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淼淼对着那只精巧的金属小鸟玩了半天，又是让它盘旋，又是让它鸣叫，新鲜劲过了之后，便将其放在了窗台上，继续对着木桩子较劲她那不争气的火球术。
【唉，玩物丧志，玩物丧志啊！】她一边努力凝聚灵力，一边内心反省，【修为才是根本！不然下次魔尊再来，问个星际物理题我都答不上来，说不定他一怒之下就把我当不合格产品给回收了！】
她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修炼起来也多了几分狠劲，虽然那小火苗依旧摇摇晃晃，仿佛随时会被风吹灭。
清修殿内，通过水镜看到这一幕的玉辰仙尊，难得地微微颔首。这孽徒，总算知道上进了。虽然资质平平，但这份...被魔尊吓出来的动力，也算难得。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多久。
就在苏淼淼感觉丹田内的灵气终于顺畅了一丝，小火苗也稳定了那么一丁点时，一股熟悉的、令人心悸的压迫感再次毫无征兆地降临！
院中光线微微一暗，角落的阴影如同活物般蠕动，魔尊祁夜的身影缓缓踏出。他今日看起来心情似乎比上次好上不少，虽然眉宇间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那双猩红的眼眸中却闪烁着一种...求知若渴的光芒？
苏淼淼吓得手一抖，好不容易凝聚的小火苗噗地一声彻底熄灭。
【卧槽！说曹操曹操到！大哥你是属导航的吗？！精准定位？！】她内心尖叫，表面慌忙行礼，“魔、魔尊大人！您、您怎么来了？”【不是说好暂缓交流吗？！这才几天啊！魔尊也搞七天无理由退货上门服务？】
祁夜的目光扫过她额角的细汗和面前焦黑的木桩，眉头微挑：“在修炼？火球术？基础倒是扎实。”语气平淡，听不出是褒是贬。
苏淼淼：“......”【扎实个鬼！你从哪儿看出扎实了？！分明是惨不忍睹！】她干笑：“弟子愚钝，让魔尊大人见笑了。”
“无妨。”祁夜大手一挥，似乎并不在意她的修为进度，他今日前来另有目的。他自顾自地在院中石凳上坐下，目光灼灼地看向苏淼淼：“本尊今日前来，是有些新的问题，需要与你探讨。”
苏淼淼心里咯噔一下，瞬间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又来了！死亡问答环节！这次是量子物理还是星际航行史？】
只听祁夜缓缓开口，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你上次提及的电，本尊回去后仔细思量，并与魔宫炼器师探讨良久。他们提出，若此能量真如你所言，能驱动器物、产生光亮，其形态或许并非如雷电般暴烈，而是更接近...一种无形的流？如同水流一般，需有河道引导方可使用？”
苏淼淼听得目瞪口呆：【？？？】
【魔尊的炼器师团队已经开始研究电流和电路了？！这脑补能力和执行力也太强了吧？！我只是随口一提啊！】她内心掀起惊涛骇浪，表面却只能努力维持镇定，顺着对方的话往下编：“魔、魔尊大人英明！大、大概就是如此！确实需要...呃...特定的管道来引导...”
“管道？”祁夜眼中精光一闪，立刻抓住了关键词，“何种材质可为管道？金属？何种金属最佳？其粗细长短可有讲究？这电流又是从何而来？如何产生？电池？如何制造？”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连珠炮般砸来，砸得苏淼淼头晕眼花。
【救命！我哪知道什么电阻率导电性啊！欧姆定律我都忘光了！电池原理是啥？锌片铜片电解液？这里哪有这些东西？！】她内心哀嚎，感觉自己快要被这超前的学术压力压垮了。
她支支吾吾，试图蒙混过关：“管道...大概...亮闪闪的金属都好？越亮越好？电流...来自...摩擦？对！摩擦生电！比如...冬天脱毛衣会有火花那种！电池...就是...把两种不同的金属泡在...酸水里？”她越说声音越小，自己都觉得不靠谱。
然而，祁夜却听得极其认真，时而皱眉，时而点头，最后竟然若有所思：“摩擦生电？酸水电池？亮闪闪的金属？莫非是指金晶、秘银之类？酸水...魔沼深处的蚀骨幽泉或许可用？嗯...值得一试！”
苏淼淼：【！！！】
【他还真信了啊？！魔尊你的科学素养是薛定谔的吗？！时而超前沿时而像山顶洞人啊！蚀骨幽泉听起来就很可怕好吗！那是能用来做电池的吗？！会不会爆炸啊？！】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魔尊在魔宫实验室里搞出重大安全事故的画面，吓得冷汗直流。
祁夜却仿佛得到了极大的启发，显得颇为满意。他顿了顿，忽然又从袖中掏出一物。这次不是戒指，也不是勺子，而是一本...看起来十分古朴、甚至有些破旧的黑色封皮书籍？书封上用一种扭曲的、散发着淡淡魔气的文字写着几个大字。
“此乃本尊麾下偶然从一处上古魔族遗迹中所得，”祁夜将书递给苏淼淼，“其上记载了一些...疑似与星辰、虚空相关的古老阵法与符文，但多有残缺，且含义晦涩。你既常有机缘得窥天外之秘，或许能看懂一二？”
苏淼淼下意识地接过那本沉甸甸的、触手冰凉的魔文书，心里直打鼓：【上古魔文？星辰阵法？我看得懂个锤子！我连英语六级都是低空飞过的！】她胡乱翻开一页，只见上面画满了各种复杂诡异的图案和完全无法理解的文字，看得她眼花缭乱。
【这都什么鬼画符啊？看起来像毕加索和克苏鲁的混合作品...嗯？等等！这个歪歪扭扭的圆圈旁边画几个点的图案...怎么有点眼熟？】她的目光被其中一幅相对简单的阵图吸引，【这...这看起来好像...太阳系八大行星轨道示意图的...魔幻版？！虽然画得歪七扭八，但水金地火木土天海...位置大概没错？！】
这个发现让她心脏猛地一跳！这个世界的人怎么会知道太阳系？！
她的心声毫无保留地传了出去。
