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在浅灰色地毯上织出暖融融的光斑。苏晚是被小腹处一阵极轻的坠意唤醒的，睁开眼时，身侧的位置已经凉了，只余下浅淡的雪松香气——那是顾沉舟惯用的沐浴露味道。
她撑着枕头坐起身，丝质睡裙滑落肩头，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平坦的小腹。距离上次验孕棒出现两道红杠已经过去三天，这三天里她没敢声张，只趁着午休去药店买了三种不同品牌的验孕棒，可每次看到那清晰的阳性结果，心脏还是会不受控地狂跳。
“醒了？”
玄关处传来脚步声，顾沉舟穿着深灰色家居服，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利落的手腕。他手里端着一个白瓷碗，热气裹着清甜的红枣小米粥香飘过来，“昨晚说有点饿，今早熬了粥，放了两颗红枣，不甜。”
苏晚接过碗时，指尖碰到他的指腹，竟还带着点凉意。她低头搅了搅粥里的小米，轻声问：“你起很早吗？手怎么这么凉。”
“去书房处理了点事。”顾沉舟坐在床沿，目光落在她垂着的发顶，“上周跟美国那边定的视频会，原本定在今早九点，我让助理改到下周了。”
苏晚舀粥的动作顿了顿。顾沉舟的工作节奏向来精准得像时钟，别说改会议时间，就连迟到一分钟都极少发生。她抬眼望过去，正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盛着她熟悉的认真，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试探。
“怎么突然改了？”她轻声问。
顾沉舟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伸手替她把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指腹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垂，惹得她轻轻瑟缩了一下。“上周你说胃不舒服，总想吃清淡的，我想着今早在家给你做早餐。”他的声音放得很柔，“而且，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苏晚的心猛地提了起来，握着瓷碗的手指微微收紧。她原本打算今天跟顾沉舟说怀孕的事，可话到嘴边，又怕打扰他的工作——毕竟前阵子他为了筹备欧洲分公司的事，连着一周都在熬夜。
“我让助理查了市中心医院的产科专家，下周三上午有个号，想带你去做个体检。”顾沉舟的指尖轻轻落在她的手背，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斟酌，“你这阵子总说累，胃也不舒服，查一下放心。”
苏晚的眼眶忽然就热了。她没想到，自己没说出口的顾虑，顾沉舟竟然都看在了眼里。那些她以为掩饰得很好的疲惫、晨起时的恶心，还有偶尔对着电脑屏幕就泛起的头晕，原来他都一一记着。
“顾沉舟，”她放下碗，声音有些发颤，伸手攥住他的手腕，“其实……我自己用验孕棒测过了。”
顾沉舟的身体瞬间僵住，原本落在她手背上的目光，猛地移到她的小腹上，瞳孔微微放大。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什么时候的事？”
“三天前。”苏晚的指尖轻轻蹭过他手腕上的动脉，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脉搏的跳动在加快，“我怕你忙，没敢跟你说，想等你不那么累了……”
话没说完，就被顾沉舟拉进了怀里。他的手臂收得很紧，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可掌心落在她后背时，动作又轻得像怕碰碎什么珍宝。苏晚能听到他胸腔里传来的急促心跳，比她自己的还要快。
“傻不傻？”顾沉舟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这种事，怎么能等？”
他松开她一点，双手扶着她的肩膀，目光仔细地扫过她的脸，像是要确认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没有哪里难受？恶心的时候多不多？晚上睡得好吗？”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来，语气里的紧张藏都藏不住。
苏晚被他这副模样逗得笑了笑，眼眶却更红了：“还好，就是早上起来会有点恶心，吃点清淡的就好了。”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你别这么紧张，医生说前三个月都很关键，你要是总慌，我该担心了。”
顾沉舟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揉了揉，指尖轻轻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钻戒。“我不慌。”他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无比认真，“只是在想，以后不能让你再熬夜改方案了，也不能让你吃外卖。”
他说着，起身走到床头柜旁，拿起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电话接通后，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把我下周所有的会议都调整到下午，上午留出来。另外，帮我约一下营养师，最好是擅长孕期饮食的，明天让他来家里一趟。还有，联系装修公司，把次卧改成婴儿房，风格要温馨点，用环保材料。”
苏晚靠在床头，看着他站在晨光里打电话的背影，心里像是被温水填满了。她知道，从她说出怀孕的那一刻起，顾沉舟的世界就已经开始悄然改变——那些曾经被工作填满的时间，那些精准到分的日程表，从今往后，都会为这个即将到来的小生命，留出最柔软的位置。
挂了电话，顾沉舟走回床边，俯身帮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肩膀。“下周三的产检，我已经跟医生打过招呼了，到时候我陪你去。”他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小腹，动作温柔得不像话，“从今天起，我每天早点回家，给你做晚饭。”
“你不用这么急着调整工作的，”苏晚拉了拉他的手，“分公司的事还没忙完，别因为我耽误了。”
顾沉舟坐在床沿，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工作永远做不完，但你和宝宝只有一个。”他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无比郑重，“苏晚，从你答应嫁给我的那天起，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事。现在多了宝宝，你们就是我这辈子最该守护的人。”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钻戒的切面折射出细碎的光芒。苏晚看着顾沉舟认真的眉眼，忽然觉得，那些曾经对婚姻的忐忑、对未来的不安，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她轻轻靠在他的肩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轻声说：“顾沉舟，我们要当爸爸妈妈了。”
“嗯。”顾沉舟收紧手臂，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声音里满是笑意，“我们要当爸爸妈妈了。”
窗外的鸟鸣声清脆悦耳，晨光漫过房间的每个角落，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空气里除了红枣小米粥的香气，似乎还多了一丝属于未来的、甜丝丝的期待——那是关于一个小生命，关于一个家，最温暖的开始。
顾沉舟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指尖轻轻描摹着她的侧脸轮廓。他拿出手机，点开备忘录，在“待办事项”的第一条，郑重地写下：“陪晚晚产检，学习孕期注意事项。”然后，又在后面加了个小小的爱心符号。
他想，从今往后，他的日程表里，除了工作，还会多很多新的内容——学习做孕吐餐，陪她散步，给宝宝讲故事，还有，学着做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爸爸。
这些事，比任何商业谈判、任何项目计划，都更让他心生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