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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里的御医们似乎终于找到了正确的KpI,加上皇帝老爷子自个儿生命力堪比小强,缠绵病榻多日的龙体,竟真的一天天好了起来,精神头也肉眼可见地变足。这病刚好些后,下的第一道明确旨意,就是召那位把他京城搅得风生水起的镇国公萧战,入宫觐见。

再次来到这朱红宫墙前,萧战明显感觉气氛不一样了。如果说上次是例行检查,这次简直就是海关缉私级别的严查。宫门守卫一个个板着脸,检查得那叫一个仔细,恨不得拿放大镜看看他牙缝里有没有藏暗器。

侍卫头领是个生面孔,估计是刚被换上来的“自己人”,板着一张“老子按规矩办事”的棺材脸,硬邦邦地说:“国公爷,按宫内最新规定,为确保万全,您的亲兵需在宫门外解除武装,在此等候。”

萧战把眼皮一掀,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规定?谁的规定?老子的亲兵就是老子的仪仗!懂不懂什么叫‘镇国公’的牌面?懂不懂什么叫‘国之干城’的威严?搜查,随便搜!解刀?不行!要不你跟我进去,亲自跟陛下解释解释,为啥要卸他老人家刚刚立下大功的镇西大将的刀?看看陛下是砍我的头,还是抽你的筋?”

他身后那几十号亲兵,眼神瞬间变得跟狼一样,齐刷刷往前踏了半步,那股子百战余生的煞气扑面而来。侍卫头领喉咙滚动了一下,额角见汗,最终还是怂了,只进行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严格搜查,佩刀得以保留。萧战心里吐槽:跟老子玩心理战?老子在边境跟狼族砍价的时候,你们还在背《论语》呢!

引路的太监倒是毕恭毕敬,但那恭敬里透着十二万分的小心和疏离,仿佛萧战是个浑身长满尖刺的豪猪,碰一下就得倒大霉。萧战浑不在意,一路走一路东张西望,跟领导视察似的,还指着一段斑驳的宫墙煞有介事地评价:“啧啧,看看这墙砖,都风化成啥样了,缝隙大得能塞进手指头,这要下场大雨,不得哗哗往里渗水?工程质量严重不合格啊!监理肯定吃了回扣!看看我们沙棘堡的城墙,戎族撞了三年,崩掉的还是他们的牙!”那引路太监听得冷汗直流,头都快埋到胸口了,一个字不敢接。

寝宫内,药味依旧浓郁,但似乎没那么死气沉沉了。老皇帝半靠在龙榻上,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曾经浑浊的眼睛,此刻却严厉得像两把刚刚磨好的匕首,直直钉在萧战身上。

“臣,萧战,叩见陛下。”萧战这次礼数周全得能当教科书,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爱卿平身,近前来,让朕好好看看。”皇帝的声音带着久病的沙哑,却自有不容置疑的威严。

萧战依言上前,站定。皇帝的目光如同精密扫描仪,在他脸上、身上来回逡巡,仿佛要透过皮囊,看清这个既能开疆拓土又能把京城搅得天翻地覆的臣子,到底是个什么构造。

沉默,令人压抑的沉默。良久,皇帝才缓缓开口,第一刀就直接砍向了最敏感的钱袋子:“西域如今,岁入几何啊?”

萧战心里门清,这是摸底加敲竹杠的前奏。他脸上瞬间切换成“老实巴交”加“略显窘迫”的模式,搓了搓手,叹气道:“回陛下,西域那地方,您是知道的,地广人稀,鸟不拉屎……呃,是资源匮乏!开发起来太难了!这两年好不容易靠着互市和几个小矿场有点起色,可花钱的地方更多啊!军费、筑城、安抚那些心思活络的部族头人……哪一样不是吞金兽?刨去所有开销,一年到头,能紧巴巴结余个二三十万两银子,那都得烧高香了!就这点钱,还得紧着投入到西域的再建设和防备西戎上去,实在是……囊中羞涩啊陛下!”他表情之诚恳,语气之无奈,仿佛沙棘堡不是富庶之地,而是精准扶贫重点单位。

皇帝眼皮都没抬,不置可否,第二刀紧随其后,直指军权核心:“朕听闻,你军中火器犀利,声若惊雷,威力远超京营,甚至……工部兵器局?”

