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源闻言，眼睛一眯，眼底寒光乍现，嘴角带起一抹嘲讽：“不良人？自袁天罡归天，这江湖早就没了不良人的立足之地！”
话音未落，帐内突然刮起一阵劲风，案上烛火猛地一跳，李星云已如鬼魅般闪身至两人身前。
他负手而立，周身散出的无形气劲竟让帐内空气都凝滞几分。
李嗣源见状，瞳孔骤然一缩，心下暗道：“好快的身法！”
先前只当对方是故弄玄虚，现在才知此人功力，怕不在自己之下，想到这里，他暗中运起内力。
李星云垂眼看着他，声音透过面具传来，低沉中带着一丝玩味：“怎么？晋王寻我数月，如今见了面，反倒认不出了？”
“你……”李嗣源眼神一凝，死死盯着对方的面具，“你就是不良人总舵主？”
李星云低笑一声：“是与不是，于你而言，有何区别？”
他微微抬颌，语气陡然变得威严，“重要的是，从今日起，我便是不良帅——执掌天下不良人！”
一旁的耶律尧光闻言，更是满脸诧异，忍不住上前一步：“你是不良帅？！”
漠北与不良人素无交集，但他也早闻不良帅的威名，此刻见眼前人真假难辨，却敢妄称此号，心下满是惊疑。
李星云没再理会他，只是侧身让出身后的帐内空地，案上早已摆好两盏热茶。
语气平淡道：“二位请坐。”
耶律尧光看了眼李嗣源，见对方虽面色凝重，却未再表露敌意，便缓缓松开刀柄，将弯刀归鞘，跟着李嗣源一同走向案旁。
帐外的风雪声愈来愈大，帐内三人相对而立，气氛却显得有些凝重。
………
雪幕中，徐墨左掌凝聚赤焰内力，狠狠印在李茂贞心口！
“咔嚓”一声脆响，李茂贞胸骨塌陷，口喷黑血倒飞出去，重重砸在雪地里没了声息。
徐墨捂着肩头紫黑伤口，刚想喘口气，却见李茂贞胸口的蛇蜈图腾骤然亮起，幽光顺着伤口游走，他竟猛地弹坐起来，断裂的骨骼“咔咔”复位。
不过瞬息之间，李茂贞已化作一道紫影扑来。
徐墨见状，双掌凝出火柱，狠狠砸在他头顶！
火浪席卷中，李茂贞身形焦黑，直挺挺倒在雪地里，可不过数息，图腾再次发光，焦黑的皮肤下有虫影蠕动，他竟又撑着地面站起，内力比之前更显狂暴。
如此反复三次，徐墨将李茂贞的脖颈扭断、甚至震碎心脉，可每次殒生蛊都会发动，让他死而复生。
徐墨周身的红色罡风渐渐黯淡，肩上传来的蛊毒蚀骨之痛越来越烈。
就在徐墨准备凝聚残余内力再次一战之际，远处传来一道清越的女声：“住手！”只见一道红影踏雪而来——正是李昭昭。
她望着场中惨烈景象，眉头紧皱。
此时李茂贞正挥掌拍向徐墨面门，徐墨也凝聚全力，红色罡风与暗紫内力在两人掌心碰撞，气浪将周围的积雪掀飞数丈。
“就是现在！”李昭昭眸光一凛，腰间长剑出鞘，化作一道寒光，趁着两人内力僵持、无法分心的瞬间。
纵身跃起，剑尖直刺李茂贞后心——那正是图腾力量延伸至心脏的要害之处。
“噗嗤”一声，长剑透胸而过，李茂贞浑身一僵，掌力骤然溃散。
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胸前透出的剑尖，又缓缓转头看向身后的李昭昭，有些错愕。
心口传来的剧痛让他感觉天旋地转，喉头一甜，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身躯晃了几晃，便直挺挺倒在雪地里，只是这次胸口的图腾没再亮起。
…………
雪地里的血迹很快被新雪掩盖，李茂贞的身躯被抬进军帐。
帐内炭盆烧得正旺，李茂贞的胸口剑伤上敷着厚实草药，黯淡的蛇蜈图腾紧贴肌肤，没了之前的诡异光泽。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李茂贞猛地睁眼，下意识地屈指成爪，想凝聚内力，胸口的剧痛却骤然炸开，疼得他闷哼出声。
“怎么，还想动手！”徐墨的声音从帐角传来，他斜靠在木案边，肩头紫黑伤口缠着绷带，但眼神里的冷意未减，目光直直落在李茂贞身上。
李茂贞转头扫过帐内——徐墨、李昭昭，还有他的儿子李从曮，正站在不远处。
他撑着榻沿坐起身，后背撞在帐壁上，扯出一抹冷笑：“你们想怎么处置我！”
“我会传令岐地。”李昭昭上前一步，沉声道：“由曮儿继位岐王！”
“姑姑，不可！”李从曮闻言惊得后退半步，连忙躬身推辞，“侄儿能力不足，实在担不起岐王之位，还请姑姑三思！”
李昭昭转头看向他，眼神比往日多了几分肯定：“你长大了，这些日子做得很好，有能力撑起岐国了。”
李从曮闻言心下一暖，她重新转向李茂贞，语气彻底冰冷下来：
“你留在岐国也好，离开岐国也好，自此以后，你我恩断义绝，不以兄妹相称！”
话落，李昭昭转身便走，徐墨瞥了眼李茂贞，也跟着出了帐。
李从曮望着父亲依旧挺直的脊背，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一个字，只是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便快步跟上两人的脚步。
帐帘落下，帐内只剩李茂贞一人。炭盆里的火星“噼啪”爆开。
先前眼底的疯狂与戾气渐渐褪去，心口却空落落的，一种从未有过的落寞漫上心头。
帐外，寒风卷着雪粒打在布帘上。
李昭昭刚踏出帐门，等候在外的岐国将领们便齐齐围拢，甲胄碰撞声在雪地里格外清晰。
她站上帐前的石阶，朗声道：“即日起，由岐国世子李从曮继任岐王！”
话音刚落，李昭昭单膝跪地，双手高高托起一枚镌刻着蟒纹的金印——正是传位的岐王印。
李从曮站在她身前，深吸一口气，伸手接过金印。
冰凉的金质触感从掌心传来，他抬头看向下方乌压压的人群，只见所有将领、士卒尽数单膝跪地，齐声高呼：“参见岐王！参见岐王！”
李从曮握紧金印，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而帐内的李茂贞听到这整齐的呼声，缓缓闭上眼。
“我真的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