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封山,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小河村像是被裹进了一床厚实的棉被里,寂静无声。往年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得勒紧裤腰带,省吃俭用,生怕熬不过这漫长的寒冬。
可李家的院子里,却是一派截然不同的景象。
五间崭新的青砖大瓦房,在这片低矮的土坯房中鹤立鸡群,屋顶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屋檐下却挂着一排排风干的狼肉、野猪肉,暗红色的肉条在寒风中微微晃动,像是一面面彰显着富足的旗帜。
屋里,上好的银霜炭在铜盆里烧得通红,没有一丝烟火气,将整个房间烘烤得温暖如春。
李雪和苏晚晴正凑在桌前,苏晚晴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地教她写自己的名字。
李铁在角落里,用一块柔软的鹿皮,仔细擦拭着那杆视若珍宝的猎枪。
李青书被李默罚抄《三字经》,小脸皱得像个包子,嘴里还念念有词,一边写一边偷瞄着摇篮里熟睡的囡囡,盼着妹妹赶紧醒来,好让他有个偷懒的借口。
李默则是靠在太师椅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茶,看着眼前这温馨和睦的一幕,心中一片安宁。
这种安宁,是他两世为人,最渴求的东西。
如今,他有了足够的能力去守护它。
日子过得太舒坦,人就容易闲得发慌。
家里的粮食、肉食、布匹、炭火,堆得像小山一样,足够他们一家人舒舒服服地过上好几个冬天。
李默寻思着该去县城一趟,买些年货,再添置些笔墨纸砚,顺便打探一下外面的消息。
第二天雪小了些,李默跟家里交代了一声,便独自一人,迎着寒风,朝着县城的方向走去。
他的步伐稳健,功法在体内自行运转,周身气血流淌,丝毫感觉不到寒冷。
清河县城里,因为大雪,街上的行人也少了很多。
李默先去供销社买了需要的东西,然后找了家国营饭店,点了一盘花生米,一盘酱牛肉,二两白酒,自斟自饮起来。
饭店里人声嘈杂,正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他一边吃喝,一边不动声色地听着邻桌几个汉子的闲聊。
“哎,听说了吗?咱们县的姚县长,最近可是愁白了头啊。”一个穿着臃肿棉袄的汉子压低了声音说。
“还能为啥?不就是他那个宝贝闺女呗。”
另一个瘦高个儿接话道:“我可听我那在县政府扫地的表舅说了,姚县长的千金,叫姚虞花的,那病根子是彻底落下了。今年夏天不是传言说差点没了吗,后来好不容易找了根十年分出点头的山参吊住了命,可这病没除根啊。”
“没错没错,”棉袄汉子一拍大腿,“那姑娘身子骨本就弱,这回一入冬,天一冷,病情立马就加重了。据说天天咳,晚上都睡不好觉,请了多少大夫都束手无策。
姚县长和他夫人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私下里都放出话了,谁要是能治好他女儿的病,金山银山都好说!”
“切,说得轻巧!那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后来又受了重创,神仙难救!再说了真有那本事的人,还在乎你那点金山银山?”
邻桌的议论,一字不落地飘进了李默的耳朵里。他端着酒杯的手,在空中微微一顿。
姚和韵,姚虞花。
这两个名字,如同两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前世记忆的闸门。
对于姚和韵这位县长,李默的印象很深。
也就是这位了!
在前世的记忆里,这是一个难得的好官,在任期间,为清河县的百姓办了不少实事。
后来似乎也是因为独生女姚虞花的早逝,让他心灰意冷,毅然弃官从商。
没想到,这位姚县长在商业上的天赋,比在官场上还要惊人。短短十几年,就积累了惊人的财富。
但在人生的最后,他却孑然一身,没有再娶,更是没有留下任何子嗣,而是将毕生财富全部捐出,用于家乡的建设。
这是一个有能力、有原则,更有情有义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