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井口凝结的灰白碱壳在晨光下泛着尸骸般的冷光。荣铮脚踝上那株僵死的根苗突然搏动!幽蓝冰霜炸裂,翠绿根须如毒蛇昂首,狠狠扎进他大腿动脉!荣铮身体反弓如濒死的虾,喉咙里滚出非人的嗬嗬声——不是痛苦,是某种血肉被强行抽离的、空洞的嘶鸣。
“反哺…变噬主了!”青禾盯着监测屏上荣铮体内血液被虹吸的恐怖数据流,声音劈了叉,“共生根在…在抽他的血反哺冰茧!每分钟…200cc!”
赤红炎金丝眼镜后的瞳孔缩成针尖,指尖在染血的虚拟键盘上刮出火星:“启动‘断链’!强电流脉冲靶向根须植入点!能量…烧穿它!”
“烧?”林燊燊染血的手一把钳住赤红炎手腕,“根断了,毒血还在他腔子里腌着!”他目光扫过荣铮大腿上那疯狂搏动的翠绿根须,血管在皮下蚯蚓般凸起发黑。“想抽干?”染血的手指猛然戳向矿井口灰白的碱壳,“就把那‘冰疙瘩’…晒化了!”
公海,“海妖号”的卫星信号屏陡然血红。瑞士账户清零的警报下方,一张新照片如同淬毒的匕首捅进苏策烽眼底——荣铮大腿上那株吸血的翠绿根须特写!动态水印正用他的生物特征解锁最后一道防火墙:【苏氏信托基金:接管协议启动…验证通过】。
“根…我的根…”苏策烽抠着真皮沙发裂缝的指节白骨森森,紫檀佛珠早成了齑粉。加密频道里大姐失联前的杂音突然扭曲、放大,熔断钢筋的尖啸化作根须钻透骨膜的幻听!
农场西线,冰封死寂被撕碎。数十架“蜂巢”引擎嘶吼,机腹悬挂的并非钻头,而是反射着刺目银光的巨型凹面镜!镜面角度微调,正午的毒辣阳光被聚焦成几十道炽白的光矛,狠狠捅向矿井口灰白的碱壳!
嗤——!
碱壳遇光如同热刀切蜡,瞬间熔蚀出刺鼻白烟!冰层在光矛下飞速消融,露出底下幽蓝的冰茧本体!冰茧在高温光束灼烧下发出尖锐的呻吟,表层急速汽化,腾起的白雾又被后续光矛瞬间蒸发!
“冰茧表层温度:零下二十!核心…零下八十五!”监测员嗓音被热浪烤得嘶哑,“融化速度…不够!阳光强度在峰值了!”
“峰值?”林燊燊抓起一把滚烫的沙土按在口鼻灼伤的溃烂处,粗粝的摩擦带出血沫。“不够烫,就加把火!”他染血的手指戳向远处焦黑的炮坑——那里残留着荣铮“馈赠”的Sd-3燃烧剂痕迹,“把‘将军灶’里的余炭…扬起来!”
命令疯得令人窒息!几台“点绿手”挥舞铲斗,将浸透燃烧剂残渣的焦土暴雨般抛向天空!黑色粉尘瞬间遮蔽天日,随即被聚焦的阳光点燃!
轰——!!!
漫天流火!燃烧的尘埃如同亿万只赤红的火蚁,扑向矿井!光矛引燃了火蚁,火蚁裹着光矛!矿井口瞬间化作焚化炉口!灰白碱壳在烈焰中崩裂、卷曲、化为飞灰!幽蓝的冰茧暴露在恐怖的高温辐射下,如同被投入炼钢炉的冰块,发出濒死的尖啸,体积肉眼可见地坍缩!
“冰茧核心温度:零下四十!”青禾的尖叫混在火焰轰鸣中,“生物活性…暴跌至2%!共生根在…在失控!”
仿佛印证她的嘶喊,荣铮大腿上那株翠绿根须搏动陡然疯狂!血管被抽成真空的皮管,青黑色的皮肤紧贴腿骨!心电监护仪拉出绝望的直线!
“体温26度!心室颤动!”野战医官的声音带着哭腔,“除颤仪!最大功率!快!”
电极片按上胸膛的刹那——
矿井深处传来一声沉闷到极点的…碎裂声!
包裹翡翠根髓的最后一点幽蓝冰晶,在焚天烈焰中…汽化了!
失去冰壳束缚的翡翠根髓暴露在灼热气浪中,瞬间变得赤红!无数细密的裂纹在根髓表面炸开!粘稠如熔岩的、散发着刺鼻枯荣素甜腥的暗红色汁液,从裂缝中疯狂渗出!
