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阵!快!”
武松的怒吼如同炸雷,在盆地上空回荡,瞬间惊醒了尚沉浸在星辉神迹中的众人!
绝望的寒意还没来得及彻底蔓延,便被求生的本能和军人的血性压了下去!无需更多命令,幸存的三百余将士迅速以中心的星图祭坛为依托,用身体、盾牌和缴获的西辽车辆辎重,仓促构建起一道环形防线!
“弓弩手上箭!长枪手在前!刀盾手补位!”王渊声嘶力竭地吼叫着,指挥着士兵各就各位。他的脸色因失血和疲惫而苍白,但眼神却凶悍如受伤的猛兽。
白玉堂、扈三娘、孙二娘、白震等人则护在潘金莲和墨心周围,这是他们最重要的核心!
武松屹立在防线最外围,朴刀拄地,周身淡金色的九阳内力已然运转到极致,如同熊熊燃烧的金色火焰,在这昏暗的盆地中格外醒目,成为了所有人士气的支柱!他死死盯着从两个方向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敌人!
西北方向,是西辽最精锐的皮室军骑兵,人马皆披重甲,冲锋起来地动山摇,锋利的马刀在残存的星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数量远超五百!
东南方向,则是令人更加心悸的存在——超过五十名身穿白袍的摩尼教妖人!他们并非冲锋,而是如同鬼魅般飘行而来,口中念念有词,手中骨杖、法幡挥舞,浓郁的黑气在他们周身汇聚,幻化出各种狰狞的鬼影魔像!为首的,正是那名曾在鹰愁涧出现过的金边白袍妖道,气息比乌利法师更加阴冷恐怖!
“圣尊降临!净化异端!夺取星核!”金边妖道的声音尖锐刺耳,带着狂热的蛊惑力。
骑兵的奔腾声、妖人的念咒声、魔像的嘶吼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压力,狠狠压向盆地中央那渺小的环形阵地!
“放箭!”眼看骑兵进入射程,王渊声嘶力竭地下令!
嗡——!
幸存的三四十名弓弩手同时松弦!经过星辉“淬炼”的箭矢带着微光,如同飞蝗般射向冲锋的骑兵!
噗噗噗!
箭矢竟真的发挥出了意想不到的效果!穿透力似乎更强,更重要的是,箭头上那微弱的净化星辉,对骑兵影响不大,但射入那些白袍妖人周围的黑气魔像时,竟能使其发出痛苦的嘶鸣,变得稀薄几分!
然而,箭雨对于数百重甲骑兵来说,仍是杯水车薪!瞬间就有十余名骑兵落马,但更多的骑兵如同钢铁洪流,狠狠撞上了仓促组成的防线!
轰!!!
如同惊涛拍岸!最外围的盾牌手和长枪手瞬间被撞飞、踩碎!防线被硬生生撞开数个缺口!西辽骑兵嚎叫着挥舞马刀,砍杀进来!
“顶住!杀!”武松咆哮一声,如同金色战神,主动冲入一个缺口,朴刀化作金色风暴,所过之处,人仰马翻,硬生生以一己之力堵住了缺口!
白玉堂身如鬼魅,剑光专挑骑兵甲胄缝隙和下盘攻击,扈三娘双刀舞动,孙二娘泼辣狠厉,白震和西域武士们结阵死战!每一个人都在拼命!
但敌人太多了!防线在持续承受冲击,不断收缩,伤亡急剧增加!
更要命的是,东南方的白袍妖人们已经逼近!他们并不直接参与肉搏,而是开始集体吟唱,挥动骨杖法幡!
一道道污秽的黑气如同毒龙,越过厮杀的战线,直接轰向盆地中央的星图祭坛!他们的目标明确无比——打断仪式,污染星图,擒拿或杀死那个能引动星辰之力的孩子!
“保护祭坛!”公孙策脸色惨白,却毫无办法,他只是一介文人。
潘金莲紧紧抱着墨心,跪坐在星图中心,她能感受到黑气中蕴含的恐怖怨毒之力,正在不断侵蚀着周围柔和的星辉,光芒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怀中的墨心似乎也感受到了不适,不安地扭动起来,额间的光芒变得明灭不定。
不能再这样下去!
潘金莲看着周围不断倒下的将士,看着苦苦支撑的武松,看着那不断逼近的污秽黑气,一股决绝涌上心头!
她猛地将墨心轻轻放在那仍在发光的凹槽中,自己则站起身,将星矩戒指对准了汹涌而来的黑气浪潮!
“嫂嫂不可!”正在厮杀的武松瞥见她的动作,惊得魂飞魄散!那黑气浪潮岂是人力能挡?
潘金莲却恍若未闻,她闭上眼睛,将所有意念集中在那枚小小的戒指上,疯狂地催动体内那枚星髓的力量,甚至不惜燃烧自己的精神力!
“以星为引,护佑此方!”她清叱一声,声音竟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嗡——!!!
星矩戒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一道凝实无比、由无数细小星辰组成的纯净光盾,以她为中心骤然展开,堪堪挡住了那汹涌而来的污秽黑气!
