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血鸦魅影
“谢景行哥哥快看!” 她拽着黑袍一角指向墙面,血脉簪的红光追着影子游走,在砖缝里照出枚细小的铁羽,尖端还沾着半干涸的黑血。食龙兽突然从榻底窜出,对着铁羽狂吠不止,项圈上的龙形玉佩烫得能烙饼。
三哥沈清尧用工兵铲撬开砖缝,整面墙突然簌簌发抖,露出后面的暗格。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个黑檀木匣子,打开的瞬间,股腐臭的血腥味混着龙涎香扑面而来,匣子底层铺着的,竟是层密密麻麻的铁羽,每根都刻着微型的海棠咒文。
“是用影阁族人的指骨熔铸的。” 影煞的手指抚过铁羽,黑袍下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这种禁术叫‘血鸦泣’,是魔族分支‘骨羽族’的招牌邪术,十年前灭我影阁满门的,就是他们。”
沈清晏的惊鸿剑突然发出龙吟,剑身在烛火下泛着青光:“难怪玄尘能轻易控制影阁族人,他背后直有骨羽族撑腰。” 卷宗在他掌心自动翻页,某页插图上的骨羽族首领,发间别着朵用活人骨雕成的海棠花,与太外婆的银雾海棠形成刺目的对照。
沈清辞的血脉簪突然腾空而起,红光在匣子里凝成团血雾,映出骨羽族的巢穴 —— 藏在青云观地宫的最深处,那里不仅囚禁着被玄尘俘虏的影阁残余,还囤积着足以淹没半个京城的蚀心散。
“他们在等月圆之夜。” 五哥沈清河的星图木牌金线突然绷直,指向地宫方位,“骨羽族要用水银淬蚀心散,顺着京城的地下水道扩散,到时候全城人都会变成他们的傀儡。”
谢景行将铁羽捏在指间,龙纹金光灼烧着羽尖的咒文:“骨羽族的心脏是铁羽凝聚的‘羽核’,只要毁掉羽核,所有邪术都会失效。” 他往清辞的虎头鞋上贴了张龙鳞符,“这个能避水银毒,等会儿跟紧我。”
出发前,影煞给每个人分发了柄骨刃:“用影阁族人的灵骨所制,能斩断铁羽。” 他特意给清辞的骨刃缠上红绸,“这是我夫人的遗物,上面的血咒能震慑骨羽族。”
黑马在青云观后山的密道入口停下时,月已上中天。四哥沈清越往每个人的口鼻处抹了点药膏:“用真龙心石粉末做的,能防蚀心散蒸汽。” 他给清辞的香囊里塞了把解毒丸,“甜的,含着能安心。”
地宫入口的石门上爬满铁羽,影煞的骨刃砍上去,火星四溅间露出底下的咒文。沈清辞的血脉簪红光射向咒文,石门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缓缓向内开启,股混合着水银和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屏住呼吸!” 谢景行将清辞护在怀里,龙纹金光在前方开出条通路。地宫里的石柱上挂满了铁笼,里面的影阁族人双目紧闭,胸口都插着根铁羽,随着骨羽族的咒语轻轻颤动。
骨羽族的守卫发现了他们,群背生铁翼的黑衣人从阴影里扑出,铁羽如箭般射向清辞。二哥沈清珩的石子在空中织成防护网,将铁羽个个弹开;三哥沈清尧的工兵铲化作巨盾,护住身后的影煞;影阁少年阿影的骨刃则精准地砍向守卫的关节,动作利落得像头小豹子。
沈清辞的血脉簪红光突然锁定地宫中央的高台上,那里坐着个穿黑甲的女子,发间的骨雕海棠正滴着黑血,她面前的石桌上,摆着颗拳头大的黑红色晶体 —— 正是羽核,上面插满了影阁族人的灵核碎片。
“那是骨羽族的圣女!” 影煞的声音带着恨意,“当年亲手砍下我夫人头颅的,就是她!”
