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仙杀手二度刺杀林凡,反被留下确凿证据的消息,如同燎原之火,瞬间席卷了整个金鳌岛外围区域,甚至惊动了更高层。
这一次,事件的性质截然不同。若说之前的药园纠纷还属于暗中较劲、小打小闹,那么玄仙级高手在虬首仙一脉核心居住区公然行凶,则彻底触碰了截教内部默认的底线!这是赤裸裸的挑衅,是对虬首仙一脉,乃至对整个截教规则的严重践踏!
赵铁柱手持那枚记录着铁证的玉符,并未直接去找王煊师叔,而是联合了几位同样与玉鼎一脉素有龃龉的外围管事,径直前往执掌外围戒律刑罚的“执法殿”分殿,擂响了诉冤鼓!
执法殿分殿的主事,是一位面容古板、气息森严的金仙中期长老,道号“雷炎”,素以铁面无私着称。他仔细查验了玉符中的影像与气息烙印,又亲自前往听竹轩勘察现场,询问当事人林凡及护卫弟子。
林凡早已准备好说辞,将自身姿态放得极低,只陈述遇袭经过,强调自身伤势未愈、侥幸保命,对于凶手来历,则“不敢妄加猜测”,但希望执法殿能主持公道,维护教内安宁云云。这番以退为进、处处示弱的姿态,反而更博取了雷炎长老的同情与重视。
证据确凿,性质恶劣,苦主“凄惨”,虬首仙一脉群情激愤。雷炎长老当即下令,缉拿玉符中记录的玄仙杀手!并传讯玉鼎一脉,要求其配合调查,给出解释!
消息传到玉鼎一脉外围据点,顿时引起一片哗然。
清虚的师尊,那位金仙中期的玄明道人,此刻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派去收拾手尾、确保万无一失的暗影卫,非但失手,反而留下了如此要命的把柄!
“废物!都是废物!”玄明道人在静室内低吼,一掌将身旁的玉案拍得粉碎。他心中又惊又怒,惊的是那叫林凡的散修竟如此棘手狡诈;怒的是清虚办事不力,惹下这等大祸,如今更是牵连到了自己。
“师尊,现在该如何是好?”清虚跪在下方,脸色煞白,早已没了往日的倨傲,只剩下惶恐,“那暗影卫是您的人,若是被执法殿查到……”
“闭嘴!”玄明道人厉声打断他,眼中寒光闪烁,“人是你惹来的!祸是你闯下的!现在知道怕了?”
他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事已至此,埋怨无用,必须想办法应对。
“那暗影卫身份特殊,乃我早年收服的影族余孽,与玉鼎一脉明面上的功法迥异,执法殿一时半会儿查不到我们头上。”玄明道人沉吟道,“但雷炎那老家伙不是省油的灯,又有虬首仙一脉紧咬不放,此事绝不会轻易罢休。”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为今之计,唯有弃车保帅!立刻让那暗影卫远遁,离开东海,永远不要再回来!同时,我们要反咬一口!”
“反咬?”清虚一愣。
“没错!”玄明道人冷声道,“就说那林凡来历不明,行为鬼祟,疑似他教奸细!那玉符中的证据,也可能是伪造,或是他自导自演,意图挑拨我两教关系!我们还要状告虬首仙一脉包庇奸细,诬陷同门!”
清虚眼睛一亮:“师尊英明!可是……证据呢?”
“证据?”玄明道人冷笑,“需要什么确凿证据?只要制造疑点,混淆视听即可!那林凡散修出身,却精通阵法丹道,这本就可疑!他为何偏偏与清虚你过不去?又为何能两次三番从玄仙手中逃脱?这些,都是疑点!只要我们联合几位交好的师叔师伯,在执法殿上据理力争,雷炎也不可能仅凭一枚玉符就定我们的罪!”
于是,一场围绕林凡遇袭案的风波,迅速从简单的刺杀事件,升级为了虬首仙一脉与玉鼎一脉在外围势力的正面碰撞!
执法殿内,双方唇枪舌剑,各执一词。
赵铁柱等人义愤填膺,出示玉符铁证,控诉玉鼎一脉无法无天,残害同门(客卿),要求严惩凶手及其幕后主使。
而玄明道人则带领几位玉鼎一脉管事,矢口否认,反指林凡身份可疑,证据存疑,虬首仙一脉小题大做,包藏祸心。双方争执不下,场面一度十分激烈。
端坐主位的雷炎长老面沉如水,听着双方的辩驳,心中自有计较。他如何看不出玉鼎一脉的推诿抵赖?但那玄仙杀手确实如人间蒸发,难以追查。而林凡散修的身份和突然展现的能力,也确实存在一些值得探究之处。
此事牵扯两脉纷争,甚至隐隐触及阐截二教的敏感关系,一个处理不好,后果严重。
最终,雷炎长老一拍惊堂木,压下争吵,沉声道:“此事疑点颇多,尚需详查!凶手务必要缉拿归案!在此期间,涉案人员林凡,需留在听竹轩,不得随意离开,配合调查。虬首仙一脉与玉鼎一脉,亦需约束门下弟子,不得再起冲突,否则严惩不贷!”
这个判决,看似各打五十大板,实则偏向了玉鼎一脉。将林凡变相软禁,给了玉鼎一脉喘息之机,也避免了事态立刻升级。
赵铁柱等人虽心有不甘,但雷炎长老权威甚重,也只能暂且领命。
消息传回听竹轩,洪晁气得暴跳如雷:“岂有此理!明明是我们有理,凭什么软禁林老弟?!”
林凡却显得异常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他安抚洪晁道:“洪兄稍安勿躁。雷炎长老如此处置,也在情理之中。至少,经此一事,玉鼎一脉短时间内不敢再明目张胆地动我。而这‘软禁’,对我们而言,未必是坏事。”
“哦?林老弟有何打算?”赵铁柱目光一闪,看向林凡。
林凡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智珠在握的光芒:“他们想拖,想混淆视听,那我们便陪他们拖。只不过,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可以做很多事……”
他压低了声音:“首先,我那‘伤势’,可以好好‘养一养’了。其次,执法殿既然要查,我们何不‘帮’他们多提供一些‘线索’?比如,关于那位杀手可能逃往的方向,或者……清虚师弟近日是否有些不同寻常的举动?”
赵铁柱和洪晁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脸上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容。
“妙啊!”赵铁柱抚掌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林师弟,高,实在是高!”
于是,在表面的风平浪静下,暗流涌动得更加汹涌。
林凡安心在听竹轩“养伤”,实则利用这难得的安宁,全力修复道基,冲击玄仙瓶颈,同时继续研习阵法丹道,炼制那些“小玩意儿”。
而赵铁柱则动用人脉,开始“不经意”地散播一些关于清虚近期心神不宁、暗中与某些来历不明之人接触的“传闻”,甚至“意外”发现了一些指向东海之外某个黑市岛屿的“蛛丝马迹”,并“及时”上报给了执法殿。
这些举动,如同绵里藏针,不断给玉鼎一脉施加压力,让玄明道人和清虚疲于应付,焦头烂额。
一场看似陷入僵局的风波,在林凡的暗中引导下,正朝着对他有利的方向,悄然转变。而清虚的耐心,也在这种无形的挤压中,逐渐逼近极限。
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最为压抑。林凡知道,下一次交锋,或许就是图穷匕见之时。而他,必须做好万全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