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分院的演武场上空,玄铁打造的练兵铃被晨风吹得叮当作响,五万学员身着统一的银白甲胄,手持长枪列阵而立。可摩昂站在观星台上望去,却只觉得这整齐的阵列里透着一股松散——前排有学员悄悄调整着甲胄的系带,后排有人借着整理护腕的动作偷瞄远处的仙云,连最基础的“肃立”军姿,都没几个人能做到纹丝不动。
“重言兄,你看这阵仗,若是此刻有敌来犯,他们能否一战?”摩昂指着下方的学员,语气里满是按捺不住的急切。腰间的玉带被他攥得发烫,十二颗夜明珠的光晕都显得有些焦躁,“半年操练,每日弓马不停,就算是块顽石,也该被打磨出棱角了。”
韩信提着长枪从阵前走来,玄色战袍上还沾着演武场的沙尘。他停下脚步,目光扫过阵列,眉头越皱越紧:“院长,您只看到他们甲胄整齐,却没看到他们眼底的怯意。”他抬手点向左侧第三列的一个学员,“那是地府判官的外甥,托了十层关系才进的分院,昨日练枪时还哭丧着脸说‘仙位没求到,倒先把命搭进去’;还有右侧前排那个,是枉死城的夜游神之子,上个月操练中暑,他父亲直接派了鬼差来分院闹,说我们苛待‘未来仙卿’。”
摩昂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早知道这批学员里有不少走后门的关系户,却没想到竟到了这般地步。他原以为,只要有韩信这样的名将操练,再配上精良的甲胄兵器,就算底子差些,也能练出几分战力。可如今听韩信一说,这些学员哪里是来当兵的,分明是来天庭“镀金”的。
“难道按照重言兄所言,我们这五万学员兵,就真的不够参加战斗了么?”摩昂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甘。他还等着靠一场胜仗在天庭露脸,若是连一场像样的战斗都打不了,何谈争夺天蓬元帅之位?
韩信摇头,将长枪往地上一顿,枪尖扎进演武场的青石地,溅起细小的火星:“非是不够,而是机会不到。”他转过身,正视着摩昂,“这些学员,大多是地府的鬼魂修士,或是仙门里的旁系子弟,他们来分院的目的只有一个——混个仙籍,免入轮回。对他们来说,打仗是送死,而非建功。没有必死的信念,没有求生的狠劲,就算有百万之众,也只是乌合之众。”
摩昂沉默了。他想起半年前征讨广寒宫的场景,十万天兵虽败,却无一人临阵脱逃;而眼前这五万学员,别说临阵死战,恐怕听到敌军的号角,就要先乱了阵脚。可他不能等——天庭那边,木吒已开始在李靖麾下领兵操练,杨戬更是凭一己之力剿灭了梅山的千年妖狐,若是再无战功,天蓬元帅的候选名单里,恐怕很快就没他摩昂的名字了。
“那依重言兄之见,我们该如何是好?”摩昂放缓了语气。他知道,韩信虽性子耿直,却胸有韬略,当年在凡间能以弱胜强,靠的就是精准判断战局、拿捏士兵心性。
韩信低头沉思片刻,忽然抬头:“院长可还记得流沙河?”
“流沙河?”摩昂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那片连接天河与地府的界河?听说近来有个自称‘少帅’的猪妖在那里盘踞,手下有数千妖兵,时常劫掠过往的仙船和地府的运粮队。”
“正是此人。”韩信道,“那猪妖名唤猪全能,据说是天蓬元帅当年被贬下凡时,遗落在凡间的一缕魂魄所化,虽只有金仙初期的修为,却凭着一股蛮力和流沙河的地利,连天庭派去的巡查天兵都敢阻拦。”他顿了顿,继续道,“此人虽有几分实力,却无章法,手下的妖兵也多是流沙河的水怪,战力远不如天庭正规军。更重要的是,他劫掠地府运粮队,早已惹得十殿阎罗不满,只是地府兵力薄弱,无力征讨。”
摩昂的眼睛亮了起来。流沙河的猪全能,战力不强,背景又不硬,还得罪了地府——这不正是他寻找的“软柿子”?若是能剿灭猪全能,既能让学员们实战练兵,又能卖地府一个人情,还能在天庭立下战功,简直是一举三得!
“重言兄的意思是,我们去流沙河,找那猪全能开战?”摩昂向前一步,语气里满是兴奋,“五万学员对阵数千妖兵,就算他们底子差些,靠着人数优势,也能稳赢吧?”
韩信却没那么乐观:“人数虽多,可学员们未经实战,一旦妖兵冲锋,怕是会阵脚大乱。我建议,先派斥候去流沙河探查,摸清猪全能的兵力部署和流沙河的地形,再制定战术。另外,开战前需得给学员们‘打气’——告诉他们,剿灭猪全能后,天庭定会论功行赏,优先给参战学员授仙籍,免他们轮回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