清修殿内，玉辰仙尊和诸位长老神色一凛！魔尊竟然找到了记载天外星辰知识的古籍？！
魔尊祁夜虽然听不到心声，但敏锐地捕捉到了苏淼淼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愕和熟悉感，心中顿时一喜：有门！这小丫头果然认得！
“如何？可有所得？”他迫不及待地追问。
苏淼淼吓得赶紧合上书，连连摇头：“没、没有！弟子完全看不懂！这些图案太奇怪了！”【不能再看了！再看下去万一看到银河系图或者爱因斯坦方程怎么办？！我会被当成异类烧死的！】
祁夜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并未强求，似乎早有预料。他收回古籍，淡淡道：“无妨，此物暂且放在本尊这里。你若日后梦中有所得，随时可告知本尊。”他顿了顿，补充道，“作为回报，本尊亦可指点你一二修行。看你方才那火球术，实在...有伤风化。”
苏淼淼：“......”【有伤风化？！你才伤风化！你们全家都伤风化！我这是质朴！懂不懂啊！】她内心咆哮，表面却不敢反驳。
祁夜却像是来了兴致，忽然抬手，指尖一缕精纯至极的黑色魔焰跳跃而出，那魔焰在他指尖温顺如绵羊，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
“火，并非如此用法。”祁夜淡淡道，“无论是灵力之火，还是魔焰，皆乃能量外显。控火之道，在于心，在于念，在于绝对掌控，而非徒有其形。”说着，他指尖魔焰骤然变化，时而化作一朵黑色莲花，时而变成一只翩跹蝴蝶，最后又凝聚成一颗微小却炽烈的黑色太阳，整个过程举重若轻，精准无比。
苏淼淼看得目瞪口呆，内心震撼无比：【卧槽！炫技！赤裸裸的炫技！但是...真的好厉害！这就是大佬的境界吗？】
“看清楚了？”祁夜散掉魔焰，“你灵力微弱，更需精打细算，凝聚一点，而非散逸一片。念至，力至，方为有效。”
他难得地说了一段算是指导的话，虽然语气依旧高高在上，但内容却让苏淼淼若有所思。她回想起自己刚才练习时，确实只顾着输出灵力，却从未想过如何精确控制。
【好像...有点道理？】她下意识地再次尝试，回想刚才魔尊操控魔焰那种举重若轻的感觉，努力将神识集中在指尖，不再追求火焰的大小，而是试图控制其形态稳定。
一缕比之前细小，却凝实了不少、不再随风乱晃的小火苗，颤巍巍地出现在她的指尖。
“咦？”苏淼淼惊讶地看着这缕不一样的小火苗。
祁夜眼中也闪过一丝诧异，似乎没想到她悟性还不错。他微微颔首：“尚可。勤加练习，不至辱没...本尊的指点。”他差点说出辱没本尊的名声，及时刹住了车。
【居然被反派boSS肯定了？！心情有点复杂...】苏淼淼看着指尖稳定燃烧的小火苗，内心五味杂陈。
就在这时，祁夜的目光忽然被窗台上那只金属小鸟吸引。他眼神微眯，手指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此物...”他声音略带一丝冷意，“从何而来？”
苏淼淼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哦了一声：“是阵法院的云衍师兄送的，一个小玩意儿。”【魔尊不会连个小玩具都想要吧？】
祁夜神识扫过那只金属小鸟，猩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隐晦的厉芒，但很快消失不见。他淡淡嗯了一声，并未多说什么，只是道：“今日便到此为止。下次，本尊希望听到更多关于电流的见解。”
说完，他便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融入阴影消失不见。
苏淼淼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感觉比打了一架还累。
【总算走了...每次跟魔尊交流都像在高考考场！】她擦擦冷汗，目光落在指尖那缕稳定的小火苗上，又忍不住有点小得意，【不过...好像真的有点进步？难道魔尊是个隐藏的教育家？】
她决定趁热打铁，多练习一会儿。
而离开的魔尊祁夜，并未走远，他悬浮于云层之上，目光冰冷地望向阵法院的方向。
“云衍？”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看来荆棘黑月的手，伸得比本尊想的还要长。竟然敢打她的主意...”
他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但很快又被压下。
“也好...正好借你们之手，看看那丫头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必要时...再摘桃子也不迟。”
他身形一闪，彻底消失。
清修殿内，玉辰仙尊的眉头却皱了起来。魔尊最后对那只金属小鸟的关注，以及瞬间的情绪波动，并未逃过他的感知。
“那个云衍...再仔细查一遍。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经历，接触过的所有人，一丝一毫都不能放过。”他冷声下令。
“是！”
玉辰仙尊目光再次投向水镜，看向那个正在努力练习火球术、对即将到来的新一轮风暴毫无察觉的小徒弟。
一个魔尊，一个神秘组织...这孽徒身边的旋涡，是越来越大了。
而此刻的苏淼淼，终于成功让小火苗稳定燃烧了超过十息！
【Yes！成功了！我真是个天才！】她高兴地跳起来，决定奖励自己一下，【去食堂看看有没有新出的点心！】
她欢快地跑出小院，朝着食堂方向而去。
暗处，奉命监视云衍的戒律堂暗卫，和隐藏在另一处、通过聆音雀监听的云衍本人，同时将目光投向了她的背影。
暗流，再度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