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梦笙坐在走廊边的椅子上靠着车厢壁打盹,不知坐了多久,魏梦笙趴在小桌上打盹,意识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拎了起来。
刚合上眼,就听见一阵尖利的喊叫——不是人的声音,更像金属被撕裂的锐鸣,混着模糊的哭喊声,从很远的地方涌过来。她想跑,脚却像被钉在地上,眼睁睁看着一片漆黑里,有什么东西正一节节塌下去,碎成齑粉。
\"啊!\"
她猛地惊醒,额头撞在小桌上,疼得眼冒金星。下铺的阿姨被吵醒了,迷迷糊糊问:\"咋了妹子?做噩梦了?\"魏梦笙捂着额头点头,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流,梦里的惨叫声还在耳膜里嗡嗡响。她抬头看向中铺,星遥睡得很沉,小胸脯随着呼吸起伏,颈后的朱砂痣在微光里像颗小小的血珠。“不好意思啊,打扰您了。”梦笙歉意回了一句。
她轻手轻脚爬上中铺,挨着女儿躺下。星遥下意识地往她怀里钻,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脖子上。魏梦笙搂住女儿,闻着她头发里洗发水的柠檬味,心里的慌才慢慢压下去。窗外的火车正穿过隧道,黑暗瞬间吞没了车厢,只有女儿的体温是真实的,像块小小的暖玉,熨贴着她冰凉的手心。
天刚蒙蒙亮时,魏梦笙被列车员的换票声吵醒。她轻手轻脚爬下床,见星遥还没醒,就拿着毛巾去了洗漱间。走廊里已经有乘客在活动,穿背心的大爷在抽烟,年轻的情侣靠着车窗说话,水房的水龙头滴滴答答淌着水,在铁皮地板上积成小小的水洼。
她接了凉水扑脸,镜子里的自己脸色发灰,眼下有淡淡的青黑。想起昨晚的梦,心里又发紧,便从包里摸出桃木小娃娃——红布包着的木牌,边缘被自己摩挲得光滑,据说能\"镇惊驱邪\"。她把木牌塞进裤兜,指尖触到冰凉的木头,才觉得踏实了些。
回到铺位时,星遥已经醒了,正扒着车窗往外看:\"妈妈!外面有好多窑洞!\"魏梦笙凑过去,窗外是连绵的黄土坡,土黄色的窑洞嵌在坡上,像一个个凹进去的眼睛,坡上的玉米地刚抽出新绿,在晨雾里晃成一片。
\"这是陕西和山西的交界,\"魏梦笙给女儿梳辫子,\"以前的人就住在窑洞里,冬暖夏凉。\"
\"比我们家的楼房好吗?\"
\"各有各的好。妈妈家老祖宗也是住窑洞的。\"魏梦笙笑了,\"就像西安的肉夹馍和咱家的饼子夹凉面,不一样,但都好吃。\"
早餐是泡好的方便粥加一个卤蛋。星遥嫌方便面太烫,魏梦笙就用勺子一点点喂她,自己啃着从西安带的锅盔。下铺的阿姨看着笑:\"你这当妈的,把娃惯得哟。\"魏梦笙没接话,只是看着女儿鼓囊囊的腮帮子,心里想:能惯着的时候,就多惯着点吧。
吃完早饭,星遥拿着昨晚没玩完的翻绳,跑到走廊里和一个穿碎花裙的小姑娘玩。魏梦笙靠在铺位的栏杆上看着,阳光透过车窗照在女儿身上,把她的影子照得金光灿灿的,像只展翅的小蝴蝶。她打了个哈欠,昨晚没睡好的困意涌上来,便蜷在下铺,闭上眼睛想眯一会儿。
刚要睡着,那熟悉的\"失重感\"又来了。
魂体像被轻轻托起,飘出了铺位。魏梦笙\"看见\"自己的身体还靠在栏杆上,眉头微蹙,而星遥正举着翻绳冲\"她\"喊:\"妈妈你看!我翻出小金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