嗤嗤嗤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浸入冰水!光盾与黑气疯狂碰撞、消融,发出令人牙酸的剧烈声响!光盾剧烈震颤,明灭不定,显然支撑得极为勉强!
潘金莲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嘴角甚至溢出一丝鲜血!以凡人之躯强行引动如此庞大的星力,对她来说是极大的负担和反噬!
“娘…娘亲…”凹槽中的墨心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痛苦,忽然停止了扭动,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潘金莲摇摇欲坠的背影,小嘴一瘪,似乎要哭出来。
但他没有哭。
反而像是被激发了某种本能,他小小的身子坐了起来,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按在了发光的凹槽边缘,额间的星辰印记前所未有的闪亮!
一股比潘金莲引导出的更加纯粹、更加磅礴、仿佛源自宇宙本初的星辰之力,猛地从墨心体内爆发出来,通过他的小手,毫无保留地注入脚下的星图祭坛!
整个祭坛猛地一震!原本被黑气压制得黯淡的星辉如同被浇入了滚油的火堆,轰然爆发!
这一次,不再是柔和的光柱,而是无数道凌厉无比的星辰光箭,以祭坛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无差别地爆射而出!
这些光箭并非实体,却专克邪祟!它们轻易地穿透了厮杀的士兵和骑兵(对他们几乎无害),然后精准地轰击在那些白袍妖人以及他们操控的黑气魔像之上!
“啊——!”
“不!这是什么力量?!”
“圣尊救我!”
凄厉的惨叫声瞬间从东南方向响起!那些白袍妖人被星辰光箭射中,周身护体黑气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迅速消融,身体如同被点燃的枯柴,冒出阵阵黑烟,惨叫着倒地翻滚,迅速化为焦炭!他们召唤出的魔像更是瞬间溃散!
就连那为首的金边妖道,也被数道光箭重点照顾,惨叫一声,身上金边白袍破碎,喷出大口黑血,惊骇欲绝地疯狂后退,再不敢上前!
星辰光箭的爆发只持续了短短几息时间。
但效果是毁灭性的!
东南方向的威胁,那令人头疼的五十余名白袍妖人,几乎被一扫而空!只剩下那金边妖道和寥寥几个见机得快、躲得远的妖人侥幸逃生,却也吓破了胆,狼狈逃窜。
正面战场,西辽骑兵虽然没受到直接攻击,但也被这神迹般的一幕惊呆了!主帅重伤遁逃,妖人全军覆没,他们的士气瞬间崩溃!
“妖法!是妖法!”
“快跑啊!”
不知谁先喊了一声,原本凶悍的西辽骑兵顿时阵脚大乱,再无战意,纷纷调转马头,向着来路亡命奔逃!
“追!别放跑一个!”武松岂会放过这等良机?虽然己方也伤亡惨重,但此刻正是扩大战果、减少后续威胁的时候!他立刻率领还能战斗的士兵发起了反击!
盆地中的战斗,形势瞬间逆转!
当最后一名西辽骑兵被射落马下,盆地中终于暂时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和尚未散尽的星辰余晖。
环形阵地早已残破不堪,地上躺满了双方士兵的尸体,伤者的呻吟声令人心碎。
武松拄着刀,剧烈喘息着,身上添了数道新伤,金色的内力光芒也黯淡了许多。他环顾四周,心中一片沉重。三百余将士,经此一战,还能站着的已不足百人,且人人带伤。
但他顾不上这些,立刻大步冲向中央祭坛。
祭坛上,星辉已然收敛,只剩下淡淡的微光。墨心躺在凹槽旁,似乎又睡着了,小脸恬静,呼吸平稳,额间的印记也恢复了平静。
而潘金莲却倒在一旁,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嘴角带着血迹,显然是为了维持光盾受了极重的内伤和反噬!
“嫂嫂!”武松心胆俱裂,冲过去小心地将她扶起,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入其体内。
良久,潘金莲才缓缓睁开眼,看到武松焦急的面庞,虚弱地笑了笑:“二叔…没事了…心儿…”
“他没事,睡着了。”武松声音沙哑,带着后怕,“你太傻了!”
潘金莲轻轻摇头,目光温柔地看向熟睡的儿子:“是心儿…救了我们大家…”
公孙策、白玉堂等人围拢过来,看着这惨烈的战场和中央安然无恙的母子,心情复杂无比。今日若无这稚子无意中爆发的神力,他们所有人恐怕都已葬身于此。
“此地不宜久留。”公孙策强压下激动和后怕,冷静分析,“方才动静太大,必引来更多敌人。需立刻清理战场,轻装简从,尽快离开!”
武松点头,正要下令。
忽然,那名最早投效武松、兵器被“淬炼”过的老兵,指着盆地边缘的一处石壁,惊疑道:“都头!你看那边!那石头…是不是刚才被星光照过之后,有点不一样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处原本毫不起眼的岩壁,在星辉余光照耀下,似乎隐隐浮现出一些之前没有的、若隐若现的刻痕,看上去…像是一道门?
星辉照耀之下,这神秘的盆地,似乎还隐藏着更多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