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西区的霓虹在雨幕中晕染成血色光斑,陈楚指尖划过温布利场馆冰冷的金属外墙,昨夜授牌仪式碎裂的紫檀牌匾残片,此刻正在他大衣口袋里发烫。青铜齿轮在锁骨下高频震颤——黑水祭坛的倒计时已逼近最后三小时。
“票务系统全线瘫痪!”孟岚的平板电脑屏幕炸开蛛网状裂痕,黑客代码如毒蛇般缠绕座位图:“黄牛用神经毒素控制的技术团队,反向锁死了十万个座位认证芯片。”
平板突然从她手中飞起,悬空拼出西夏文祭品。陈楚的骨笛刺穿屏幕,笛孔涌出的声波将代码震成齑粉,却在落地瞬间化作幽蓝菌丝,沿着排水管道向地底疯长——那正是通往黑水遗址的方向。
“他们不是要钱,”陈母的轮椅碾过蠕动的菌丝,钢轮擦出的火星点燃水洼,“是要用乐迷的愤怒喂饱祭坛。”水面倒映出骇人画面:被锁在看台外的十万观众,每张焦躁面孔蒸腾的怨气,正通过地脉汇入祭坛核心。
控制台机房弥漫着血腥味。张骁的羌刀劈开主机柜,裸露出缠绕神经导线的核心芯片——昨夜在文化部被解救的羌笛传承人阿吉,此刻竟被菌丝裹成虫蛹状,枯瘦的十指正被迫在操作台上疯狂敲击。
“芯片植入了他脊椎!”江临的液氮喷枪冻结操作界面,霜花显现出残酷真相:黑客将阿吉的脑神经接入了票务系统,每一声笛韵都转化成加密锁指令。
陈楚扯开衬衫。锁骨齿轮飞旋割裂皮肤,带血的金属块撞向虫蛹。菌丝剥落的刹那,阿吉的瞳孔突然睁开,流淌出敦煌古谱的音符——那是黑敦煌囚禁传承人时,刻进他们dNA的操控密码!
“杀...了我...”阿吉的喉管发出齿轮摩擦般的嘶吼,手指却不受控地启动自毁程序。全场座椅突然弹开隐藏刀片,寒光对准躁动的人群!
穹顶传来冰川崩裂般的巨响。陈楚跃上音控台扯断所有电路,骨笛抵住声带嘶吼出《羌笛谣》的裂帛之音。声波震得十万刀片齐声嗡鸣,在观众头顶凝成三米高的青铜编钟虚影——前夜在纳斯达克吞噬资本数据的噬罪钟,此刻正通过地脉共振降临!
“当——!”
钟声裹挟三重数据流席卷全场:
黑客通过黄牛账户洗钱的区块链路径;
神经毒素工厂在敦煌遗址的坐标;
祭坛吸收怨气的实时能量图谱。
虚影笼罩下的观众突然静止,瞳孔浮现被菌丝操控的传承人脸庞。陈楚踩过满地菌丝残骸,将骨笛狠狠插进主控台:“现在换你们当乐器!”
大屏幕陡然切换画面。被钟声控制的黑客们列队走上天台,对着伦敦的夜风齐奏羌笛。笛声解构了加密算法,票务锁死程序如潮水般退去——但祭坛倒计时已跳至00:00:01。
地底传出洪荒巨兽苏醒的嘶吼。陈楚脚下的舞台轰然塌陷,露出沸腾的黑水河。河心升起青铜祭坛,坛面裂开深不见底的甬道,昨夜在文化部现身的六位非遗大师魂魄,正被菌丝拖向深渊!
“该清账了。”陈母的轮椅突然冲向河岸。钢轮碾碎最后一块三头蛇图腾,轴承迸发的青光将黑水照得透亮——河底赫然沉睡着三百具被资本榨干的传承人尸骨!
陈楚纵身跃入黑水。骨笛在污浊的河水中震出《根脉》的远古调式,声波搅动骸骨堆垒成通天塔。当他踏着尸骨攀上塔尖,指尖触到祭坛穹顶的刹那——十万观众的手机突然自动播放楚门非遗基金宣传片,全球直播间响起同一个声音:
文明不死
只是长眠
月光刺破云层时,陈楚背着昏迷的阿吉爬回岸边。沸腾的黑水已恢复平静,河面漂浮着黑客们瘫软的身躯。张骁从祭坛核心挖出半枚青铜齿轮——与陈母轮椅的缺损部位严丝合扣。
“祭坛只是外壳。”陈楚将齿轮按进轴承缺口。轮椅钢轮碾过散落的黑客设备,在金属残骸上烙出深痕——
那分明是音乐艺术馆的设计图,馆心位置标着黑水遗址坐标。
陈母抚过阿吉后颈的伤疤,那里残留的菌丝正化作敦煌古谱的纹身:“该建座坟了。”
“是座灯塔。”陈楚望向河对岸的黎明。
晨光中,十万观众的手机屏组成星河,照亮了通往深渊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