女子突然转头,铁翼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影煞,别来无恙?” 她的指甲突然变长,指尖弹出的铁羽直取清辞面门,“把沈清辞的血脉簪给我,我就放了你的族人。”
“做梦!” 谢景行的龙纹金光化作长鞭,缠住女子的铁翼。清辞趁机抱着骨刃冲向高台,血脉簪的红光射向羽核,插在上面的灵核碎片突然发出悲鸣,与影阁族人的铁笼产生共鸣。
“快用骨刃刺羽核!” 影煞大喊着劈开守卫,黑袍在混战中被铁羽划破,露出底下纵横交错的伤疤。清辞踩着堆叠的铁笼往上爬,食龙兽从她袖中窜出,对着圣女的眼睛喷出寒气,暂时逼退了对方。
骨刃刺入羽核的瞬间,整个地宫剧烈震颤。所有铁羽同时发出刺耳的尖啸,插在影阁族人胸口的铁羽纷纷弹出,化作齑粉。高台上的圣女发出凄厉的惨叫,铁翼寸寸碎裂,露出底下血肉模糊的躯体 —— 竟是用无数影阁族人的尸块拼接而成。
“这才是骨羽族的真面目。” 影煞的骨刃刺穿圣女的心脏,“靠掠夺他人躯体苟活的怪物。”
羽核在骨刃下崩裂,化作漫天血雾。地宫里的蚀心散蒸汽突然逆流,被血雾吸成团巨大的黑球,谢景行的龙纹金光及时将黑球包裹,不让它扩散到地面:“清晏,用惊鸿剑!”
大哥沈清晏的惊鸿剑红光暴涨,劈开黑球的瞬间,无数铁羽从里面飞出,在空中凝成只巨大的血鸦,对着清辞发出怨毒的嘶鸣。血脉簪的红光与护心镜共鸣,太外婆的残魂突然在血鸦面前现身,银雾海棠如暴雨般落下,将血鸦的翅膀生生折断。
“阿绾……” 血鸦的悲鸣渐渐化作人形,竟是个面容枯槁的老者,胸口插着半块海棠咒文,“我等这刻等了三十年……”
影煞的骨刃刺入老者心脏时,他突然露出抹诡异的笑:“你们赢不了的…… 蚀心散的母巢…… 在……” 话没说完就化作堆铁羽,只留下那半块咒文,与玄尘的那半块拼在一起,正好组成完整的 “灭” 字。
地宫开始坍塌时,谢景行抱着清辞冲出密道。身后的青云观在轰鸣声中化为废墟,影阁族人互相搀扶着站在月光下,胸口的伤疤在银辉中泛着微光。影煞将两半咒文捏在掌心,咒文突然自燃,化作只银雾海棠,落在清辞的血脉簪上。
回程的马车上,沈清辞数着影煞送的铁羽书签发呆。每根书签上的海棠咒文都在红光中渐渐淡化,像在诉说被遗忘的往事。四哥沈清越正在给受伤的影阁少年包扎,药箱里的回魂草突然开出黑色的花,花心凝结着滴水银珠。
“这是骨羽族的毒囊结晶。” 影煞看着黑花,“说明他们的母巢离京城很近,很可能就在……” 他突然顿住,视线落在清辞胸口的护心镜上,镜面反射的月光里,竟藏着个微型的皇宫剪影。
沈清辞的血脉簪突然发烫,红光在护心镜上投射出最后的画面:皇宫的国库深处,排排陶罐里盛满了水银,每个罐口都插着根铁羽,而看管国库的老太监,袖中露出的,正是半块海棠咒文。
黑马在京城的街道上疾驰,沈清辞扒着谢景行的肩头望向皇宫方向,那里的夜空中,正有只血鸦的影子悄然掠过,翅膀上的海棠咒文在月光下闪着诡异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