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安轻轻拍掉礼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再次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惋惜,更多的是居高临下的施舍:
“真是顽强的意志。可惜,徒劳无功。再问最后一次,投入虚空的怀抱,主教大人会赐予你们远比现在强大的力量,何必为了那虚伪的秩序白白送死?”
林见月以剑拄地,剧烈喘息着,却猛地抬起头,染血的脸上是毫不妥协的倔强:“做梦!”
小萝莉虚弱却坚定地啐了一口:“呸!谁要变成你们这种不人不鬼的怪物!”
凌星澈和李清野没有回答,但他们紧握武器、毫不退缩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胎藏终于失去了最后的耐心,她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嘶鸣,充满了暴虐和杀意:
“木安!不必再跟这些废物浪费口舌!既然不肯皈依,那就把他们的生命和灵魂,都献祭给伟大的神明吧!”
她臃肿的身躯猛地膨胀,更多的、颜色各异的孢子如同火山喷发般从她衣袍下涌出!
木安也收敛了笑容,双手抬起,刺耳的歌喉声波更加致命的灵魂侵蚀之力,开始在林见月他们耳边回荡!
木安那蕴含着灵魂侵蚀之力的【永眠摇篮曲】音波陡然拔高,不再是最初那种带着试探和玩弄的悠扬,而是变成了尖锐、直钻脑髓的攻击力!
嗡——!
无形的声波如同实质的重锤,狠狠砸在林见月、小萝莉、凌星澈和李清野的脑海和身体上!
四个人几乎同时身体剧震,仿佛被一座无形的大山当头压下!
“呃啊!”
林见月闷哼一声,膝盖一软,险些跪倒在地,她拼命用双刃剑支撑住身体,但握剑的手却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额头上、背上瞬间被冷汗浸透,眼前阵阵发黑,耳中全是那诡异的声波,连思考都变得极其困难。
小萝莉更是直接瘫软在地,蓝量已经耗尽了,双手死死捂住耳朵,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痛苦地痉挛着,嘴角溢出血丝,连维持最基本的治疗光环都做不到了。
凌星澈试图拉弓,却发现手臂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根本抬不起来,呼吸急促得像破风箱,视野模糊,只能眼睁睁看着木安一步步逼近。
李清野情况稍好,能转动身体的细微的动作,但身体也像是陷入了粘稠的泥沼,每一个动作都变得无比迟缓、艰难。
他们直到此刻才无比清晰地认识到。
刚才那场看似激烈的对抗,根本就是对方漫不经心的戏耍!
木安和胎藏,这两个实力接近50级的怪物,从一开始就没有认真!
或许是为了观察,或许是为了享受猫捉老鼠的快感,又或者,是真的想给他们一个皈依的机会。
而现在,玩闹结束了。
“还想抵抗?”
胎藏看着即便在声波压制下,眼神依旧不甘、试图凝聚神力的林见月,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她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随意地抬起手,一枚颜色深邃,内部仿佛有熔岩流淌的暗红色孢子,瞬间跨越两人之间的距离,无视了林见月勉强抬起的剑锋,狠狠撞在她的胸口!
“噗——!”
林见月如遭重击,整个人向后抛飞出去,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林见月感觉自己的的五脏六腑都被拍碎了。
她重重摔在地上,胸骨传来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剧痛几乎让她昏厥过去。
刚才她还想蓄力,但是此刻卡奥斯的神力再也无法凝聚。
“月姐姐!!”
小萝莉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却连爬过去的力气都没有。
凌星澈目眦欲裂,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鲜血从咬破的嘴唇流出,却连一支箭都射不出去。
胎藏那臃肿的身躯,迈着与其形态不符的步伐,缓缓走向距离她最近的李清野。
李清野感受到那逼近的、令人窒息的邪恶气息,他拼命想要移动,想要挥动臂刃,但在木安那全力催动的【永眠摇篮曲】压制下,他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看着胎藏走到自己面前。
胎藏低头,用那双充盈着扭曲母性光辉的眼睛看着李清野。
她那只一直隐藏在宽大衣袖下的手缓缓伸出。
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的手了!
皮肤呈现出青黑色,指甲变得乌黑、尖锐、如同弯钩,手指关节异常粗大,更像是某种怪物的利爪!
没有任何预兆,那只怪物般的利爪,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猛地向前一插!
嗤——!
利爪毫无阻碍地穿透了李清野胸前的作战服,穿透了肌肉和骨骼,精准而残忍地刺入了他的心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李清野身体猛地一僵,瞳孔瞬间放大。
他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只没入自己胸膛的利爪,感受着生命力的飞速流逝。
他艰难地抬起头,目光越过胎藏那狰狞的身影,看向不远处倒地吐血、目露绝望的林见月,瘫软在地泪流满面的小萝莉,还有跪倒在地满脸不甘与愤怒的凌星澈。
李清野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对生命即将走向终点的无奈,有对无法继续并肩作战的不舍,有对伙伴的担忧,更有对虚空教团刻骨铭心的愤恨!
他想说什么。
想说的话太多了。
可是,嘴唇翕动了几下,却只有大股大股滚烫的鲜血不受控制地从口中涌出,染红了他苍白的下巴和衣襟。
最终,他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那支撑着他站立的力量如同潮水般退去,他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身体晃了晃,带着无尽的遗憾与不甘,重重地向后倒去,砰地一声砸在冰冷的地面上,溅起些许尘埃。
臂刃上的寒光,彻底熄灭。
“清野哥!!!”小萝莉发出了绝望到极致的哀嚎。
林见月看着那倒下的身影,胸口碎裂的疼痛远不及此刻心碎的万分之一,泪水混合着鲜血模糊了视线。
凌星澈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有滔天的恨意和无力感在胸腔中燃烧、爆炸。
胎藏缓缓抽出沾满鲜血的利爪,看都没看倒在地上的李清野,仿佛只是随手捏死了一只虫子。
她转向剩下的三人,那扭曲的脸上,露出了满足而残忍的笑容。
“现在,轮到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