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图像工作室里，电脑屏幕的冷光映在林薇薇脸上，让她精致的妆容显得有些阴森。设计师正在用鼠标拖动一张照片——那是苏晚在恒通发布会后台低头修改盘扣的侧影，而他正在将另一张照片里的陆时砚“移”到她身后，调整角度，让他的目光看起来像是落在她颈间。
“这里的光影还要再处理一下。”林薇薇指着屏幕，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陆时砚的轮廓边缘还有淡淡的虚影，像一层没擦干净的油渍，让她想起大学时苏晚画设计稿总能精准把控的明暗层次。
设计师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林小姐，这种合成精度已经是行业顶尖了，再较真下去，天亮也做不完。”他滑动鼠标，调出另一张照片——苏晚从风尚设计公司出来时，陆时砚的车恰好停在路边，被实习生抓拍下来。此刻，他正用软件把苏晚的手“放在”车窗沿上，仿佛在与车里的人低语。
林薇薇看着屏幕上逐渐成型的照片，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合成后的画面确实逼真得可怕：陆时砚的侧脸线条冷硬，眼神却透着一丝旁人从未见过的柔和；苏晚微微仰头，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阳光透过树叶落在她发梢，像一层金色的滤镜。
“就用这两张。”林薇薇猛地起身，椅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她不敢再看下去，生怕从那些伪造的细节里，窥见自己永远得不到的东西。
离开工作室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林薇薇拿出手机，点开那个名为“申城爆料王”的匿名账号——这是赵天宇旗下新媒体公司专门用来散布小道消息的工具，之前曾多次抹黑陆氏的竞争对手。她将照片压缩包传过去，附言：“标题就用‘风尚设计师苏晚疑被陆氏总裁包养，深夜同回公寓’，配图按时间线排列。”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她站在天桥上，看着下方渐渐苏醒的城市。早高峰的车流像一条银色的河，载着无数奔波的人，没人知道一场针对某个设计师的舆论风暴即将来临。
上午九点，苏晚正在工厂核对冬季制服的刺绣密度。王师傅拿着放大镜，逐针检查样本：“丫头你看，这几针的角度稍微偏了点，阳光下会显露出白痕。”
苏晚接过样本，指尖抚过细密的针脚：“让绣工师傅们再调整一下张力，就按我们昨天试的那个参数。”她低头在工艺单上标注，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好几下，都没腾出手去看。
直到十点多回到公司，她才拿起手机，屏幕上堆满了陈瑶的未接来电和微信消息——
“晚晚！你快看八卦号！出事了！”
“那些照片是假的吧？肯定是林薇薇那个贱人搞的鬼！”
“你别慌，我已经让秦峰去查了！”
苏晚的心猛地一沉，点开陈瑶发来的截图。“申城爆料王”的最新推文赫然在目，标题用刺眼的红色字体写着：“独家！从行政小妹到设计新星，苏晚的逆袭之路竟靠这层关系？”下面附着两张高清照片，正是林薇薇合成的那两张。
照片配的文字极尽煽动之能事：“据内部人士透露，苏晚自入职风尚设计以来，多次深夜出入陆氏总裁陆时砚的私人公寓。知情人称，恒通集团的大订单、法国协会的合作邀约，皆因陆总从中斡旋。所谓的‘东方美学逆袭’，不过是权贵游戏的附属品。”
评论区已经炸开了锅——
“我就说她蹿得太快了，原来是有靠山啊。”
“之前还装得一副靠才华的样子，真恶心。”
“陆时砚不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吗？这苏晚有点东西啊。”
也有少数质疑的声音：“这照片看着有点怪，陆总的手好像p歪了？”但很快就被淹没在新的评论里。
苏晚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发白，指尖冰凉。她仔细放大照片，果然在陆时砚的袖口边缘看到了细微的像素断层，苏晚的发丝与陆时砚的肩膀衔接处也有明显的模糊痕迹——这些都是图像合成难以避免的破绽，只有对光影极其敏感的人才能察觉。
“太过分了！”李娜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气得声音发抖，“这明显是p的！他们怎么能这么污蔑你？”
设计部的同事们也看到了新闻，气氛瞬间变得尴尬。有人欲言又止，有人低头窃窃私语，之前对苏晚态度好转的王姐，此刻眼神里又带上了几分审视。
“苏设计师，”前台的电话打过来，声音很为难，“楼下有很多记者，想问您关于照片的事……”
苏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翻涌：“告诉他们，我现在不方便接受采访。另外，帮我把今天下午的会议推迟到明天。”
挂了电话，她点开与陆时砚的对话框。输入框里的字打了又删，最终只留下一片空白。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打扰他，更不想让外界觉得他们的关系真的如照片所示那般暧昧。
“别自己扛着。”李娜递过来一杯热水，“这明显是有人故意搞你，说不定就是冲着陆总来的。你看，赵氏集团的股票今天早上涨了两个点，肯定是赵天宇在背后搞鬼。”
苏晚看着屏幕上不断刷新的恶评，忽然想起林薇薇在设计大赛上那张惨白的脸。她拿出U盘，插入电脑，点开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存着她从大学至今的所有设计手稿和创作记录，每一份都带着时间戳和详细的创作笔记。
“我没事。”苏晚的声音异常平静，“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她将U盘拔出来，放进贴身的口袋里，“李娜，帮我查一下‘申城爆料王’这个账号的注册信息，越详细越好。”
与此同时，陆氏集团顶层办公室里。
秦峰将打印出来的照片放在陆时砚面前，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陆总，技术部已经确认，这两张照片都经过深度合成处理，素材来源于发布会后台和上个月苏设计师去公司送文件时的监控截图。”
陆时砚的指尖落在照片上，目光如冰刃般扫过那些刻意营造的亲密姿态。苏晚的发梢、他西装的褶皱、背景里的光线角度……每一处破绽都清晰可见，却被处理得足以骗过大多数人的眼睛。
“查源头。”陆时砚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给法务部打电话，准备律师函。另外，让技术部把所有合成痕迹标记出来，半小时后发给我。”
“是。”秦峰刚要走，又被陆时砚叫住。
“还有，”陆时砚抬眼，眼底是从未有过的寒意，“查一下赵氏集团旗下所有新媒体公司的近期操作记录，我要知道是谁在背后指挥。”
秦峰心里一凛，应声退了出去。办公室里只剩下陆时砚一人，他拿起手机，点开与苏晚的对话框。上次的消息还停留在她那句“等恒通冬季制服的样品确认后可以吗”，而他回复的那个“好”字，此刻看起来竟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他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发了条消息过去：“别信谣言，等我处理。”
他望着窗外被乌云笼罩的天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对苏晚的在意，早已超出了欣赏的范畴。那些伪造的照片像一根刺，不仅扎在苏晚身上，也扎在他心里。
而此刻的林薇薇，正坐在赵天宇的车里，看着手机上不断攀升的话题热度，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你看，”她把手机递给赵天宇，“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苏晚是靠男人上位的，她的设计再厉害又怎么样？名声臭了，谁还敢用？”
赵天宇搂过她的肩膀，目光却落在屏幕上陆时砚那张被合成的侧脸，眼底闪过一丝阴鸷：“这只是开始。我要让陆时砚尝尝，被自己看重的人拖累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