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半，晨光还没完全漫进卧室，苏晚就醒了。身边的顾沉舟还睡着，呼吸轻稳，手臂还圈着她的腰，指腹无意识地蹭着她的衣角——那是他睡着时的小习惯，像怕她跑掉似的。
苏晚轻轻挪开他的手，坐起身。床头柜上放着妈妈昨天送来的红色袜子，袜口绣着小小的“囍”字，她捏着袜子笑了笑，想起昨晚顾沉舟帮她叠袜子时说的“红袜子配白婚纱，肯定好看”，心里软得发暖。
刚穿好袜子，房门就被轻轻敲了两下。“晚晚，醒了吗？”是妈妈的声音，带着点雀跃，“我把‘早生贵子’的碗端来了，趁热吃。”
苏晚打开门，妈妈端着一个红瓷碗走进来，碗里装着红枣、花生、桂圆，还卧了两个荷包蛋，热气裹着甜香扑面而来。“快吃，吃了吉利。”妈妈把碗递到她手里，眼神里满是欣慰，“你看你，今天眼睛都亮了，比平时更漂亮。”
苏晚接过碗，咬了口荷包蛋，蛋黄的香气在嘴里散开。“妈，您怎么起这么早？”
“高兴啊，”妈妈坐在床边，帮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昨天晚上我跟你爸翻了半宿你的照片，从你小时候穿裙子的样子，看到你带沉舟回家的那天，总觉得你还是个小孩，转眼就要嫁人了。”
苏晚的眼眶有点热，低头搅了搅碗里的桂圆：“妈，我以后还是会常回家看您和爸的。”
“知道，”妈妈笑着擦了擦眼角，“沉舟是个靠谱的孩子，以后他要是欺负你，你就跟妈说，妈帮你撑腰。”
正说着，顾沉舟醒了。他揉着眼睛坐起来，看到妈妈在，赶紧打招呼：“阿姨早。”
“沉舟醒啦？”妈妈笑着起身，“我去看看你爸把喜服熨好了没，你们吃完早饭，化妆师就该到了。”
妈妈走后，顾沉舟凑过来，从身后抱住苏晚，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刚才妈跟你说什么了？眼圈都红了。”
“没什么，”苏晚把碗递给他，“妈让我吃‘早生贵子’，你也吃点，沾沾喜气。”
顾沉舟咬了口红枣，甜意从舌尖漫到心里。他看着苏晚泛红的眼角，伸手帮她擦了擦：“别紧张，有我呢。今天一切都会顺顺利利的。”
七点半，化妆师准时到了。小林也拎着伴娘服赶过来，一进门就咋咋呼呼：“晚姐！快让我看看你化妆的样子！我昨天晚上激动得没睡好，总担心今天会忘事。”
“你能忘什么事？”苏晚笑着让化妆师上底妆，“无非就是帮我递戒指、挡酒，我都跟你说八百遍了。”
小林坐在旁边，帮她整理婚纱的裙摆，指尖拂过上面的银杏叶刺绣：“晚姐，你还记得去年咱们工作室遇到抄袭危机的时候吗？那时候你天天哭，说怕工作室撑不下去，我还跟你说‘大不了咱们再从头来’。你看现在，工作室好了，你还嫁给了顾哥，多好啊。”
苏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眶又有点热：“记得。那时候要是没有你，没有顾沉舟，我可能真的撑不下去。”
“跟我还客气什么！”小林拍了拍她的肩，“以后你就是顾太太了，可得继续跟我一起做设计，咱们的‘青芜’系列还得出第二季呢！”
化妆师帮苏晚戴好头纱，笑着说：“新娘跟伴娘的感情真好，一看就是很多年的朋友。”
“那可不！”小林骄傲地说，“我们从大学就一起做设计，她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另一边，顾沉舟和陈阳正在去婚礼场地的路上。陈阳穿着浅灰色的伴郎服，手里拿着戒指盒，跟顾沉舟开玩笑：“老顾，你今天可得稳住，别看到苏晚穿婚纱就哭啊。上次你跟我说要加她名字在房产证上的时候，眼圈都红了，我还没见过你这么感性呢。”
顾沉舟握着方向盘，嘴角带着笑：“那不一样。今天是娶她，是一辈子的事，有点激动很正常。”
车子到了场地，顾沉舟先去检查遮阳棚——昨晚下了点小雨，他怕棚子漏雨。婚庆的工作人员正在调试灯串，银杏林里挂着的白色纱幔被风吹得轻轻晃，浅金色的灯串像星星一样缀在上面。
“顾先生，您放心，遮阳棚都检查过了，没问题。”工作人员笑着说，“长辈的座位也都摆好了，前排的椅子加了软垫，方便老人家坐。”
顾沉舟点点头，走到仪式台边。台面上放着两束银杏花束，是他特意让花店准备的，花束旁边还摆着两个银杏叶形状的戒指托——跟苏晚的吊坠是同一款式。
“你看你，比婚庆还细心。”陈阳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以前你处理工作的时候，可没这么磨叽，现在连椅子的软垫都要亲自看。”
“这不一样，”顾沉舟拿起戒指托，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这是我跟苏晚的婚礼，每个细节都不能错。”
上午十点，苏晚的婚纱终于穿好了。她站在镜子前，头纱垂到腰际，裙摆上的银杏叶刺绣在光下泛着微光，脖子上的珍珠项链是顾妈妈送的，手腕上是小林给的手链，所有的细节都透着温暖。