萧战心里翻了个白眼:来了来了,技术觊觎症犯了。他脸上却露出“毫无保留”的坦诚:“陛下明鉴!这都是将士们敢拼命,工匠们肯钻研!若朝廷需要,臣愿立刻将相关图纸整理成册,并挑选一批熟练工匠,即刻送往兵部报到!为陛下效力,为朝廷强军,是臣等的本分!”(内心oS:给你们图纸,看得懂吗?给你们工匠,伺候得了吗?别到时候炸了膛怪老子手艺不行。)

皇帝似乎对他的爽快有些意外,沉吟片刻,抛出了最尖锐的第三个问题,几乎算是图穷匕见:“西域偌大的兵权,你一人执掌,辛苦了。对此,你如何看啊?”

萧战心里警铃大作,表面却瞬间“戏精”附体,挺直腰板,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忠诚:“西域兵权,自然是陛下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臣只是代陛下暂管,陛下随时可派任何心腹重臣前去接管!臣绝无二话!”他话锋陡然一转,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忧虑,“只是……陛下,西戎凶悍,犹胜狼族,且西域各部族,心思复杂,首鼠两端。非久经沙场、深谙当地情势、能在各部族间树立威信者,恐怕……难以驾驭。万一处置不当,引得西域再生动荡,甚至烽烟再起,岂非辜负了陛下稳定西陲的苦心?臣……实在是为陛下,为社稷担忧啊!”这番话,软中带硬,既表了忠心,又点明了利害,把“非我不可”四个字刻在了脑门上。

皇帝再次沉默,枯瘦的手指在锦被上无意识地敲击着,寝宫内只剩下烛火噼啪和压抑的呼吸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仿佛卸下千斤重担般,长长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有些……“接地气”:“唉……爱卿忠勇,朕心甚慰。只是……朝廷如今,各处都要用钱,国库……实在是捉襟见肘,用度紧张啊……” 他开始“哭穷”了。

萧战一听这话,心里乐了:就等您这句呢!他脸上瞬间露出极度“感同身受”外加“肉痛无比”的复杂表情,仿佛皇帝不是在哭穷,而是在割他的肉。他猛地一拍大腿没敢太用力:“陛下!您这一说,臣这心里……跟刀绞似的啊!”

说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怀里口袋掏出几张早已准备好的、面额巨大的银票,双手捧着,微微颤抖,像是捧着自己毕生的积蓄,一步上前,恭恭敬敬地递到皇帝榻前,声音都带上了几分“哽咽”:

“陛下日夜为国操劳,臣看在眼里,痛在心里!臣……臣无能,不能为陛下分忧更多!这是臣……省吃俭用,从沙棘堡的公账里,从将士们的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十万两银子!愿献于陛下,聊解燃眉之急!只求陛下能保重龙体,我大夏江山,离不开陛下啊!”他表情之恳切,眼神之真诚,仿佛这十万两是他砸锅卖铁、甚至预支了未来十年俸禄才凑出来的,其演技足以秒杀一众当红小生。

皇帝看着那张簇新的、印着皇家钱庄印记的十万两银票,又看了看萧战那副“忠臣孝子”的模样,嘴角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他伸手接过银票,指尖在数额上摩挲了一下,然后……轻轻放在了枕边。嗯,动作很自然,很顺手。

收了钱,气氛似乎缓和了不少。但该敲打的还得敲打。皇帝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朕还听说,你入京之后,颇不太平。牙行冲突,校场演武,安王府诗会,还有前几日的……栽赃案。桩桩件件,都少不了你的身影。爱卿,对此,你又作何解释啊?”

萧战立刻开启了“喊冤模式”,声音都拔高了一个八度:“陛下!陛下明鉴啊!臣冤枉!天大的冤枉!”他掰着手指头,开始逐条“申诉”:

“牙行那事儿,是他们狗眼看人低,欺辱边将在前!臣若忍气吞声,岂不是堕了陛下天威,寒了边关将士的心?”

“校场演武,是兵部几位大人再三热情相邀,京营的兄弟们更是摩拳擦掌,非要切磋!臣是盛情难却啊!总不能扫了大家的兴,让人觉得我们边军小家子气吧?”

