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做好准备，随时可能出手应对变故。
李明升这个人太过神秘，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实力。
然而他终究太年轻。
年轻往往意味着修为尚浅，齐炼华也是这样想的，这也是他担心的原因。
他虽然想试探李明升的深浅，却没忘记对方是自己的孙女婿。
湖底之中，李明升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刀势，并没有躲避，眼神清澈，甚至带着几分欣赏。
“不愧是北莽刀客，这一刀确实有气势！”
对方虽然是金刚境，但刀法确实精湛，在这个境界中算是佼佼者。
李明升并未专门修炼刀法，平时也只是随意翻看几招，若论刀技，恐怕还比不上楚狂怒。
此刻，他缓缓抬起手，不知何时已握有一把宝刀。
刀意凛然，寒光在湖底闪烁，仿佛与天上的明月遥相呼应。
“斩！”
一声轻喝。
李明升没有运起内力，仅凭肉身之力挥出一刀，却仍有劈波斩浪之势，将面前数十丈的水域一分为二。
就连楚狂怒发出的刀罡，也被随之击碎！
夜空中星光闪烁，月光洒落在湖面。
即使是在深夜，水面依旧泛着微微波光。
然而与湖面的宁静不同，湖底深处正掀起惊涛骇浪。
楚狂怒震惊不已，因为他发现李明升的那一刀没有任何内力真气，纯粹依靠肉身之力发出，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刀中蕴含的武道真意极为浓郁。
这是他之前从未注意到的。
此刻察觉，心中震惊不已，觉得难以置信。
“就算你的境界比我高，若不动用修为与我对决，也太过狂妄了！”
楚狂怒冷哼一声，脸上露出愤怒与讥讽。
他毕竟是金刚境的武者，位列一品之中，是真正的综师。
而对方与他论刀，竟不调动自身修为。
即便李明升身上处处不同寻常，此举仍让他感到被轻视。
于是接下来。
听潮湖底暗流愈发湍急，凌厉刀意与深处的潮水融合，水中杀机四伏。
一名金刚境的刀客在湖底全力以赴，挥舞长刀。
他曾是北莽的刀客，昔日也曾名震一方。
如今已踏入一品四境，是高手中的高手。
可面对一个后起之秀，却遭如此轻视，心中怒火可想而知。
然而越是交手，
他就越感惊骇。
眼前这年轻人实在令人震撼，那看似并不强壮的身体下，仿佛蕴藏着无穷力量。
仅凭肉身之力，便足以与他抗衡。
甚至逐渐压制了他。
这几乎是他从未想象过的事情。
即便是寻常天象境的顶尖强者，单凭肉身对战，也未必能胜过他。
而眼前这年轻人却轻松地压制了他！
“他的力量太强，宛如天生神力，整个人仿佛为武道而生，一举一动都充满武道真意，如同实质一般，仿佛他本身就是武道的化身！”
楚狂怒内心震撼，这是他最直接的感受。
他感觉自己正在对抗一座无法撼动的高山。
对方的悟性极高，简直难以想象。
虽然一开始握刀时连力道都控制不好，但交手之后，竟然已经像修炼刀法数十年的老手。
挥刀之间流畅自然，仿佛他本身就是一把刀，一把可以劈开山岳的刀！
“世上怎会有这样的奇才？”
楚狂怒心中翻涌不止。
但他并不知道。
李明升拥有武神躯，能够化身为武道。
武道即他，他即武道。
凡与武道有关之事，他都能随意掌控，心念通达，毫无阻碍。
就连湖面上。
被誉为春秋游刀甲的齐炼华，也感到震惊！
他是真正的刀道大综师，放眼天下，能在刀法上胜过他的，恐怕一个都没有。
可即便是他，此刻也被李明升的变化和气势所震慑。
对方每挥一刀，刀意就更强更纯，简直到了难以想象的程度。
“他到底是谁？既有如此天赋，为何在江湖上毫无名气？”
齐炼华心中满是疑惑，只觉得李明升神秘莫测，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迷雾。
无人能看清那迷雾之下究竟隐藏着什么。
而就在这一刻。
湖中再次发生变化。
李明升与楚狂怒交手越来越快，湖底掀起漩涡，连听潮亭都被带动，发出风雷般的声响。
楚狂怒边战边退，压力不断上升。
但更令人震惊的是——
李明升此时已进入顿悟之境！
这是天下武者梦寐以求的境界，比佛门所说的入定还要玄妙。
参悟任何一门武学，都能达到一日千里的效果。
更能将一种技艺发挥到极致。
此刻，他施展的是刀法！
只见刀光如电，长刀挥舞似月，层层刀势仿佛与湖水融为一体。
原本坚硬的刀身，此刻竟变得柔软，与浪潮交错。
下一刻，他猛然挥刀。
万千刀光耀眼夺目，在湖底发出清脆的刀鸣，回音不绝，气势磅礴，势不可挡！
仿佛能劈开山岳！
截断江流！
撕裂大地！
斩破云霞！
面对这一刀的楚狂怒，
心中警铃大作，全身发冷，毛骨悚然！
只觉得这一刀——
根本无法抵挡！
那一刀太过耀眼。
如同夜空中的舞者，美得让人窒息。
人与刀道已然合一，与水中明月相互辉映。
虽未动用修为，那高昂的刀鸣却如龙吟般响彻天际。
无数刀气与水底暗流悄然融合。
看似无形，却暗藏致命杀机。
楚狂怒浑身麻木，四面八方皆是杀意锁定，仿佛有无形锋芒要将他撕裂。
强烈的恐惧涌上心头。
这是真正的生死危机！
若接不住这一刀，
唯一的结局便是死亡！
别无选择！
