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云气翻涌如墨,天理院檐角的青铜鸾铃突然发出刺耳锐鸣。
包拯握着惊堂木,目光扫过堂下蜷缩成一团的左小右——这位天星建筑工坊的坊主浑身木屑簌簌而落,腰间玉牌上“天星”二字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幽蓝。
“左小右,”包拯的声音像淬了冰的玄铁,“天河喜鹊大桥崩塌时,你工坊承建的数根珊瑚柱为何率先断裂?”
左小右浑浊的眼珠突然转向陪审席,藏青獬豸纹法袍下的敖曌正垂眸记录,日月当空纹的腰带扣折射出冷冽金光。这位龙族贵胄突然抬头,鎏金色瞳孔扫过左小右时,后者喉间发出濒死般的呜咽。
“包大人明鉴!小的用的确实是从南海购买的珊瑚石柱,若说石料有瑕……”
话音未落,天际传来三声撼天铜锣。一名金甲仙卫撞开朱漆大门,腰间玉佩碎成齑粉:“太白金星院长驾临——”
包拯手中惊堂木“咔”地裂成两半。天理院上下皆知,太白金星虽挂名天庭学院院长,实则是玉帝驾前执掌杀伐的实权人物。他与敖曌对视一眼,急忙起身出迎。
云辇自东南方压云而来,六只丹顶鹤踏碎流霞,车辇四角悬挂的先天八卦灯将天际染成金红。轿厢未停,冷冽檀香裹挟着磅礴威压扑面而来。包拯抬眼时,正见太白金星扶着童子的手缓步下来,月白色道袍上二十八星宿纹泛着微光,眉间朱砂痣似燃着的火星,扫过众人时连久经战阵的敖曌也忍不住垂首。
“院长万安。”包拯长揖及地,余光瞥见云辇后跟着的素衣小童捧着紫金龙纹箱,箱上“御赐密旨”的封条在风中飘扬。
太白金星却不答话,负手从众人身边掠过,靴底碾碎阶上薄霜发出细碎声响。直到在大堂主位右侧的酸枝木椅上落座,才慢悠悠拂开袖口,露出腕间那串天罡星陨石磨制的念珠。
“方才听闻有人要请本院来共同接受审讯?”他指尖拨弄念珠,每一粒相撞都发出金石之音,“本院这不请自来,算不算投案自首?”
左小右猛地抬头,喉间发出含混的呜咽,被敖曌一记冷眼瞪得又缩回脖子。包拯向前半步,腰间展昭所赠的鱼鳞紫金刀轻触桌沿。
“院长明察,卑职不过是让左坊主知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住口!”太白金星突然拍案,桌上茶盏跳起三寸,滚烫的灵泉泼在案几上竟结出冰晶,“玉帝陛下着令,此案需从重从快从严审理。”他字字如重锤,念珠在掌心越攥越紧,“尔等当知,喜鹊大桥乃三界姻缘枢纽,若传扬出石料有损……”
堂下牛郎织女闻言相顾失色。织女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裙带,露出腕间未褪的五彩丝线——那是前日她奉王母之命,去天星工坊取装饰用彩石时所留。包拯将这细节尽收眼底,目光转向左小右时,却见那胖子正用袖口偷擦额角冷汗,鬓角新添的白发在烛火下分外刺目。
“院长训示,卑职铭记于心。”包拯再次施礼,“只是目下人证物证尚未齐全,左坊主又屡屡顾左右而言他……”
“哦?”太白金星挑眉,忽然看向恭立一旁的牛郎。
“天庭学院首期学员,牛郎你来说说,喜鹊大桥崩塌的事,你是否有责任?”
牛郎浑身一震,手中记录用的玉简“当啷”坠地。织女惊呼一声,下意识伸手去扶,却见太白金星袖中飞出一道金光,将玉简稳稳托住。
“有,我有……”
堂内温度骤降,织女已吓得靠在牛郎肩头,而后者虽面色惨白。包拯注意到这细节,正要开口,却见太白金星突然起身,紫金龙纹箱重重砸在案上。
“即日起,此案由本院亲自督办。包拯、敖曌,你们即刻去全面搜集情况,不得有误。”
“学生遵命!”包拯抱拳答道。
“刚才你们也听到了,有人愿为此次大桥垮塌事件负责,你们何不依据《天条大法》,拿下审理?”太白金星质问道。
“来人,请把牛郎拿下,打入天牢。”包拯命令王朝、马汉。
“太白院长,抓捕牛郎……冤枉啊!”织女高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