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个目标！”我目光炯炯地扫视全场。
“我宣布：所有参与‘传奇’首期运营的网吧员工，本月绩效奖金，翻倍！所有在工地复工和网吧开业期间坚守岗位、表现突出的飞越建筑员工，额外发放一千元特别贡献奖！所有受伤的兄弟，包括老李、柱子、铁蛋，以及安保组受伤的兄弟，除了公司承担全部医疗费用和后续生活保障，额外再发放五千元慰问金！飞越，永远不会忘记为它拼过命的兄弟！”
“好——！”
“越哥万岁！”
“飞越牛逼！”
欢呼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实实在在的奖励，比任何口号都更能振奋人心。
工地的汉子们激动得眼眶发红，网吧的员工们兴奋地尖叫。夕悦和林敏相视一笑，开始低声商量奖金发放的细节。
就在这欢腾的顶点，一个不和谐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宴会厅门口，像一颗投入沸水的冰块。
是周敏的母亲。
她穿着一件与她气质极不相称的、略显艳俗的紫红色外套，手腕上那个明晃晃的金镯子依旧刺眼。
她脸上带着一种刻意堆砌的、谄媚又贪婪的笑容，眼睛像探照灯一样在人群中搜寻，最终牢牢锁定在主桌——准确地说，是锁定在我身上。
她完全无视了周围投来的或惊讶、或鄙夷的目光，也仿佛没看到自己病弱的丈夫和满脸羞愤的女儿，径直就朝着主桌冲了过来。
“王老板！王老板！恭喜发财啊！”
她人未到，尖利而夸张的声音已经刺破了欢乐的声浪。
“哎哟喂，这么大的排场，真是了不得！了不得啊！”
欢乐的气氛瞬间凝滞了一瞬。
无数道目光聚焦在她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周敏猛地站起来，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想冲过去拉住她母亲，却被旁边的工友阿姨死死按住了手臂，对她摇头。
周父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深深低下头。
那女人像没看见，或者说根本不在乎，几步就窜到主桌前，双手撑在铺着雪白桌布的桌沿，身体前倾，脸上挤满了令人作呕的笑容。
“王老板，您看您这生意做得这么大，手指缝里漏一点，就够我们这些穷人吃一年的了！我们家老周这病啊，您是知道的，就是个无底洞！上次您借的那点钱，早就花光啦！医院今天又催缴费了，说要用什么进口药，贵得要死！您是大善人，再发发慈悲，再借我们十万……不，五万！五万就行！我给您磕头了！”说着，她竟真的作势要往下跪，动作夸张，眼神却死死盯着我，充满了算计。
“妈——！你够了！”
周敏再也忍不住，带着哭腔尖叫起来，挣脱了工友的手，冲过来死死拉住她母亲的胳膊，眼泪汹涌而出。
“爸的药费还有！我求求你别闹了！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你个小贱蹄子懂什么！”
周母猛地甩开周敏，力气大得惊人，周敏被甩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被旁边的林敏眼疾手快地扶住。
周母指着周敏，唾沫横飞。
“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我这是为你爸救命！王老板有的是钱！拔根汗毛都比我们腰粗！他手指缝里漏一点怎么了？怎么了！”
她转向我，变脸比翻书还快，又堆上谄笑：“王老板，您看，这丫头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她一般见识。这钱……”
整个大厅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丑陋的插曲惊呆了。
欢乐喜庆的庆功宴，瞬间被蒙上了一层阴霾和难堪。
夕悦的脸色冷了下来，林飞更是气得额头青筋直跳，拳头攥得咯咯响。
赵鹏已经站起身，眼神冰冷地盯着周母，只要我一声令下，他就会立刻把这个泼妇“请”出去。
我缓缓放下酒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目光平静得像深潭，落在周母那张写满贪婪的脸上。
这平静，却比任何怒火都更让她感到压力。
她喋喋不休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眼神开始闪烁，下意识地捂住了手腕上的金镯子。
“周婶。”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寂静的大厅，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
“今天是飞越的庆功宴，也是劳动节。我不想在这里谈钱，更不想谈你家的事。”
周母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
我打断她，语气加重，带着锋利的警告：“我借给周敏的钱，每一笔，都有最高利息的借条，有明确约定，必须用于周叔的治疗，所有单据由周敏保管，我会查。这规矩，上次我说过。”
我的目光扫过她手腕上的金镯子，那刺目的金光让我眼神更冷：“看来，周婶是觉得我王越说话不算数？还是觉得我查不到某些钱的去向？挪用救命钱去买金镯子戴在手上，很风光？”
周母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触电般地把手藏到身后，眼神慌乱：“没……没有！王老板您别听人瞎说！这……这是我娘家……”
“我不关心它怎么来的。”我冷冷地截断她。
“我只关心，我借出去的钱，是不是用在了该用的地方。”
我看向满脸泪痕、羞愧欲死的周敏，语气稍微缓和，却依旧带着压力：“周敏，钱，我还可以借。规矩不变：最高利息的借条，所有单据必须用于你父亲的治疗，由你亲自保管，我会不定期查账。还有，你知道该做什么。”
我暗示的是她需要继续提供关于周琦或李明的信息。
周敏身体一颤，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拼命点头：“我知道！我知道！越哥！谢谢！谢谢您！我一定做到！一定！”
她几乎是扑过来，想抓住我的手表达感谢，被夕悦不动声色地隔开了。
我从怀里掏出支票本和笔。
刷刷几笔，填好金额，撕下来，却没有直接递给周敏，而是递给了旁边的夕悦。
“夕悦，这钱，你拿着。”我吩咐道。
“明天，你亲自陪周敏去医院缴费，看着她把该用的药用上。每一张缴费单，复印一份，拿回来。周敏……”我看向她，眼神锐利。
“这钱，是给你爸救命的。怎么用，你心里要有数。如果你再让你母亲碰这笔钱，或者我发现有任何挪用……”
我的目光再次转向面如死灰的周母，一字一句，如同冰锥：“我不介意让你戴着手铐，去号子里慢慢欣赏你的金镯子。我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