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章 碱壤萌芽与无声的质变
医疗帐篷内，林燊燊无意识的“播种”仍在继续。那几株暗金色的变异草芽，在弥漫着微弱碱蚀能量场的土壤中，以一种违背常理的缓慢速度生长着。它们的根系异常发达，深深扎入板结的土块，如同微型的钻头，分泌出某种特殊的有机酸，竟在一点点地软化、分解着原本毫无生机的死土。
老陈戴着厚厚的防护手套，小心翼翼地采集了一点变异的草叶和根须样本。显微镜下，看到的景象让他头皮发麻：植物的细胞壁呈现出异常的金属光泽，叶绿体结构发生了根本性改变，内部充满了微小的、未知的暗金色囊泡，正在进行着一种他无法理解的光合作用——似乎是在吸收帐篷内弥漫的、来自林燊燊的微弱能量场，而非阳光！
“这已经不是植物了…”老陈喃喃自语，声音带着一丝恐惧，“这更像是…某种能量转换器？或者说…活体的‘矿脉’延伸？”
更让人不安的是，他发现这些变异植物的根系，正朝着病床下方——林燊燊身体正对的位置——最密集地生长，仿佛在主动汲取着什么。
与此同时，林燊燊的状态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在那些变异植物生长的地方，土壤中的暗金色泽似乎变得更加浓郁，反馈到他身上，胸口那暗金痂壳的搏动变得更加平稳、有力。一种极其缓慢的、肉眼难以察觉的“修复”，似乎正从外而内地进行着。他甚至偶尔会在无意识中，发出极其轻微的、类似沉睡般的呼吸声，而不再是纯粹的痛苦喘息。
一种诡异的、令人不安的“平衡”似乎正在形成。林燊燊通过无意识的能量泄漏“滋养”了这片土壤和变异的植物，而这些植物反过来又似乎稳定了他的状态，甚至…在帮他修复身体？
这到底是好转，还是另一种形式的… 固化？将他彻底变成这片“碱痂之地”的一部分？
…
急救舱内，苏晴的变化则更加明显。
她吸收空气中那稀薄碱蚀能量的速度似乎在加快。胸口那个?形疤痕的颜色变得越来越深，几乎变成了暗金色，摸上去甚至带着一丝温热的金属质感。她的脸色红润了许多，不再是病态的苍白，偶尔在昏睡中，手指会无意识地做出一些极其细微、却带有某种特定韵律的敲击动作，像是某种本能的练习。
老陈尝试着给她喂了一点点流质食物。她竟然能够下意识地吞咽下去！虽然依旧没有清醒的意识，但身体的本能似乎在回归。
然而，每一次她吸收能量后，隔壁帐篷里林燊燊胸口痂壳的搏动，就会相应地减弱一丝，仿佛能量被隔空分流了。
他们两个，一个在无意识散发，一个在无意识吸收，形成了一种诡异的、不平衡的 能量循环。
…
农场外围，雷震的巡逻更加频繁。赤红炎动用了所有库存的备用能源，勉强维持着最低限度的监控和防御系统运转，但农场的衰败景象无法掩盖。土地大面积板结龟裂，仅存的一些作物奄奄一息。曾经的生机勃勃，变成了如今一片死寂的灰败。
“理事会的人肯定已经注意到这里的异常了，”赤红炎对着通讯器另一头的雷震低声道，“能量波动可以屏蔽，但这片土地的‘死相’瞒不过卫星和高空侦察。他们只是在等待，或者…在准备什么。”
“兵来将挡。”雷震的回答依旧简练冷硬，但他紧握武器的手，指节更加发白。他知道，现在的农场，脆弱得不堪一击。
…
转机，发生在一个意想不到的方面。
耿炎带着几个队员，试图清理之前被“琥珀”吸干能量后废弃的一小片试验田。那里的土壤放射性超标，重金属污染严重，原本打算用厚厚的隔离层彻底封存。
就在操作重型机械进行作业时，一台“清道夫”机器人不小心碾过了几株从石头缝里长出来的、同样是暗金色的、不知何时扩散过来的变异草芽。
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清道夫”履带上沾染的、从那几株草芽中碾出的暗金色汁液，竟然在几分钟内，将其接触到的履带金属表面… 钝化了？一层极其致密的、暗金色的氧化膜迅速形成，有效地阻止了下面金属的进一步锈蚀！
而更让人震惊的是后续。
几天后，耿炎惊讶地发现，那几株被碾碎的草芽所在的位置，周围一小片土壤的放射性读数，竟然出现了 微弱的下降！土壤样本检测显示，重金属离子活性也降低了！
仿佛那些变异植物，不仅自己能存活于毒土，其残骸还能 固化 甚至 缓慢净化 周围的污染物？
这个发现让赤红炎如遭雷击！
他立刻下令，小心翼翼地将医疗帐篷周围那些变异的草芽连同下面的土壤一起，移植了一部分到b-7区污染最严重的核心区域！
结果令人难以置信！
那些暗金色的变异植物，在强辐射和高浓度重金属的毒土中，虽然生长得极其缓慢，却真的存活了下来！并且，以其根系为中心，周围一小片土壤的污染程度，确实在以一种极其缓慢但 稳定 的速度下降！它们像一块块活体的“净化海绵”，默默地吸收、固定着致命的毒素！
“这…这难道就是…”赤红炎看着监测数据，手都在发抖，“…燊哥异变后…无意识产生的…‘新物种’？一种能够适应并净化极端污染环境的…‘碱痂植物’？！”
它不是靠生机元液那种神奇的、不可复制的力量。
它是基于林燊燊异变后的身体特性，与这片废土污染相互作用后，产生的另一种更加… 残酷、却也更加 务实 的生存之道？
用自身的金属化和碱蚀化，来对抗和中和环境的毒害？
代价是，自身也变得不再是纯粹的“生命”，而是更接近一种…“活着的矿物”？
…
这个消息被列为最高机密。赤红炎立刻组织人手，在最隐蔽的、污染最严重的区域，开辟了一小块试验田，小心翼翼地培育这些暗金色的变异植物。
他希望，这或许是农场在绝境中，找到的一线新的、 albeit扭曲的…生机。
然而，就在他们忙于试验时，谁也没有注意到——
其中一株被移植到b-7区最深处的变异植物，其根系在钻进一片 particularly浓郁的污染污泥时，无意中触碰并包裹住了一小块…之前司徒烬机甲残骸爆炸后留下的、未被完全清理干净的、刻有螺旋科技标志的金属碎片。
那株植物的暗金色叶片，猛地闪烁了一下。
叶片表面，那个?符号的虚影，一闪而逝。
仿佛某种沉睡的指令，
被意外激活了。
碱痂为甲，
亦为田。
萌芽非为生机，
乃为…
另一种形式的…
殖民与净化。
无声的质变，
已在土壤深处发生。
而下一次的“收获”，
带来的或许并非希望，
而是更深层的…
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