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卷着冰粒,狠狠抽在夹克的脸上。
他攥着块拳头大的石块,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每一次挥臂砸向铁门,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石块撞在合金浇筑的门板上,发出“哐当”的闷响,震得他虎口发麻,石块却被弹飞出去,在雪地里滚出老远,留下道浅浅的痕迹。
“姓林的!滚出来!”
夹克的嗓子已经喊哑了,像被砂纸磨过的铁皮,每一个字都带着破音。
他盯着那扇紧闭的铁门,门上的雕花在风雪里扭曲成狰狞的模样,仿佛在嘲笑他的无能。
旁边的毛线帽也红了眼,捡起根锈迹斑斑的铁棍,疯狂地往铁门上抡。
砰!砰!砰!
铁棍与门板碰撞的声音沉闷而压抑,震得他胳膊发酸,可那铁门连道划痕都没留下,反而铁棍的顶端被砸得变了形,卷成朵丑陋的金属花。
“再不出来,我们放火烧了你的破别墅!”
毛线帽吼道,声音里却透着自己都没察觉的虚张声势。
他知道附近的加油站储藏室,但能不能找到汽油还是两说,就算找到了,又怎么把汽油泼到这扇紧闭的门前?
军大衣站在人群后面,双手插在怀里,死死攥着那把生锈的五四式手枪。
冰冷的枪身硌着掌心,却让他稍微冷静了些。
他眯着眼,透过风雪盯着别墅的方向,目光像毒蛇一样,扫过铁门、围墙、一楼的窗户,试图找到一丝破绽。
那几个跟着来的流浪者也没闲着,有人搬起半块冻硬的水泥块,有人捡起地上的断木,全都往铁门上招呼。
一时间,‘哐当’‘噼啪’的撞击声混杂着叫骂声,在寂静的清晨里炸开,惊得远处的枯枝上落下大片积雪。
可那扇门太坚固了。
合金浇筑的门板足有五厘米厚,边缘与门框严丝合缝,别说用石块铁棍,就算是用斧头劈,恐怕劈上一天都劈不出什么东西来。
撞击声越来越密集,却始终无法撼动它分毫,反而像在给别墅敲锣打鼓,嘲讽着这群入侵者的徒劳。
“妈的……”
一个瘦高的流浪者喘着粗气,扔掉手里的断木,一屁股坐在雪地里。
他的肩膀被反弹的力道震得生疼,虎口裂开了道血口子,血珠滴在雪地上,瞬间冻成了暗红的冰晶。
“这门……根本砸不动……”
另一个抱着孩子的老头早就停了手,他靠在围墙边,看着怀里毫无动静的孩子,眼神空洞得像口枯井。
刚才的叫骂和撞击声,似乎耗尽了他最后一点力气,此刻只剩下麻木的喘息。
夹克还在砸,只是动作越来越慢,石块落在门上的声音也越来越轻。
他看着门板上那几道浅浅的白痕,突然生出股深深的绝望。
这哪里是门?这分明是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将他们和别墅里的红烧肉、热汤、温暖彻底隔开。
“老大……” 毛线帽凑到军大衣身边,声音发颤,“砸不开……这门太硬了……要不……要不真放火?”
军大衣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铁门旁边的侧门。
那扇门更小,看起来像是供人通行的便门,此刻紧闭着,与主门一样沉默。
他的手指在枪身上摩挲着,心里的焦躁像野草一样疯长。
时间拖得越久,变数就越多,万一这附近有其他势力经过,他们这点人手和物资,根本不够看。
别墅内,餐厅的窗户紧闭着,却挡不住外面传来的喧闹。
柳若雪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攥着桌布,指节泛白。
她能清晰地听到“放火烧别墅”的叫嚣,听到石块砸门的巨响,每一声都像锤子一样敲在她心上。
“他们又来了……”
她低声说,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大厅的入口。
周雅早就从椅子上滑下来,紧紧攥着林风的衣角,小脸埋在他的大腿上,只露出双湿漉漉的眼睛,怯生生地望着门口的方向。
“林叔叔,别出去!”
他看到林风有想要出去的想法,声音带着哭腔,刚才电网电死人的惨叫还在她耳边回响,她怕林风出去也会受伤。
林风拍了拍周雅的头,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去,带着安抚的力量。
他抬头看向站在厨房门口的王玥,她手里还握着把水果刀,大概是刚才听到动静时顺手拿的,此刻刀刃上沾着点蔬菜的绿渍。
“看好李娜,别让她乱跑。” 林风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丝毫波澜。
王玥立刻点头,转身走向客厅角落。
李娜还趴在地毯上,项圈的牵引绳松松地拖在地上,听到外面的叫骂声时,她的身体缩成一团,像只受惊的动物一样,浑身都在发抖。
王玥走过去,拽了拽她的胳膊,示意她回房间,李娜立刻顺从地爬起来,低着头跟在后面,路过餐厅时,连眼皮都没敢抬一下。
林风站起身,拿出已经准备好的步枪,虽然空间里面不止一种型号,但他还是更喜欢这把的手感。
枪身是冰冷的金属质感,沉甸甸的,握在手里却让人莫名安心。
他检查了一下弹匣,确认子弹上膛,然后走到侧门后,停顿了两秒。
外面的叫骂声还在继续,只是已经没了最初的气势,夹杂着喘息和抱怨,像一群被关在笼子外的野狗,徒劳地狂吠。
林风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了侧门。
“吱呀——” 金属摩擦的声响在喧闹中格外清晰,像根针,瞬间刺破了外面的嘈杂。
叫骂声戛然而止。
夹克举着石块的手僵在半空,毛线帽握着铁棍的胳膊停在胸前,军大衣下意识地往流浪者身后缩了缩,手紧紧按住怀里的手枪。
风雪趁机灌进侧门,卷起林风的衣角。
他站在门内,步枪斜挎在肩上,枪口自然下垂,却带着无形的威慑。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冷得像外面的冰粒,扫过门口那群冻得瑟瑟发抖、满脸狼狈的人。
“吵够了?”
三个字,声音不高,却像块冰投入滚油,瞬间炸起新的恐慌。
夹克的石块“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看着林风肩上的步枪,喉咙滚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却发现嗓子干得发不出声音。
刚才的嚣张和愤怒,在看到这把枪的瞬间,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瘪了下去。
毛线帽更是直接往后退了半步,差点绊倒身后的人,眼里的凶狠被恐惧取代。
他忘不了上次林风举枪时的眼神,那是真的会杀人的眼神。
军大衣藏在两个流浪者身后,只露出半只眼睛,死死盯着林风手里的枪。
他的心跳得飞快,手心全是汗,握着枪的手指因为紧张而有些打滑。
他没想到林风会直接开门,更没想到对方居然敢把枪亮出来,这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风雪穿过侧门的缝隙,吹在林风的脸上,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他看着门口这群人,看着他们冻得发紫的嘴唇,看着他们手里变形的武器,看着他们眼里从疯狂到恐惧的转变,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弧度。
就凭这些人,也想闯进他的别墅?
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