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家军?!”
武松和潘金莲几乎同时脱口而出,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和激动。在这茫茫绝境,竟然遇到了种师道将军的部下!这简直是绝处逢生!
那探马队正王贲见武松反应,更是确认了身份,态度愈发恭敬:“正是种老相公麾下!武都头,您们这是…”他的目光再次扫过武松这一行狼狈却气势不凡的队伍,尤其是被扈三娘和孙二娘护在中间、抱着孩子的潘金莲,眼中疑惑更深。这组合实在太奇怪了。
武松压下心中激动,快速解释道:“我等遭奸人陷害,又被西辽皮室军与邪术之士追杀,一路逃亡至此,险些命丧沙海。幸得天佑,偶得一线生机。”他简略提及西辽,略去了地宫奇遇细节。
“西辽狗贼?!”王贲闻言,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愤怒,“果然是他们!近来边境屡有异动,常有小队西辽精锐越境刺探,甚至袭扰商队,原来是在追索各位!”
李小二在一旁急道:“武都头,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我们此番出来,正是奉命巡查这一带异常的辽人活动!”
王贲点头,神色严肃:“此地不宜久留。武都头,诸位,若信得过末将,请随我等立刻返回大营!种老相公若知您在此,必欣喜万分!大营就在东北方向百余里外!”
返回种家军大营?! 这无疑是眼下最安全、最理想的选择!
武松毫不犹豫,抱拳道:“如此,便有劳王队正引路!武二感激不尽!”
“武都头客气了!请!”王贲立刻安排手下让出几匹备用的战马。虽然不够每人一骑,但武松、潘金莲(抱着墨心)、扈三娘、孙二娘、白玉堂等主要人员得以骑马,白震和西域武士们与探马们共乘或步行,速度顿时快了许多。
队伍趁着落日余晖,迅速向东北方向疾驰。
路上,武松与王贲并辔而行,详细了解边境情况。 “西辽近来极不安分,与金人勾结日深。”王贲沉声道,“尤其是一种穿白袍的妖人活动频繁,擅长邪术,我军斥候已折损数人在他们手中。末将怀疑,追杀各位的,便是这批人!”
武松目光一寒:“正是那群妖人!手段阴毒,能驱尸傀,若非…我等侥幸,几乎遭其毒手。”他再次隐去了地宫和星髓之事。
王贲叹道:“种老相公为此忧心不已。朝廷…唉,朝廷一味退让,克扣粮饷,边军弟兄们日子艰难,又要应对日益猖獗的辽金探子,实在是…”他话未说尽,但脸上的愤懑与无奈已说明一切。
武松听得心头沉重,拳头紧握。国家糜烂至此,边军将士却仍在苦苦支撑。
潘金莲在一旁默默听着,感受着指尖星矩之戒传来的温润感和体内那枚星髓带来的奇异能量流转,心中思绪翻腾。边关形势竟已如此危急?那种师道将军,又会是怎样一个人物?
夜幕彻底降临,沙漠气温骤降。但有了明确的目标和向导,众人心中反而安定,一路疾行。
途中休息时,潘金莲悄悄尝试感应那枚融入戒指的星髓。她集中精神,意念微动,那戒指竟真的泛起一层极淡的星辉,周围一小片区域的寒意都被驱散了不少,让她和怀中的墨心都感到一阵温暖。墨心似乎也很喜欢这感觉,小脑袋在她怀里蹭了蹭,睡得更香了。
璇玑的身影在夜色中几乎与星光融为一体,她吸收了一枚星髓后,灵体凝实了许多,此刻正静静地悬浮在潘金莲附近,警惕地感知着四周。
后半夜,一名负责断后的探马突然疾驰而来,压低声音对王贲道:“队正!后方发现可疑火光,速度很快,像是冲我们来的!”
众人心中一凛! 追兵竟然这么快又找上来了?!
王贲脸色一变:“肯定是那些白袍妖人的同党!快走!必须在天亮前赶到黑水河哨站!”
队伍再次加速,在冰冷的夜风中策马狂奔。
后方,那几点诡异的火光如同鬼眼,在黑暗中紧追不舍,并且越来越近!甚至能隐隐听到如同夜枭啼哭般的古怪哨音!
“阴魂不散!”武松咬牙,对王贲道,“王队正,你带路先行!俺带几人断后!”
“武都头不可!太危险了!”王贲急道。
“放心!俺自有分寸!快走!”武松不容置疑,立刻点了白玉堂、扈三娘和两名伤势较轻的西域武士,勒转马头,横刀立于沙丘之上,直面那追来的火光!
潘金莲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却知道此刻决不能拖后腿,只能抱紧墨心,跟着王贲等人继续前冲。
武松目光冰冷地看着那几点迅速逼近的火光,他能感觉到,这次来的气息,比之前的术士更加阴冷强大!
“老白,三娘,准备厮杀!不必留手!”
就在那火光即将冲上沙丘,一场恶战一触即发之际——
咻!咻!咻!
突然,侧前方的黑暗之中,传来数道凌厉的破空之声!
那是军中强弩特有的声音!
紧接着,便听到后方追兵方向传来几声凄厉的惨叫和怒喝,那几点火光瞬间混乱起来!
“沙匪!是沙匪偷袭!”有人用胡语惊恐大叫。
武松等人一愣。
只见侧翼黑暗中,冲出十余骑身手矫健、披着防沙斗篷的身影,他们手持弯刀劲弩,对着那追兵就是一通猛射!攻势凌厉,配合默契,显然是常年活动在沙漠中的老手!
那伙追兵猝不及防,瞬间被射翻数人,阵脚大乱。
为首一个沙匪头领模样的壮汉,甚至朝着武松他们这边打了个唿哨,喊道:“前面的朋友!可是种家军的探马?俺们‘一阵风’欠种老相公人情,今日帮你们挡一挡辽狗!快走!”
说完,也不等回应,便带着手下如同旋风般卷入追兵队伍,刀光闪烁,厮杀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武松等人目瞪口呆。
沙匪?帮忙?还欠种师道人情?
但此刻容不得细想,趁着沙匪缠住追兵,武松立刻招呼众人:“走!”
他们调转马头,追上王贲的大部队。
王贲得知后方情形,也是惊讶不已:“‘一阵风’?是那股亦盗亦侠的沙匪?他们首领确实受过老相公恩惠,没想到今日竟真出手相助!”
看来这种师道将军,在边关的威望确实极高,连沙匪都肯卖他面子。
有了这段插曲,后方的追兵终于被摆脱。
天色蒙蒙亮时,一条蜿蜒的、尚未完全封冻的黑色河流出现在地平线上,河边矗立着一座简陋却坚固的土木哨塔!
“到了!黑水河哨站!”王贲兴奋地指着前方,“到了那里,我们就安全了!”
众人精神大振,催动早已疲惫不堪的马匹,向着那代表安全的哨站奔去。
哨站上的士兵也发现了他们,吹响了号角。
希望就在眼前。
然而,武松和潘金莲却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身后那片吞噬了无数危险、也隐藏着惊天秘密的茫茫沙海。
沙海之行暂告段落,但边关的风云,似乎才刚刚开始。等待他们的,将是真正的军旅生涯和更加复杂的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