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演播厅的钢架穹顶,积水从顶棚裂缝倒灌进后台,混着陈楚肩上未干的血迹在瓷砖上洇开暗红花纹。阿K的机械护膝在潮湿空气中滋滋作响,老炮正用焊枪修补被“检修人员”剪断的线路,火花溅在陈楚摊开的掌心——那里躺着星海科技投票器的核心芯片,覆着层冷凝水,像具冰冷的尸体。
“票数锁死70%,剩下30席大众评审全是林曜后援会骨干。”总导演杨思锐将评审名单拍在化妆镜上,水渍模糊了那些重复的Id,“直播信号三分钟后开启,你们拿什么翻盘?”
陈楚扯下肩胛骨处的纱布,十年旧疤暴露在氤氲水汽中。他抓起舞台废墟里捡的锈铁片,蘸着血在芯片背面刻下五线谱:“拿这个。”铁片刮过金属的嘶鸣让徐阳猛地抬头——那是《脊梁》副歌的第一个音符。
开场即刑场。
林曜悬浮于升降台降临,激光在他周身编织出数据洪流。他唱跳着科技感十足的新歌《完美代码》,机械臂托着他在观众席上空滑翔,所到之处洒下镀金芯片卡片。导播切到VIp包厢,星耀资本董事长林振邦含笑鼓掌,腕表折射的冷光刺进陈楚瞳孔。
该陈楚组登场时,舞台却一片死寂。控台传来惊呼:“氧气瓶竖琴气压异常!”
阿K突然抡起拐杖砸向自己左腿护膝! 液压装置爆裂的巨响中,他单膝跪地嘶吼:
“来! 砍断我的骨——!”
陈楚的声音从场馆最高处的钢架传来。他立于暴雨滂沱的穹顶横梁,无伴奏清唱穿透雨幕:
“裂痕里…长出新碑…”
追光灯仓皇追上时,观众席爆出尖叫——陈楚腰间绳索被割断大半! 他踩着悬垂的电缆纵身跃下,落点正是林曜的机械臂舞台!
“拦住他!” 王海在对讲机里咆哮。
迟了。 陈楚坠落的刹那拽断了林曜的威亚线。 两人同时砸向主舞台,林曜的镶钻耳麦迸裂,陈楚手中锈铁片抵住他喉结,唱出最后一句:
“跪着的金身…配不上站着的碑!”
全场灯光骤灭。 只有应急灯映着林曜惨白的脸和陈楚滴血的铁片。
投票修罗场。
计票屏亮起时,徐阳正扶起膝盖渗血的阿K。 林曜组票数火箭般飙升,陈楚组数据凝固在30%纹丝不动。 镜头扫过大众评审席,女孩们举着统一灯牌,指甲盖都贴着林曜q版贴纸。
主持人声音发颤:“恭喜林曜队长获得…”
“且慢。” 陈楚抓起备用话筒走向评审席。 他停在一位泪痣女孩面前:“你Id叫‘曜曜的猫爪印’?” 女孩骄傲点头。
“昨晚21:47,你在后援群发过这句话——” 陈楚点开手机外放,少女尖利的语音响彻全场:“抽不到评审资格就众筹买黄牛票! 必须送曜曜c位出道!”
观众席哗然! 陈楚将话筒怼近女孩惨白的脸:“星海科技的投票器,黄牛能篡改数据吗?”
控台突然传来警报——票数屏疯狂闪烁! 陈楚组的30%竟开始吞噬林曜的百分比,像墨汁反浸金箔!
“病毒…” 技术总监瘫坐在地,“他们给芯片刻了病毒!”
身世核爆。
林曜抢过话筒冷笑:“作弊还有理?” 他转向镜头泫然欲泣,“某些过气前辈,总想用歪门邪道…”
陈楚突然按响手机。 林振邦的密谈录音炸穿全场:
“…三百万封口费给那女人,曜曜必须是我林家独子…”
VIp包厢里,林振邦打翻香槟。 大屏同步跳出dNA报告——林曜与某过气女星的亲子关系99.99%! 更刺目的是关联文件:星耀资本向投票器开发商的汇款记录。
“不——!” 林曜扑向控台却被电线绊倒。 王海冲向电闸,老炮的扳手已抢先砸碎总控屏!
火花四溅中,陈楚的声音如淬冰刀:
“用三百万买儿子,再用三亿买票?” 他踩住林曜掉落的话筒,“恭喜林公子,喜提诈骗罪亲生父亲一位!”
废墟上的王座。
颁奖环节成了荒诞剧。 主持人哆嗦着捧出水晶奖杯:“人气队长…陈楚!” ——却不敢递给他。
陈楚抓起奖杯走向舞台边缘。 那里堆着《拾骨者》未清理的废墟道具:锈铁管、碎砖块、被液压油浸透的帆布鞋。 他将奖杯倒插进瓦砾堆,水晶基座在水泥地上撞出裂痕。
“真正的c位在这里。” 他踢开奖杯,从废墟中抽出一根钢筋。 阿K的机械护膝、老炮的焊枪、小宇的电磁干扰器残骸被焊在钢筋顶端,在追光下如荆棘王冠。
林曜蜷在阴影里嘶喊:“保安! 把他轰下去!”
无人动弹。 观众席如潮水般站起,手机电筒汇成星海。 不知谁起了调,十万人合唱震裂雨幕:
“我的命…是废墟里的草…”
陈楚将荆棘王冠举向被暴雨冲刷的穹顶,钢刺割破掌心,血顺着钢筋流进废墟,像给锈铁镀了层滚烫的釉。
导播切走的镜头外,林振邦被便衣带走。 陈楚肩胛的旧疤在闪电映照下,如勋章烙进新时代的夜空。
镀金的镣铐。
庆功宴被紧急叫停。 陈楚在消防通道撞见杨思锐——总导演正把一箱未拆封的“最佳舞台奖”奖杯扔进垃圾车。
“资本撤了,奖杯也成了废品。” 杨思锐苦笑,“但台里要我转达——接下星耀新综艺常驻,今晚的事故视频永不公开。”
陈楚擦燃打火机扔进奖杯箱。 烈焰腾起时,他抽出烧变形的荆棘王冠:“告诉撤资的人——”
“废墟里长的草,” 徐阳的声音从暗处传来,他举着直播手机,镜头对准火焰,“烧成灰也站着!”
#陈楚拒绝领奖# 冲上热搜时,阿K正用液压管固定渗血的膝盖。 排练室门被撞开,汽修厂老板指着平板上的头条新闻:“拆迁令撤了! 说咱们厂是…文化遗址?”
暴雨初歇。 陈楚将荆棘王冠插在氧气瓶竖琴顶端,焊枪火花溅入渐明曙光。 资本的镀金牢笼裂了缝,光漏进来,刺眼却滚烫。 下一战,他们将用这堆“废品”,焊穿整个娱乐圈的假面。
林曜不会懂,有些王冠生来带刺,有些镣铐,注定要被血与火熔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