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们谈谈价格？”沙邦国眼睛放光，拉着萧然走到靶场角落一张简陋的桌子旁。李干事和娜塔莎也跟了过来。库管员拿来了纸笔。
“清单我昨晚就琢磨了！”沙邦国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调出备忘录，“你看啊，56半！好东西！精度好，省子弹！给你……三百一支！怎么样？”
萧然没说话，拿起桌上的铅笔，在纸上写下：56半 - 150元。
“啥？！”沙邦国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一百五？！然子！你杀熟啊！这可是全新未开封的！三百！不能再低了！”
“沙和尚，”萧然抬眼看他，语气平淡，“你昨天自己说的，废铁价。论斤称，这铁多重？”
沙邦国噎了一下，脸涨红了：“那……那也不能一百五啊！二百八！看战友面子！”
萧然在纸上把150划掉，写上：180元。
“二百五！”沙邦国拍桌子。
萧然：“200元。爱卖不卖。”
沙邦国喘着粗气，瞪着萧然，又看看那纸上刺眼的200，咬了咬牙：“行！200就200！妈的！亏死老子了！数量？”
“三千支。”萧然写下数字。
“好！三千！56半！200一支！总价六十万！”沙邦国飞快心算，写在另一张纸上。
“下一个！56冲！”沙邦国打起精神，“火力猛！巷战神器！这个……三百二一支！”
萧然笔都没动：“150元。”
“我操！”沙邦国差点跳起来，“然子！你不能这样啊！56冲比56半复杂！火力强那么多！三百！三百行不行？”
萧然：“180元。”
“二百八！”
“200元。和56半一个价。不卖拉倒。”
沙邦国气得直翻白眼，指着还在冒烟的测试枪：“你刚也看到了！打红了都不卡壳！这质量！二百？！二百五！”
萧然放下笔，作势要起身。
“别别别！坐下！坐下！”沙邦国一把按住他，哭丧着脸，“行行行！二百！就二百！你个周扒皮！数量？”
“三千支。”萧然写下。
“三千……56冲……二百元每支……六十万……”沙邦国写下，手有点抖。
“56班用机枪！”沙邦国深吸一口气，“这玩意儿！重火力每分钟射速达到了1000发！压制性强！一挺……八百！”
萧然：“300元。”
“三百？！”沙邦国声音都尖了，“然子！这是机枪！带两脚架的！用料足！八百！少一分都不行！”
“沙和尚，”萧然看着他，“这玩意儿比56冲沉几倍？占地方几倍？除了我，谁要？三百。多一分没有。”
“七百五！”
“350元。”
“七百！”
“400元。最后一次报价。”
沙邦国看着萧然冰冷的眼神，知道没得商量了。他像泄了气的皮球：“四百……四百就四百吧……要多少？”
“一千挺。”
“一千挺……四百……四十万……”沙邦国写下，感觉心在滴血。
“69式40火！”沙邦国强打精神，“反坦克！打碉堡！神器！一具……六百！”
萧然：“200元。”
“两百？！”沙邦国彻底炸毛了，“这他妈是火箭筒！带瞄准镜的！六百！成本都不够！”
“成本？”萧然冷笑，“几十年前的成本？现在就是废铁。两百五。”
“五百五！”
“300元。不卖我走了。”萧然又要起身。
“别走！坐下！三百……三百五！”沙邦国快哭了。
“320元。”萧然报出最后数字。
沙邦国嘴唇哆嗦着：“……行……三百二……数量？”
“五百具。”
“五百具……三百二每具……共十六万……”沙邦国写下，字迹都歪了。
“配套弹药。”萧然主动说，“7.62x39mm步枪弹。一千万发。”
沙邦国精神一振：“子弹！这个好说！量大管饱！给你……一块钱一发！够意思吧？”
萧然：“和尚，你这个库存几亿发子弹，这几十年你卖出去过几发？还一块钱，你好意思开这个口？两毛。”
“两毛？！”沙邦国差点背过气去，“然子！子弹也是铜啊！钢壳也是钢啊！还有发射药！八毛！最低八毛！”
“要不你有本事拆开来当钢材用？两毛五。”萧然寸步不让。
“七毛吧！求你了！”
“五毛。不卖拉倒。我去沙俄找别人收废旧金属，他们的武器库里面多的是这种武器弹药。”
“……操！”沙邦国狠狠骂了一句，“五毛！就五毛！一千万发！五百万！”他用力写下这个数字。
