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实体专辑上架前夜,华尔街资本狂扫全球cd生产线。
“让他的情怀烂在流水线上!”汤姆·菲斯克将囤货单拍在陈楚面前。
次日清晨,北京王府井音像店铁闸未开,队伍已甩过三个街口。
藏族女孩扎西措攥着卖血钱排在第1001位,身后苗族少年吴花背篓里装满山寨cd空盒。
“囤货是吧?”陈楚突然现身,撕开专辑封套——楚式漆器镶嵌的青铜编钟芯片震响宫音。
“听清楚,”他踩碎菲斯克的囤货单,“华流从不在流水线上跪着活。”
纳斯达克的血腥味还没散尽,北京三里屯的楚门音乐实验室已被防暴玻璃隔绝成无菌堡垒。陈楚指尖划过全息屏上猩红的曲线——全球37家cd生产线被华尔街资本闪电收购,原材料报价单的涨幅线陡如悬崖。《十年》实体专辑的漆器包装盒在传送带上流淌,镶嵌其中的曾侯乙编钟微缩芯片泛着冷光。
“最后三条生产线半小时前停工。”阿泰的声音像绷紧的弓弦,“菲斯克用三倍溢价买断供货权,囤货仓库坐标刚破解出来。”
实验室门轰然洞开。汤姆·菲斯克的金发在防爆灯下像淬毒的麦芒,身后保镖抬着半人高的金属箱。“给陈先生送新婚贺礼。”他踹开箱盖,上万张裸装cd山崩般倾泻,塑料盘片刮擦地板的锐响刺痛耳膜。
囤货单飘到陈楚脚边,金额栏的零多得像绞索:“没有流水线,你的情怀只配当飞盘扔着玩。”
陈楚弯腰拾起一张裸盘。盘面映着他左肋碳纤维护具的反光,那是雪山音乐会后新增的支架——公告牌登顶那晚,华尔街雇的暴徒在庆功宴停车场用钢管砸断了他两根肋骨。指尖发力,盘片“咔嚓”裂成两半,裂口掠过他十年前被雪藏时拍的证件照,青涩面容被豁口斩成两截。
“知道战国编钟为什么能响两千年吗?”陈楚将裂开的盘片掷向菲斯克面门,“青铜不向陶土低头。”
凌晨四点。北京王府井新华音像。
防盗卷帘门还锁着寒气,排队人潮已甩过三条街口。扎西措裹着破洞藏袍缩在墙角,掌心紧攥的钞票浸满汗液——那是她卖掉亡母留下的珊瑚项链换的。身后突然响起塑料摩擦声,苗族少年吴花的背篓里溢出山寨cd空盒,盒面《十年》的“十”字被错印成“卜”。
“假的!”扎西措嘶声去抢,吴花突然掀开背篓底板——夹层里赫然躺着楚门艺术馆的青铜钟槌复制品。“真的买不到...”少年眼眶通红,“但陈老师说过,音准在骨头里!”
人群忽然骚动。菲斯克的奔驰车队碾过满地宵夜垃圾,保镖用防暴盾推开人墙。金发男人踏上车顶,扩音器震得橱窗嗡嗡作响:“《十年》全线断货!但华尔街有慈善心——”他指向路口集装箱卡车,“原价三倍,要的举手!”
一只枯手突然高举。羌族老人杨金生挤出人群,怀里紫竹羌笛指向集装箱:“楚门的货,怎么在狼窝里?”
“老东西找死?”保镖抡起警棍。笛管里突然迸出《天地无疆》的高音,声浪撞上集装箱铁皮,震得车顶菲斯克一个趔趄。十万张cd在箱体内共振,防盗芯片感应到编钟频率,骤然爆出宫、商、角、徵、羽的和鸣!
“听见没?”杨金生笛管杵进保镖喉结,“陈楚的骨头在响!”
楚门艺术馆地下工坊。
缺氧警报灯把漆器作坊染成血色。楚式漆器传承人邹德香的白褂沾满大漆,苍老的手正将半凝固生漆抹进青铜芯片的凹槽。“湿度超阈值了!”学徒指着温控仪嘶喊,“再干要裂纹!”
陈楚抓过漆刀划破掌心,鲜血滴进生漆桶。血珠在黑色漆液中晕开时,他抓起一把芯片撒进桶里:“战国工匠用血调漆防裂,忘了?”血漆裹住芯片,填入最后三十个漆器盒的云纹缝隙。监控屏亮起红点——菲斯克的囤货卡车正驶向天津港!
“发车!”陈楚将血漆盒砸进运输箱。车队冲出瞬间,阿泰的平板弹出警报:天津港海关截获走私光盘,菲斯克贿赂记录全网曝光!
正午。新华音像店广场。
铁闸升起时声浪滔天。扎西措被挤得义肢接口渗血,指尖刚触到货架,店员尖叫:“售罄!”菲斯克在集装箱车顶大笑:“现在跪求还来得及——”
笑声被螺旋桨轰鸣斩断。军用运输机低空掠过,舱门甩出三十道降落伞。伞下漆器箱砸进广场,箱盖震开瞬间,上万张《十年》专辑在阳光下流淌金漆。陈楚的身影从最后一只降落伞下坠,碳纤维护具在烈日下泛着冷光。
“囤货?”他踩碎脚边专辑,青铜芯片从楚式漆盒中震出,宫音裂石穿云。人群中的吴花突然抡起背篓,山寨空盒暴雨般砸向菲斯克车队。少年抓起青铜钟槌撞向集装箱:“音准在骨头里!”
十万人的跺脚声掀起地震。集装箱在声浪共振中崩塌,菲斯克栽进cd堆成的坟场。陈楚撕开专辑封套,漆盒内壁的血漆未干,映出他十年前被雪藏时写的第一首demo手稿。
“华流从不在流水线上——”漆盒翻扣在地,楚式云纹烙印进柏油路面,“跪着活。”
扎西措的指尖终于触到专辑。血汗钱塞进店员手心时,她撕开塑封,将镶着青铜芯片的漆盒贴上义肢接口。宫、商、角、徵、羽的震动顺着钛合金管涌进骨髓,女孩在鼎沸人声中泪流满面。
陈楚的视线越过狼藉的广场。杨金生站在集装箱废墟上,紫竹羌笛吹破长空。笛孔里飞出的,是十年前他被雪藏那夜,在城中村天台写的未命名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