“可这一刀……我真的能接下吗？”
楚狂怒不禁自问，望着前方那个挥刀顿悟的年轻人，嘴角泛起一丝苦涩。
他一生桀骜不驯，闯出“北莽刀客”的名号。
谁知在行刺邶凉王徐霄时，竟被其身边护卫马夫拦下，随后被囚于湖底十余年。
如今好不容易等到重见天日的希望——
难道要在此丧命？
楚狂怒心有不甘，体内真气奔腾，金刚之力轰然爆发。
然而与那耀眼的一刀相比，
他的挣扎显得如此无力，毫无作用。
只见李明升双目微闭，一刀落下，仿佛能斩断大江，何况这片湖水？
整座湖泊在他这一刀之下裂为两半。
刀光未至，楚狂怒手中的长刀已碎裂，白发狂舞，脸上如遭狂风刮过。
要知道，对方并未动用内力，仅凭自身道意与体魄之力挥刀，竟造成如此震撼景象！
死在这样的人手中——
楚狂怒认了！
就在他闭眼等死的瞬间，
湖面的齐炼华突然出手。
袖中长刀飞出，月光下寒芒闪烁，仿佛能照耀十九州！
一股浩瀚刀意冲天而起，直指星辰，
霸道至极！
“去！”
齐炼华轻喝一声，长刀破水而入，如蛟龙潜底，劈开层层浪涛！
他是春秋刀甲，与剑甲李纯罡齐名。
或许实力稍弱一筹，
但仍是当世顶尖高手之一，
更是天下用刀第一人！
可即便如此，此刻他心中仍震惊不已——
“世间怎会有如此妖孽？刚握刀不久，竟能顿悟刀意，不用内力便能断江……难道此人天生便是为刀而生？！”
齐炼华心中疑惑，手上却毫不迟疑。
若他再慢半分，
湖底的楚狂怒必死无疑。
“铿！”
齐炼华掷出的长刀破水而来，与李明升斩出的刀光猛然相撞，刹那间刀气四散，如火星炸裂。
两股凌厉霸道的刀气激烈碰撞，
湖底波涛翻涌，声势骇人。
许久之后，才渐渐平息。
齐炼华这才松了口气。
“这小子太诡异。幸好这一刀只凭肉身和武道真意发出，若他动用内力，我恐怕救不了楚狂怒。”
他虽不清楚李明升的修为深浅，
但若对方以真气催动，自己仓促间难以抵挡。
楚狂怒大口喘气，惊魂未定。
刚才那一刀耀眼夺目，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若非另一名绝顶高手出手拦截，
此刻他早已命丧黄泉。
但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李明升。
这个年轻人实在可怕——初次交手时连握刀都还生疏，
却在战斗中不断蜕变，
最终顿悟出属于自己的刀意，斩出那惊世一刀！
那一刀的境界，恐怕是他一生都无法企及的。
同为刀客，楚狂怒深知其中意义，
眼中不由燃起炽热的光芒。
而李明升被这一击震退，
缓缓睁开了双眼。眸中清澈如镜，似有神明端坐，俯瞰众生、万千武者！
“这一战让我满意。我说到做到，你可以走了。”
李明升开口，并未反悔，
真的放楚狂怒离开。
毕竟以他如今的境界，早已不屑于说谎或背弃承诺，那样做对修行并无益处。
修至高境界后，所追求的是心念通达无碍！
然而令李明升没想到的是——
楚狂怒并未离开，
反而单膝跪地，沉声道：
“公子，我不知您真实身份，但您拥有这般实力，一朝顿悟刀道真谛，当世能在刀法上超越您的必然寥寥无几。”
“您注定是未来的刀道至尊。我楚狂怒虽才智有限，处理杂务尚可胜任。”
“恳请公子收留，我愿誓死追随公子左右！”
“恳请公子收留，我愿誓死跟随公子！”
楚狂怒单膝跪地，眼神炽热而真诚，目光中燃烧着强烈的渴望。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只是目标不同罢了。
刀道，是他一生的信仰。
如今在李明升身上，他看到了刀道未来的辉皇，内心激动不已。
虽然他没有说出口——
但整个璃阳江湖以剑为主，每一代都有剑仙崛起。
相比之下，刀道虽不乏高手，却始终难以与剑道抗衡，总是稍逊一筹。
但看到楚狂怒如此诚心，
李明升一时不知如何回应，本想告诉他其实自己主修的是剑道而非刀道。
可见对方如此真诚，又不好直接拒绝。
而且楚狂怒本身实力不凡，位列一品四境中的金刚境，在江湖上已是顶尖高手，颇有用处。
“也罢，正好我身边缺个处理杂务的人。从今往后，我在邶凉王府为你安排一个身份。”
李明升轻叹一声，随即让两人先离开湖面再谈。
说实话，一直待在湖底交谈确实有些奇怪。
至于为楚狂怒安排身份，并非难事。
毕竟他是邶凉王府的正牌驸马，不是入赘之人，手中握有实权。
然而，他们刚上岸，
李明升便看见在湖边等候已久的齐炼华。
他化名吴疆，隐姓埋名在邶凉王府做一名低等仆人，只为暗中保护自己的血脉后人。
对于他的出现，李明升并不意外。
因为刚才他进入顿悟、挥出那一刀时，正是对方出手阻止。
“驸马，世人皆说你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看来是天下人看错了。”
“你虽未动用内力，但我能感受到，你的修为绝非寻常，若全力出手，恐怕未必弱于我。”
齐炼华语气低沉，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说实话，他没想到李明升的功力竟如此深厚，武道进步之快——从初学刀道到顿悟刀意，不过短短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