“根髓…在融化?!”耿炎看着深潜镜头里那团蠕动赤红,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它要把自己…熬成膏?!”
“熬膏?”林燊燊抓起脚边半块被烤得滚烫的碱壳碎片。灼热透过手套刺痛掌心。他猛地将碎片砸向矿井口翻腾的火焰!“它是把吞下去的毒…熬出油了!”
仿佛被这一砸触发,那赤红根髓的裂缝中,渗出的不再是汁液,而是粘稠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暗红油脂!这油脂一接触灼热的空气,便猛烈燃烧起来!赤红的根髓瞬间化作一根巨大的火炬,将矿井映成炼狱的血红色!
“生物油脂燃点…极低!它在…在自焚?!”赤红炎镜片映着火光,声音劈开了热浪。
更恐怖的是,那燃烧的油脂散发出一种奇异的、混合着焦糊肉香与顶级药香的浓烈气息!这气息如同活物,瞬间压过了火焰的焦臭,钻入每个人的鼻腔!
离矿井最近的两名工人猛地僵直,随即如同提线木偶般,直勾勾走向翻腾的火海!嘴角咧开诡异的笑容,瞳孔扩散成一片死寂的空洞!
“神经致幻剂!”青禾的尖叫带着毛骨悚然的颤音,“燃烧挥发的油脂…是超强效的神经兴奋毒素!直接作用于脑干奖赏中枢!他们在…在主动寻求被焚烧的快感!”
火焰翻卷,又有几人摇摇晃晃走向矿井。雷震的枪托狠狠砸晕一个,嘶吼着:“防毒面具!最高级滤芯!”
“滤芯挡不住!”青禾盯着便携毒理仪上爆表的神经受体激动剂数据,“这东西…能穿透血脑屏障!闻到…就是中招!”
混乱中,林燊燊一把扯下被热浪烤变形的面罩。那混合着焦肉与药香的致命气息灌入肺叶,元初湖深处沉寂的生机被这灭顶毒香激得狂涛怒卷!他猛地将掌心那块滚烫的玄武岩按在太阳穴上,棱角刺破皮肤,鲜血混着灼痛与一丝奇异的清凉感死死锁住翻腾的意志。眩晕感潮水般退去,眼底恢复冰寒。
“闻到就死?”他染血的手抓起通讯器,声音穿透火焰的咆哮,“那就让它…没得闻!林枫!启动‘吞云’!把b-7区封存的毒泥疙瘩…全给我扔进火里!”
命令如同最后的疯狂!几台重型运输机甲冲破热浪,机械臂挥舞,将b-7区那些凝结的、饱含枯荣素与重金属的灰绿色毒泥块,如同投石机般狠狠砸向矿井燃烧的烈焰!
噗!噗!噗!
毒泥块砸入赤红油脂火焰的刹那,刺鼻的白烟混着更浓烈的恶臭冲天而起!草木灰残留的强碱与毒泥中的重金属离子剧烈反应,瞬间生成大片灰绿色的絮状沉淀物!这些沉淀物如同厚重的棉被,扑向燃烧的油脂火焰!
嗤啦——!
火焰被强行压灭!翻滚的致命浓烟被灰绿色的“棉被”层层吸附、包裹!空气中那诱人堕落的焦肉药香,瞬间被浓烈的碱腥和金属锈味取代!
矿井深处,那根赤红的“火炬”彻底熄灭。暴露的翡翠根髓表面覆盖着一层丑陋的灰绿色硬痂,如同生满铜锈的废铁。根髓的搏动微弱到几乎消失,裂口处不再渗出油脂,只有一缕缕混浊的黑烟,如同垂死的叹息。
热浪稍歇,寒风吹来灰烬与碱粉。林燊燊摊开血肉模糊的手掌,那块玄武岩小样粘满灰绿毒痂,崩缺的豁口处,荆棘纹章的灰烬已被新的污垢覆盖。
他抬眼望向矿井——根髓蜷缩在灰绿毒痂下,死寂无声。一缕极淡的翠绿顺着连接荣铮的根须回流,心电监护仪挣扎着跳起一个微弱的波峰。
“毒油熬干了…”林燊燊对着风咳出带血的灰末,染血的手指拂过掌心滚烫的岩石,“剩下的…才是根上的肉。”
寒风卷起矿井口的灰烬,扑向远处焦黑的炮坑。坑底,几株未被波及的油莎草新苗,在灰烬中探出惨绿的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