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贵人没想到漼时宜反应如此之快,不仅没撞到她,自己反而因为用力过猛,差点站立不稳,多亏了漼时宜那一把搀扶,才勉强稳住身形。
她心中羞恼,却又不好发作,只能强装镇定地抽回手,冷哼一声。
“多谢漼小姐‘好心’,不过本宫还不需要你假惺惺的。”
她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敌意与贵人的傲慢,席间众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纷纷暗自揣测柳贵人为何如此针对漼时宜。
此时,一直沉默旁观的皇帝刘徽突然开口。
刘徽身为中州天子,虽平日待臣下温和,却自有帝王威严,朝中众臣对其既敬重又信服。
他放下手中的酒杯,目光落在漼时宜身上,语气带着赞许。
“漼小姐方才临危不乱,避让从容,既未让柳贵人难堪,又保全了自身,这份气度,颇有世家风范。”
刘徽的话既是公正评判,也暗含对柳贵人行为的点破,瞬间定了调子。
众人纷纷附和。
“陛下圣明,漼小姐气度不凡。”
柳贵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又气又恼,却不敢反驳皇帝,只能恶狠狠地瞪了漼时宜一眼,悻悻地退回自己的席位。
柳太后见状,心中不悦,却也知道柳贵人理亏,皇帝既已表态,若是再偏袒,反倒落人口实。
她轻咳一声,打圆场道。
“想来也是柳贵人方才跳舞累了,脚下才失了分寸。时辰不早了,诸位小姐公子、嫔妃们也该歇息片刻了。”
一场风波看似就此平息,可席间的气氛却依旧有些微妙。
漼时宜回到席位,苏婉立刻凑过来,小声道。
“时宜妹妹,你刚才太厉害了!柳贵人明显是故意的,还好你躲开了。她仗着太后撑腰也太张狂了!”
漼时宜淡淡一笑。
“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
她虽表面平静,心中却清楚,柳贵人有太后这座靠山,今日之事绝不会就这么算了,日后怕是还有更多麻烦。
果然,没过多久,宫女们端着茶水上前。
走到柳贵人席位旁时,柳贵人突然抬手,看似无意地撞了一下宫女手中的茶盘。
茶盘脱手而出,里面的热茶朝着漼时宜的方向泼去。
“小心!”
苏婉惊呼一声,想要挡在漼时宜身前,却被漼时宜拉住。
只见漼时宜身形微微后倾,同时伸手拿起桌上的锦帕,轻轻一扬,恰好挡住了泼来的茶水。
锦帕吸饱了茶水,落在地上,而漼时宜的衣衫却丝毫未湿。
这一次,众人都看得明明白白,柳贵人是故意要泼漼时宜。
漼广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起身道,
“柳贵人,宫宴之上,举止如此轻浮,故意寻衅,莫非是没把陛下与太后放在眼里?”
柳贵人见计谋再次落空,又被漼广质问,心中害怕,却仗着太后撑腰依旧强撑着道。
“漼太傅此言差矣,不过是宫女不小心,与本宫何干?倒是漼小姐,反应这么快,莫不是早有准备?”
“你胡说!”
苏婉气得站起身。
“明明是你故意撞的宫女!”
“好了,吵什么!”
戚太后厉声开口,打断了争执。
她看向柳贵人,语气带着几分训斥,却更多的是维护。
“柳贵人,还不快给漼小姐道歉?”
柳贵人极不情愿地站起身,对着漼时宜敷衍地福了一礼。
“漼小姐,对不住了。”
随后,戚太后又看向漼广,道。
“漼太傅,此事想必也是误会,柳贵人刚入宫不久,行事不稳,还望太傅海涵。”
刘徽坐在上首,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他知道柳太后偏袒侄孙女,也清楚柳贵人的心思,可柳太后毕竟是太后,柳家也是朝中一股势力,他不愿因这点小事与太后起冲突。
便开口道。
“好了,既然是误会,此事便就此打住。宫宴之上,莫要再争执了。”
漼广心中虽有不满,但皇帝都开口了,也只能躬身应道,
“臣遵旨。”
漼时宜看着柳贵人那副有恃无恐的张狂模样,心中毫无波澜。
她知道,在这深宫中,仅凭一时的道理是行不通的,柳贵人有太后撑腰,今日之事只能暂且忍下,但她也不会任人拿捏。
宫宴继续进行,可气氛却远不如之前热烈。
柳贵人虽不敢再明目张胆地针对漼时宜,却依旧时不时地投去挑衅的目光,那眼神里的傲慢丝毫未减。
漼时宜对此毫不在意,只是安静地陪着父亲用餐,偶尔与苏婉低声交谈几句。
不多时,林才人起身,为皇帝和太后献上一首诗,诗句清丽,言辞恳切,引得刘徽龙颜大悦,又赏赐了不少珍宝。
柳太后也对林才人颇为温和,笑着叮嘱她在宫中要谨守规矩,好好侍奉皇帝。
就在这时,一名太监匆匆走进殿内,在刘徽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刘徽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手中的酒杯重重地放在案几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殿内众人顿时安静下来,疑惑地看向皇帝。
柳太后见状,开口问道。
“陛下,发生何事了?”
刘徽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西郊传来消息,李嵩在回中州的路上遭遇伏击,身负重伤,所带的线索也不知所踪。”
此言一出,殿内哗然。
众人都知道李嵩奉命追查沈党之事,他手中的线索关乎沈党的存亡,如今线索丢失,李嵩重伤,意味着追查沈党的事情陷入了僵局。
漼广脸色一变,起身道。
“陛下,此事非同小可,臣请求立刻派人前往西郊接应李嵩,同时彻查伏击之人!”
“臣等请命!”
朝中几位忠臣也纷纷起身附和。
柳太后眼中闪过一丝异样,随即开口道。
“陛下,此事需从长计议,夜色已深,贸然派人恐有危险,不如等到明日再做安排?”
柳贵人也跟着仗着胆子道。
“陛下,太后所言极是,而且李嵩是不是真的丢了线索还未可知,说不定是他故意编造,想要推卸责任呢?”
她这话一出,立刻引来众人的不满。
漼广厉声呵斥,
“柳贵人休得胡言!李嵩乃朝廷命官,忠心耿耿,怎会编造谎言?你这般言论,简直是对朝廷官员的污蔑!”
柳贵人毫不畏惧地反驳,
“本宫只是随口一说,漼太傅何必这么激动?说不定我说的是真的呢!”
“你——”
漼广气得脸色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