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骨者》的砖灰还沾在陈楚的鞋底,庆功宴的香槟塔已经折射出资本冰冷的算计。林曜端着酒杯穿过人群,水晶吊灯的光滑过他精心打理的发梢,却在陈楚面前骤然凝固——陈楚正用沾着碘酒的棉球,擦拭阿K膝盖绷带下新裂的伤口,血混着药水渗进地毯。
“陈老师,五公封神,恭喜。”林曜的酒杯虚碰了一下空气,“‘反陈联盟’的庆功宴,赏脸喝一杯?”
陈楚头也没抬,将染血的棉球精准弹进三米外的垃圾桶:“庆谁的功?推土机下的冤魂?”
林曜笑容僵在脸上。王海幽灵般现身,将一份烫金请柬塞进陈楚工装裤口袋:“曜哥牵线,星耀资本林董明晚攒局,想和陈老师聊聊…合作。”他压低声音,“决赛投票系统供应商,是林董发小控股的星海科技。”
深夜,暴雨如注。
汽修厂改装的排练室铁皮顶棚被砸得震耳欲聋。老炮用缠满电工胶布的手指调试音响,忽然骂了句脏话——所有设备屏显同时跳出猩红警告:「系统权限冻结」。小宇尝试登录投票测试后台,屏幕上赫然是徐阳母亲举着“林曜工作室”铜牌的直播回放,弹幕刷满#被操控的母亲# #陈楚傀儡#。
“操!”阿K的拐杖砸向调音台,“姓林的玩阴的!”
陈楚盯着屏幕上徐母惶恐的眼睛,从工具箱底层抽出一份泛黄的dNA检测报告。十年前被雪藏前夕,他撞见高层密谈时偷录的音频里,夹杂着林曜生父与星耀资本林振邦的私生子交易。“林曜,”他指尖划过报告上99.99%的匹配值,“你猜星耀的‘太子爷’,值不值一个决赛席位?”
资本夜宴。
云端会所“观星阁”悬在cbd四百米高空。林振邦的雪茄烟雾笼着落地窗外的城市霓虹:“陈先生是聪明人。决赛让阿K退赛,投票系统故障保林曜登顶。事成后,‘楚门音乐’的融资额度翻倍。”他推过一份合同,“或者,看着徐阳母亲的精神鉴定书全网发布?”
陈楚晃着杯中冰球,琥珀色威士忌倒映着林振邦志在必得的嘴脸。他忽然翻过dNA报告拍在合同上:“林董当年三百万买来的儿子,演技确实值这个价。”林振邦瞳孔骤缩,雪茄灰簌簌落在爱马仕地毯上。
“你儿子输给我的不是票数,”陈楚起身,将威士忌淋在dNA报告上,“是骨头里没淬过火的贱!”
暴雨中的绞杀。
陈楚刚出电梯,王海带着六个黑衣保镖堵死车库出口。“陈老师酒驾可不好。”王海笑着亮出行车记录仪——画面里陈楚的车“失控”撞向徐阳母亲!
“伪造成意外,林曜少个污点证人,您多个杀人罪名。”王海逼近,“现在回去签合同,还是进局子看徐阳母子‘意外身亡’的新闻?”
车库顶灯突然爆裂!黑暗中阿K的拐杖横扫保镖脚踝,老炮的改装电击器滋啦作响,小宇操控无人机俯冲喷出辣椒水!陈楚趁机肘击王海肋下,夺下行车记录仪内存卡塞进齿间——卡沿割破嘴角,血腥味混着铁锈味冲上颅顶。
“告诉林曜,”陈楚吐出血沫和碎卡,“他爹买的戏服,裹不住一身烂骨头!”
致命直播。
徐阳突然在排练室开播。镜头里他拆开匿名快递——母亲被捆绑的监控截图,附言“决赛退赛换命”。直播间瞬间涌入千万观众!
“我妈少一根头发,”徐阳抓起舞台残存的碎砖抵住自己颈动脉,“我血溅总决赛现场!”
林曜团队控评失败,#林氏绑架#冲爆热搜。星耀资本股价开盘暴跌,林振邦紧急飞往海外“考察”。陈楚闯入导播间,将行车记录仪原片切入直播信号——画面清晰显示王海篡改行车数据!全网目击下,警方带走了面如死灰的王海。
决赛前夜。
暴雨淹没了汽修厂。陈楚在漏水的顶棚下焊接被破坏的投票器主板,阿K用瘸腿踩着节拍器,老炮给淋湿的乐器裹上保鲜膜。凌晨三点,灯光骤灭,总闸被恶意破坏。陈楚点燃舞台残存的《拾骨者》骨灰箱,火焰在风雨中狂舞,映亮四人脸上的血汗油污。
“票数被锁七成。”杨思锐冒雨冲进来,“剩下三十席大众评审,全是林曜粉丝!”
陈楚把烙铁插进雨水洼,白烟嘶鸣着腾起:“那就让三十把刀,捅穿他们自己的喉咙!”他展开决赛曲谱——《脊梁》的歌词在火光中如刀如戟:
“来!砍断我的骨——”
“裂痕里,长出新碑!”
风雨裹着火焰在铁皮上炸响,像战鼓捶在每个人心上。阿K膝盖绷带渗出的血滴在谱面上,洇开一朵刺目的花。
黎明前的刺探。
设备维修间隙,保洁员“无意”打翻水桶浸湿备用演出服。服装箱底层,微型监听器红灯闪烁。陈楚碾碎监听器,从阿K的机械护膝暗格里抽出最后底牌——林振邦转移资产的加密账本,关联账户赫然写着林曜母亲的名字。
“决赛票数每落后一票,”陈楚将账本副本塞进评委席坐垫,“这份文件自动解密上传。”他盯着监控屏里林曜苍白的脸,“你说,是‘太子爷’的星途贵,还是他妈的自由贵?”
窗外,城市在暴雨洗刷中苏醒。陈楚肩胛骨的旧疤隐隐发烫,那道十年前自刻的伤痕,如今成了刺穿资本假面的利刃。最后一战,他们将用遍体鳞伤的身躯,撞向镀金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