一看风挽歌的气度和眼神,就知道这人不好惹,能把儿子打成这样,还敢在小区门口等他们,要么是真有底气,要么是疯了。
他压下心里的盘算,脸上挤出一点“和善”的笑:“先生,有话好说,别伤了和气。要不,到家里坐坐?咱们慢慢聊,不管有什么误会,都能解决。”
风挽歌瞥了他一眼,没拒绝,只是淡淡道:“不用麻烦,就在这说也一样。”
郑明远却坚持:“外面太阳大,先生赏脸,到家里喝杯茶,也是应该的。”
他心里打着算盘,家里有监控,还有几个身强力壮的保镖,真要是谈不拢,也能占点先机。
风挽歌看穿了他的心思,却没点破,只是跟着他们走进小区,一路上,刘梅还在小声安慰郑浩,时不时用怨毒的眼神瞟向风挽歌。
郑浩家装修得极尽奢华,客厅里的水晶吊灯亮得晃眼,真皮沙发、古董花瓶、墙上的油画,处处透着“有钱”的味道。
郑明远让刘梅带郑浩去楼上找家庭医生,自己则给风挽歌倒了杯红酒,递过去:“先生贵姓?不知道我儿子哪里冒犯了您,您尽管说,我一定让他给您道歉。”
风挽歌没接红酒,只是坐在沙发上,目光落在茶几上郑浩的奖杯上,上面刻着“市奥赛一等奖”。
旁边还放着几张郑浩和官员的合影。“我姓风。”
他开门见山,“你儿子长期欺凌同学林晓,抢钱、关厕所、扔他母亲的遗照,半年前徐老师因为管这事被开除,之后失踪,你应该知道原因。”
郑明远的手顿了顿,随即笑了笑,把红酒放在风挽歌面前的茶几上:“风先生,小孩子之间的打闹,可能是有点过火,但也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徐老师的事,我听说了,是他自己教学方法有问题,跟学校闹掰了,之后回老家了,怎么会失踪呢?”
他话锋一转,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风挽歌面前:“这里面有10万,算是我给风先生赔个不是,也给林晓同学买点营养品。”
“这事就到此为止,怎么样?要是风先生觉得不够,咱们可以再谈,15万?20万?只要风先生开口,都好说。”
风挽歌看着那张银行卡,突然笑了,只是笑意没到眼底:“我不要钱。”他抬眼看向郑明远,眼神冷得像冰,“我要郑浩的命。”
郑明远的脸色瞬间变了,手里的红酒杯差点摔在地上。
他猛地站起身,语气也变了,不再掩饰眼底的戾气:“风先生!你别太过分!杀人是要偿命的!”
“我郑明远在余杭不是没人脉,市局的李局长是我兄弟,黑道上也有朋友,你要是敢动我儿子一根手指头,你在余杭就别想活!”
他见风挽歌没反应,又放缓了语气,试图蛊惑:“风先生,我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人,没必要跟一个孩子置气。”
“这样,我给你50万,再给你安排个高管职位,月薪5万,五险一金齐全,怎么样?你跟着我干,比你到处管闲事强多了。”
“你想想,”
郑明远凑近了些,声音压得低了,“林晓就是个穷小子,徐老师也只是个普通老师,他们的死活,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拿了钱,有了地位,以后在余杭横着走都没人敢管你,何必跟我们家过不去?”
风挽歌静静地听着,直到郑明远说完,才慢慢站起身,拿起茶几上的银行卡,轻轻放在郑明远面前:“你说的这些,我不稀罕。”
他的目光扫过客厅里的奢华装饰,扫过墙上郑浩的照片。
最后落在郑明远脸上,“你以为钱能买到一切?能买到林晓被打时的恐惧?能买到徐老师可能已经不在人世的真相?能买到你儿子犯下的错?”
“你说你有人脉,有势力,可这些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风挽歌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之力,“我今天没杀郑浩,不是怕你,是因为他还不配让我脏了手。但你记住,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他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眼郑明远,又想起王校长的伪善,想起那些冷漠的同学和老师,想起林晓缩在墙角的样子。
轻轻叹了口气:“人心确实很复杂,郑浩的恶,校长的伪善,旁人的冷漠,我也知道了,有些东西,比打手的钢管还硬,比郑浩的弹簧刀还伤人。”
“但没关系,”风挽歌的眼神重新亮了起来,带着坚定的光,“我遇见了,就不会不管。”
“徐老师的下落,林晓的公道,我都会要回来。你最好祈祷,别让我找到你和徐老师失踪有关的证据,否则,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
说完,风挽歌推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客厅里,郑明远看着紧闭的门,脸色铁青,他猛地抓起茶几上的红酒杯,狠狠摔在地上,碎片溅了一地,像他此刻破碎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