“火箭弹。69式火箭弹。一千发。”萧然继续。
“火箭弹……这个贵点，”沙邦国小心地看着萧然脸色，“一发……五百？”
萧然：“一百。你再不卖掉就过期了，看你怎么甩得掉？”
“四百！”
萧然咬死：“一百。”
“三百！萧大老板，求求你了，你总得让点步吧！”
“一百五。我多买点，买3000发，再不行就撤掉。”
“一百五就一百五……”沙邦国认命了，“三千发……四十五万……”
最后。
“67式木柄手榴弹。”萧然吐出最后一项。
沙邦国眼睛一亮，这东西库存量最大，最难处理！“这个！量大！给你优惠价！十块钱一个！怎么样？”
“多少？”萧然以为自己听错了。
“十块啊！”沙邦国比划着手指，“你看，铸铁弹体，炸药，木柄，引信……”
“沙邦国！”萧然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声音冷得像冰，“你他妈当我傻x？！”
桌子上的铅笔都跳了起来。娜塔莎挑了挑眉。李干事吓了一跳。
“十块钱一个？！”萧然指着远处那个炸出的土坑，“那玩意儿！谁敢回收废旧炸药？！放这里，占地方！要恒温！要除湿！要防火！要防爆！每年花在保管维护上的人力物力多少钱？！老子能帮你把它弄走，是给你解决天大的麻烦！是看得起你沙邦国！”
他声音在靶场里回荡：“五块钱一个！多一分！这生意就别做了！你自己留着当传家宝！或者等着哪天库房失压，听个响！”
沙邦国被吼懵了，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哆嗦着：“五……五块？然子……这……这太低了……我……我没法跟领导交代啊……八块！八块行不行？看在我们……”
“五块。”萧然斩钉截铁，重新坐下，“十万个。行，就签合同。不行，我现在就走。”他作势又要起身。
“别！别走！”沙邦国急得满头大汗，一把抓住萧然的胳膊，“五块……五块五！五块五！让我跟领导也好说点……”
萧然冷冷地看着他，不说话。
沙邦国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最终像被抽掉了脊梁骨，瘫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挥挥手：“……行……行……五块……就五块吧……十万个……五十万……”他在纸上写下这个数字，感觉手都不是自己的了。
他颤抖着手，把记着各项数字和价格的纸推到萧然面前，声音干涩：“然……然子……你……你过目……”
萧然拿过纸，快速扫了一眼，清单总计：人民币 7,710,000元（七百七十一万）
“总价七百七十一万。”萧然放下纸，“可以。”
沙邦国看着那刺眼的总价，又看看这巨大山洞里堆积如山的“废铁”，长长地、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这价格报上去，领导估计得掀桌子骂娘。
但他更知道，错过萧然，这些东西真可能烂在库里，变成永远无法消化的负担。
尤其是那些手榴弹，用又没地方用，卖出去又没人要，想要销毁，那更是，一笔吓人的开支，现在还能卖出去5块钱一个，已经够可以了。后勤总部那里只怕听了以后都会笑开花。
“……好。”沙邦国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合同，我回去就起草合同走流程……”他看向旁边的李干事，“李干事，你……你做个见证……”
李干事表情严肃地点点头。
沙邦国瘫在椅子上，又看看手里那张写着“耻辱价”的纸，半天没动弹。只有远处，那挺打红了的56班机枪管，还在冒着丝丝缕缕的青烟。
“好了，你就别哭丧着脸了，这次是试水。如果效果好，我还会大量采购的。”萧然笑着说道。看到和尚吃瘪，他实在是开心。
“真的吗？”沙邦国跳了起来。
萧然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这庞大的钢铁坟场，转身向洞里走去。娜塔莎跟在他身后，高跟鞋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