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的一个傍晚，泽亚找了个机会。
他看索菲亚又亦步亦趋地跟在结束训练，正准备回屋的埃莉诺身后，一副随时准备为她挡下任何风吹草动的样子，便出声叫住了她。
“索菲亚。”
索菲亚停下脚步，警惕地转过身，扬起下巴：
“干什么？如果又是想让我离埃莉诺小姐远点，我劝你…”
“谈谈。”
泽亚打断她，示意了一下院子角落那棵安静的老树。
索菲亚狐疑地看着他，但还是跟着走了过去。夕阳透过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两人相对沉默了片刻。泽亚率先开口，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但内容却让索菲亚愣了一下。
“你一直这样，”泽亚说，“埃莉诺没办法成长。”
索菲亚立刻想反驳：“我那是为了保护她！她那么…”
“她需要保护自己的力量。”
泽亚再次打断她，目光平静地看着索菲亚，“你的心是好的，但方式不对。”
他顿了顿，继续道：“不是任何时候，她身边都有你，或者我在。”
这句话像一根针，轻轻刺破了索菲亚那层过度保护的外壳。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无法反驳。
她想起之前任务中，埃莉诺面对危险时那份努力克服恐惧，想要依靠自己力量站稳的模样。
也想起泽亚虽然严苛，却一次次放手让埃莉诺去尝试，只在真正危险时才会出手。
她心里其实清楚，泽亚说的是对的。真正的危险来临时，她未必能时时刻刻守在埃莉诺身边。
让埃莉诺自己变得强大，才是最长远的保护。
但高傲的血族大小姐绝不会轻易承认这一点。
她别开脸，哼了一声，语气依旧带着惯有的傲慢，却少了几分尖锐：
“哼！就算…就算你说得有那么一点点道理…但埃莉诺小姐如此高贵柔弱，循序渐进才是正理！像你那样把她直接扔到魔物面前，简直是鲁莽！”
“我有分寸。”
索菲亚又沉默了一会儿，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摆的蕾丝边。
最终，她像是终于妥协了，但嘴上依旧不饶人：
“…好吧！既然你非要这么说…那我…我就暂时…稍微…收敛一点点好了！但我可不是认同你的做法！我只是…只是给埃莉诺小姐一个适应期！如果她受到一点伤害，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泽亚看着她那副明明被说中了心事却还要强撑着脸面的样子，没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嗯。”
谈话结束。索菲亚转身离开的脚步似乎比来时轻快了一点，虽然脸上还是一副“我很不高兴但勉强让步”的表情。
从那天起，索菲亚虽然依旧会跟着队伍，依旧会对埃莉诺嘘寒问暖，但那种过度紧张，试图包办一切的行为确实减少了。
她开始学着更像一个观察者和最后的保险，而不是一个试图把埃莉诺放进水晶罩里的守护者。
偶尔她还是会忍不住想出手，但往往会被欧若拉的嘲讽或者泽亚平静的眼神给瞪回去。
改变是细微的，但确实在发生。至少，埃莉诺在训练和任务时，感受到的压力小了很多。
而泽亚，也难得地觉得耳根清净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