“晚姐，你也太好看了吧！”小林捂着嘴，眼睛都亮了，“顾哥看到你，肯定会愣住的！”
苏晚深吸一口气，指尖轻轻攥着裙摆，心里有点紧张。这时，房门被推开，顾沉舟走了进来。他穿着深灰色的西装，胸前别着银杏叶胸针，看到苏晚的那一刻，脚步突然顿住，眼神里满是惊艳，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顾沉舟……”苏晚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轻轻唤了他一声。
顾沉舟快步走过来，轻轻握住她的手。他的掌心有点烫，眼神里带着点泪光：“苏晚，你今天……真的太好看了。”他的声音有点发哑，像怕惊扰了什么易碎的珍宝。
“你也很好看。”苏晚笑着，眼眶也红了。
小林在旁边打趣：“哎呀，你们俩别在这儿煽情了，宾客都到得差不多了，该去仪式场地了！”
顾沉舟牵着苏晚的手，慢慢走向银杏林。阳光透过银杏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白色的纱幔在风里轻轻晃，灯串的光在叶缝里闪。双方父母站在仪式台旁，看到他们过来，都笑着擦了擦眼角。
仪式开始了。牧师站在台上，看着面前的两人，声音温和：“顾沉舟先生，你愿意娶苏晚女士为妻，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无论富裕还是贫穷，都永远爱她、照顾她吗？”
顾沉舟握紧苏晚的手，眼神坚定：“我愿意。”他的声音很响，透过银杏林，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苏晚女士，你愿意嫁给顾沉舟先生为夫，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无论健康还是疾病，都永远爱他、陪伴他吗？”
苏晚看着顾沉舟的眼睛，里面满是她的影子，她笑着点头：“我愿意。”
交换戒指的时候，顾沉舟轻轻把戒指戴在苏晚的手上。戒指是银质的，上面刻着小小的银杏叶，跟他的戒指是一对。“以后，你就是我的妻子了。”他低头，在她的手背上吻了一下。
苏晚也把戒指戴在他手上，指尖蹭过他的掌心：“以后，你就是我的丈夫了。”
台下的父母都笑着鼓掌，小林和陈阳也跟着起哄。顾妈妈走过来，抱了抱苏晚：“晚晚，以后就是我们顾家的孩子了，沉舟要是敢欺负你，你就跟妈说。”
苏爸爸也拍了拍顾沉舟的肩：“沉舟，以后晚晚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对她。”
“爸，您放心，我会的。”顾沉舟点头，眼神里满是坚定。
仪式结束后，苏晚和顾沉舟在银杏林里拍照。顾沉舟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纱，指尖拂过她的脸颊：“累不累？要不要去休息会儿？”
“不累，”苏晚摇摇头，靠在他怀里，“能在银杏林里跟你拍照，我太开心了。你看，这片叶子跟咱们第一次在苏州捡的那片好像。”她指着一片落在肩头的银杏叶。
顾沉舟拿起叶子，放在掌心：“嗯，很像。以后咱们每年秋天都来这里拍照片，记录咱们的日子。”
傍晚的晚宴上，宾客们都在举杯祝福。苏晚和顾沉舟一起敬酒，陈阳在旁边帮顾沉舟挡酒，小林则牵着苏晚的手，跟大家介绍“这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最优秀的设计师”。
酒过三巡，顾沉舟牵着苏晚走到阳台。远处的银杏林亮着灯串，像一片金色的星海。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银杏叶形状的玉佩，上面刻着“舟晚”两个字。
“这是我妈传给我的，”顾沉舟把玉佩戴在苏晚脖子上，“她说，这玉佩能保平安，现在我把它传给你，以后它会陪着你，就像我陪着你一样。”
苏晚摸着玉佩，眼眶又红了。她踮起脚尖，在顾沉舟的脸颊上亲了一下：“顾沉舟，谢谢你。谢谢你陪我走过这么多，谢谢你给我一个家，谢谢你愿意跟我一起过一辈子。”
顾沉舟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温柔：“苏晚，该说谢谢的是我。能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从见你第一面开始，我就想跟你过一辈子。现在，我终于做到了。”
晚风拂过银杏林，叶子簌簌落下，灯串的光在他们身上晃。苏晚靠在顾沉舟怀里，看着远处的星空，心里满是踏实。她知道，从今天起，他们不再是各自的“我”，而是彼此的“我们”——有银杏为证，有家人为暖，有彼此为依靠，往后的每一个秋天，每一片银杏叶，都会写满他们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