“安王府诗会,臣是真不会那些风花雪月啊!臣就是个粗人,只会带兵打仗,治理地方!总不能打肿脸充胖子,胡诌几句打油诗,徒惹人笑话,给陛下丢脸吧?那叫不诚实!”

“至于栽赃案!”他更是“义愤填膺”,捶胸顿足(动作幅度控制得很好),“那分明是有人蓄意构陷,要置臣于死地啊陛下!那龙袍粗糙得像抹布,玉器像是坟里刨出来的!臣若私下处理,反而显得心里有鬼!臣只能把事情闹大,求个公道!臣远在西域,为陛下守着国门,流血流汗,不想回到天子脚下,竟遭如此毒手!臣……臣这心里,哇凉哇凉的啊!恨不能剖出这颗红心给陛下看看!”他一边说,一边用力眨巴着眼睛,试图挤出几滴辛酸泪,奈何泪腺不太配合,只搞得眼睛有点干涩。

皇帝看着他这唱作俱佳、声情并茂的表演,又瞥了一眼枕边那张实实在在的十万两银票,心中飞快权衡。这萧战,确实是个能下金蛋的母鸡,也能看家护院,但性子太野,攻击性太强,放在外面不放心,放在京城又太能惹事。如今他主动上交了部分利益,虽然对沙棘堡来说可能是九牛一毛,态度也还算“恭顺”,西域兵权暂时动不得(也无人能替),不如先放在眼皮底下,给个无关紧要的职位圈养起来,慢慢观察。

“好了,”皇帝终于开口,打断了萧战的“哭诉”,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你的忠心,朕知道了。你的难处,朕也体谅。”

他顿了顿,仿佛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你一路劳顿,又在京中惹出这许多风波,想必也辛苦了。暂且休息一段时间吧。朕看你于工造、理财一道,颇有些别出心裁的心得。这样吧,就去将作监,挂个少监的职,观摩学习。”

将作监少监?一个从四品的清水衙门闲职,毫无实权,连上朝站班的资格都勉强。这分明是明升暗降,杯酒释兵权……呃,连酒都没有的京城版。

萧战脸上瞬间绽放出“如释重负”甚至带着点“感激涕零”的笑容,声音洪亮,没有半分不满:“臣!领旨谢恩!陛下体恤臣子,安排如此清贵显要……呃,是清闲重要的职位让臣学习沉淀,臣感激不尽,定当尽心竭力,不负圣恩!”(内心oS:闲职好啊!不用早起上朝,不用跟那群老狐狸勾心斗角,正好方便老子摸鱼……啊不是,是深入基层,了解京城民生百态,顺便看看宁王安王还能整出什么新活!)

一场充满机锋、试探、表演与金钱交易的君前奏对,总算尘埃落定。

萧战晃晃悠悠走出宫门,对着等得焦急的李铁头等人一挥手:“走!回府!今天心情好,加餐!”

而萧战被任命为将作监少监的消息,也像长了腿一样迅速传开。

茶馆里,路人甲:“听说了吗?萧国公被派到将作监当少监了!”

路人乙:“啊?那不是个管工匠的闲差吗?萧国公那样的英雄,怎么……”

路人丙:“嘘!慎言!这分明是陛下明察秋毫,知道萧国公受了委屈,特意放在身边清贵衙门休养呢!”(脑补帝无处不在)

宁王府内,宁王得知消息,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将作监少监?哈哈哈!父皇圣明!这下看他萧战还怎么嚣张!一个工匠头子,我看他还能翻起什么浪花!”

安王则相对冷静,捻着胡须,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虽是闲职,但毕竟人在京城,还在父皇眼皮底下……不过,终究是远离了军权核心。贤侄,我们还需从长计议,下一步,或许该在他这个将作监少监的任上,做些文章了……”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又看到了希望。

萧战用十万两银子和一场奥斯卡级别的表演,成功换来了一个远离风暴眼的清闲职位,暂时从京城权力的漩涡中心抽身。但他知道,宁王和安王绝不会因为一次挫败就偃旗息鼓,这“将作监少监”的闲职,说不定就是下一个战场。而他,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摸鱼”的职位,优哉游哉地布下新的棋局,顺便……看看京城哪家的酱牛肉最好吃。毕竟,能用银子解决的事情,在萧战看来,那都不叫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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