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学院的琉璃瓦在云端折射着柔和的金光,飞檐斗拱间衔着几缕闲散的云絮。
猪悟能提着衣襟,踩着玉石台阶往上爬,心里还在为昨天在天河水师大营的碰壁窝着火。他特意绕开了正门,从侧门进了学院,熟门熟路地往太白金星的院长办公室去——自从被天庭学院任了天河分院名誉院长,他来金星这里喝了多次茶,每次都没少为舞蹈教习、第三期学员嫦娥说好话,万没想到……
刚转过栽着蟠桃幼株的月亮门,就见两个穿着青衿的仙童捧着书卷走过,见了他先是一愣,随即拱手行礼:“原来是净坛使者,您这是……”
“去去,我是名誉院长,叫我院长,我来找你们院长有事!”猪悟能挥了挥手,懒得客套,径直往那座挂着“紫微通明殿”匾额的大殿走去。殿门没关,里面传来慢悠悠的品茗声,还有几句抑扬顿挫的吟诵。
“金星院长,老院长,您在家吗?”猪悟能嗓门一亮,人已晃了进去。
案后坐着的太白金星,身着月白长袍,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正对着一卷古籍慢条斯理地呷茶。闻言抬眼,见是猪悟能,脸上立刻堆起笑来,比那春天的桃花开得还盛。
“哎哟,这不是净坛使者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坐快坐,仙童,上茶!上好的老君眉!”
猪悟能一屁股坐在客座上,也不客气,接过仙童递来的茶盏,咕嘟灌了一口,烫得舌头直伸,索性把茶盏往桌上一墩,开始嘟嘟囔囔。
“还什么风?西北风!金星院长,您是不知道啊,某这趟去天河水师,碰了一鼻子灰!”
太白金星捋着白胡子,笑容可掬。
“哦?使者去天河水师做什么?那王勃小儿,可是个认死理的。就是我这个作院长,也得凡事和他商量着来。”
“认死理?我看他是忘恩负义!”猪悟能一拍大腿,肥肉都跟着颤了颤。
“想当年某做天蓬元帅时,他还在凡间喝风呢!如今做了个主将,就敢给某脸色看!说什么收缴的别墅权属不明,要审计?审个鸟!某当年用自己军饷买的房子,凭什么不让拿?还说什么剩下的三十套给伤兵用了,伤兵重要还是取经纪念馆重要?那可是天庭答应的事儿!”
他越说越气,把王勃从治军严谨骂到不近人情,从账目不清骂到不尊重老前辈,唾沫星子差点溅到太白金星的茶盏里。
太白金星全程就“嗯”“啊”“是这样啊”“使者说得有理”地应和着,偶尔用茶盖拨弄一下浮沫,眼神里却带着几分了然的笑意,仿佛早就知道他为何而来。
猪悟能骂了半晌,口干舌燥,见太白金星光听不说话,心里有点发毛,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金星院长,大恩人,您可一直帮着我的,我还在福凌山云栈洞门前显赫位置为您建了金身,供万人景仰,今天来求,您倒是说句话啊!某这事儿,你可得帮着想想办法。那纪念馆要是建不起来,佛门那边不好交代,某……某在天庭的面子也挂不住啊。”
太白金星这才放下茶盏,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使者的意思,老夫明白了,明白了。这不就是为了天河那几套房子嘛。”他顿了顿,目光在猪悟能脸上转了转,“使者放心,你如今是佛门菩萨,为天庭和佛门的大事奔走,老夫岂能袖手旁观?正想着为使者出些微薄之力呢。”
这话一出,猪悟能眼睛顿时亮了,往前一探身子:“真的?老院长,你可不能骗某!当年某做天蓬时,你就最疼某了,有什么好事都想着某。如今某落了难,你可得拉兄弟一把!”
他又开始套近乎,把当年太白金星如何在玉帝面前为他美言,如何偷偷给他塞仙丹的事儿翻出来说了一遍,末了还作势要拱手道谢。
太白金星呵呵笑着摆手:“使者客气了,当年的事提它作甚?如今使者修得菩萨果位,该是我们仰望才是,哪能让使者谢我?”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不过呢,这事儿要办,也不是那么简单。天庭有天庭的规矩,玉帝有玉帝的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