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村东走的路贴着麦田边,夜色已经漫上来,月亮挂在天边,像块浸了水的银饼,把麦田照得泛着淡白的光。风里带着泥土的湿气,还有麦苗的清香,小宇摸了摸背包里温热的烤红薯,星芽蹲在他肩膀上,正用小爪子扒拉着那颗没吃完的炒瓜子,时不时用嘴啄一下,却总也啄不起来,急得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远远就看见水渠的影子,渠边的野草长得齐腰高,风一吹,草叶“哗啦啦”响,像是藏着什么小生灵。走近了才发现,渠口堆着不少枯枝烂叶,渠底积了厚厚的淤泥,原本该流水的地方,只剩下一滩浑浊的泥水,连渠壁都有些地方塌了,露出里面的黄土。
“就是这儿了。”灵汐翻开笔记本,金色文字顺着渠岸爬了一圈,“水渠问题为渠底淤泥堆积、渠口枯枝堵塞、渠壁局部坍塌。需清理淤泥与枯枝、修补坍塌渠壁,确保水流顺畅,不影响明天灌溉。”她指着渠底的淤泥:“先把枯枝清出来,再挖淤泥,最后补渠壁——淤泥太黏,得想办法弄松。”
冰汐先走到渠口,袖口的藤蔓悄悄伸展开,像一条条绿色的小蛇,顺着枯枝钻进去。那些缠在一起的柳枝、茅草,被藤蔓轻轻一绕,就乖乖地聚成了一堆。藤蔓还钻进淤泥里,把藏在下面的碎木片、小石子也勾了出来,堆在渠边的空地上。“枯枝和杂物清完了,”冰汐蹲下身,指尖碰了碰渠底的淤泥,“但淤泥太硬,得让它变松才能挖。”
风澈走到渠边,抬手召来一阵带着湿气的风。风不像白天那么温和,而是带着点力气,贴着渠底吹——淤泥被风吹得慢慢松动,表面的硬壳裂开了小缝,连带着里面的泥水也泛起了涟漪。“风把淤泥吹松了,”他又往渠口的方向挥了挥手,风卷着渠边的落叶,远远地落在田埂上,“这样挖起来就不费劲了。”
小宇走到渠壁坍塌的地方,指尖凝出淡淡的橘色熔焰。这次他没让火焰靠近渠壁,而是让热气慢慢裹着坍塌的黄土——黄土被热气烘得微微发干,原本松散的土块变得结实了些。“先把塌下来的土烘硬点,不然修补的时候容易再塌。”他转头看玄夜,“接下来该你了,玄夜,渠壁得加固好。”
玄夜点点头,走到渠壁旁,指尖的微光顺着坍塌的缺口爬上去。那些发干的黄土块,被微光托着,慢慢回到原来的位置,微光还在缺口的边缘凝出细细的“光丝”,像针线一样,把松动的土块缝在一起。没一会儿,坍塌的渠壁就恢复了平整,摸上去硬邦邦的,和周围的渠壁连在了一起。“渠壁补好了,现在可以清淤泥了。”
星芽突然从肩膀上飞起来,“啾啾”叫着往渠底冲——原来淤泥里藏着几条小泥鳅,被风一吹,正扭着身子往泥里钻。星芽落在渠边的草叶上,小眼睛盯着泥鳅,翅膀拍得“扑扑”响,却不敢下去,只是一个劲地叫。小宇笑着走过去,用手轻轻挖开淤泥,把那几条小泥鳅捧起来,走到田边的小水洼里放了进去:“别在这儿待着啦,明天水流过来,会把你们冲跑的。”星芽跟着飞过去,在水洼上方转了两圈,确认泥鳅没事,才又飞回小宇肩膀上,蹭了蹭他的耳朵。
等淤泥清得差不多,渠底露出了原本的石板,风澈又召来一阵风,这次风带着渠边的清水——原来不远处有个小水坑,风把坑里的水吹进渠里,清水顺着渠底流,把残留的碎泥冲得干干净净。“现在渠通了!”小宇蹲在渠口,看着清水慢慢往前流,忍不住用手捧了一把,水凉丝丝的,带着泥土的气息。
就在这时,田埂那头传来脚步声,一个穿蓝布衫的老奶奶提着马灯走过来,是村里种麦田的李奶奶。她看见水渠里的清水,眼睛一下子亮了:“哎呀!真通了!我下午来看还堵得严严实实,正愁明天浇不了麦子呢!”她走到渠边,摸了摸修补好的渠壁,又看了看清干净的渠底,笑得满脸皱纹都舒展开了,“多亏了你们这些孩子!不然我这几亩麦子,就得渴着了!”
李奶奶转身往田埂那头跑,没一会儿提着个竹篮回来,篮子里装着四个金黄的玉米饼,还冒着热气。“这是下午刚烙的,用新收的玉米磨的粉,香得很!”她把玉米饼分给几个人,“快尝尝,垫垫肚子!”
小宇接过玉米饼,咬了一口,外皮脆生生的,里面软糯香甜,带着玉米的清香。星芽凑过来,小脑袋往他手心钻,小宇掰了一小块玉米饼,放在嘴边吹凉了喂它,星芽叼着饼,蹲在他手心里慢慢嚼,小嘴巴一动一动的,可爱得很。
灵汐的笔记本突然轻轻晃了晃,金色文字跳了出来:“村西的老井抽水不畅,村里的人晚上挑水得等半天,井轱辘转起来也费劲——井里可能积了泥沙,轱辘的轴也缺油了。”
小宇把最后一口玉米饼咽下去,擦了擦手:“老井!我们现在就去看看,把泥沙清了,给轱辘加了油,晚上村民就能好好挑水了!”星芽立刻叼起一块没吃完的玉米饼,扑棱着翅膀飞到他肩膀上,爪子紧紧抓着他的衣领,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村西的方向——它还想看看老井的轱辘长什么样,会不会像磨房的石磨一样,转起来“吱呀”响。
李奶奶赶紧往他们背包里塞了两个玉米饼:“带着路上吃!修完老井要是不着急走,就来我家,我给你们煮玉米粥!”
一行人往村西走时,身后的水渠里,清水“哗啦啦”地流着,月光照在水面上,像撒了一层碎银。渠边的野草随风晃,麦苗喝着清水,叶子在月光下显得更绿了。而那口等着被修理的老井,正藏在村西的大槐树下,井轱辘静静地挂在那里,等着有人来让它重新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