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焱?”白明海听到这个名字,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动了一下。
他迅速在脑海中搜索着京都乃至全国范围内,有头有脸的家族或势力中是否有姓“江”的重要人物。
或者能与眼前这个年轻人强悍实力对得上号的“江”姓青年才俊。
然而,思索片刻,却一无所获。
京都顶尖的圈子里,并没有哪家是姓江的。
——看来只是个空有武力、运气好被沈芯语雇来的普通人罢了。
——或许真是我多心了,只是长得有点像熟人而已……毕竟大众脸总是容易让人觉得熟悉。
他心下稍安,脸上的笑容也更自然了些,彻底将刚才那一丝熟悉感归咎于错觉。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眼前这个自称“江焱”的人,与他记忆中那个曾经在京都圈子里叱咤风云、让他又惧又恨的少年身影,其实是同一个人。
殊不知,当年江焱在京都读书时,用的是本名“杨焱”。
后来他执意要去部队历练,为了彻底摆脱家族光环,不依靠家里任何资源,毅然决然地改了母姓,从此以“江焱”之名行走。
当年在京城,白明海虽然比江焱年长几岁,但因为圈子交集和某些过节,没少被年少气盛的“杨焱”教训,是他那段年少时光里不太愿意回忆的阴影之一。
如果此刻他报出的是“杨焱”二字,以白明海对那个名字的深刻记忆和畏惧,恐怕瞬间就能认出他来,并且绝对会吓出一身冷汗!
因为在他们京都顶级的那个圈子里,众所周知的消息是——
——杨家的那个天之骄子“杨焱”,早在数年前的一次极度危险的特殊任务中,已经壮烈牺牲、为国捐躯了!
一个已经被确认“牺牲”的人,怎么可能活生生地站在这里?
这个阴差阳错的改名,暂时掩盖了江焱的真实身份,也让白明海错过了一个足以让他心惊胆战、重新评估一切的局面。
白明海迅速调整心态,仿佛自己才是这里的主人一般,主动走上前,向江焱伸出手,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客气和宣告主权的意味:
“江先生是吧?刚才都是一场误会。鄙人白明海,是芯语的未婚夫。非常感谢江先生对芯语安全的如此‘尽心尽力’。”
他特意加重了“未婚夫”和“尽心尽力”这两个词,像是在划清界限又像是在暗讽江焱的多管闲事。
沈芯语听到白明海自作主张地以“未婚夫”自居,秀眉立刻蹙起,脸上浮现出明显的不悦和抵触,她张开口正准备澄清这层她从未承认过的关系。
然而,江焱却仿佛没看到她的表情,或者说他看到了但选择了另一种回应方式。
他哈哈一笑,非常“热情”地一把握住了白明海伸来的手,用力晃了晃,语气真诚得近乎夸张:
“哎呀!原来是白少!久仰久仰!果然是一表人才,气度不凡!”
他话锋突然一转,上下打量了一下白明海,咂咂嘴,露出一副“勉为其难”的表情:
“不过嘛……说实话,想配我们沈总这样才貌双全、智慧与美貌并重的女神,白少你这条件……还是稍微差了那么一点点意思。当然啦!”
他立刻又补充道:“在我们沈总还没找到更合心意、更优秀的真命天子之前,你勉强也算是个不错的备胎人选了。”
“行吧,我这个临时保镖,就先勉强同意你排队等着了!”
他这番话说的那叫一个“推心置腹”、“为你着想”,直接把白明海从“未婚夫”降格成了“候补备胎”,还摆出一副自己拥有最终审核权的架势。
“噗嗤——”
一旁的沈芯语实在没忍住,被江焱这番极其损人又不着调的话逗得笑出了声。
她连忙用手掩住嘴,但眼角弯起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她没想到江焱会用这种方式来回击白明海的自以为是,虽然无赖,但却意外地让她出了一口气。
白明海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眼底的阴鸷几乎要压制不住。
他何曾受过如此明目张胆的羞辱和调侃?
尤其是还在沈芯语面前!
他握住江焱的手掌猛然发力!
他自幼习武,常年锻炼,手上的握力远超常人,足以捏得普通人骨头作响、痛呼求饶。
他要用这种方式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保镖”当场出丑!
然而,就在白明海发力的瞬间。
江焱仿佛未卜先知一般,眼睛突然夸张地向上一翻,嘴里发出一声极其浮夸的惨叫:
“哎哟喂——!!!”
他整个人像是触电般猛地一抖,五官都扭曲在一起,仿佛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声音凄厉地喊道:
“疼疼疼!”
“白少!白少您快松手!您这手劲太大了!”
“手要断了!要断了!”
他叫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惨绝人寰,仿佛白明海真的用了多么恐怖的力量似的。
沈芯信见状,信以为真,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关切和一丝对白明海的不满。
她立刻上前一步,语气带着责备对白明海说道:“白明海!你快松手!”
“刚才只是误会,江焱是担心我的安全才冲进来伤了福伯,他已经道歉了!你怎么还记仇,用这种方式报复他?太有失风度了!”
白明海被沈芯语这么一指责,简直气得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自己还没用多大的力气,对方根本屁事没有,这完全是演戏!
但他有苦说不出,难道要跟沈芯语争论是江焱在诬陷自己?
那只会显得他更可笑和小气。
他只能强压下滔天的怒火和憋屈,脸色铁青地松开了手。
江焱一得到“解脱”,立刻捧着那只“饱受摧残”的手,龇牙咧嘴地对着手吹气,还不停地甩动着,表情痛苦又委屈,演技堪称影帝级别。
沈芯语担心地看向江焱的手,问道:“江焱,你怎么样?没事吧?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江焱吸着冷气,摆出一副强忍疼痛的模样:“没…没事,沈总,我皮糙肉厚,休息一下就好了。”
“就是没想到白少的手劲……啧啧,真是深藏不露啊。”
他还不忘再“夸”白明海一句。
白明海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尤其是江焱那副装模作样的姿态,只觉得胸口堵得发慌,再待下去他怕自己会失控。
他猛地转身,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对身后的福伯冷喝道:“福伯!我们走!”
但在经过江焱身边时,他脚步微微一顿,狠狠地瞪了江焱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江焱面对他这充满威胁的眼神,却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脸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更深了。
他甚至还对着白明海离开的背影,极其轻微地挥了挥那只“受伤”的手,仿佛在说“慢走不送”。
——哼,跟我玩这套?小样,老子在战场上玩心理战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玩泥巴呢。
——想阴我?我玩死你。
白明海带着一肚子怒火和憋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沈氏集团大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