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瑛子点头，然后比划了一个脑袋大小的手势，“以前有两个男知青住在燕子姐家，一个叫胡巴一，一个叫王胖子。他们三个人关系很好，经常一起进山冒险，据说还带回了一个这么大的金疙瘩。”
其实李放对这事了解得比瑛子还多，但他不能说出来。
“这样的朋友情谊不是挺好吗，怎么会开始对咱们知青有意见？”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瑛子摇摇头，“不过我记得是1970年的时候，胡巴一回家探亲，后来突然转道去当滨了，只寄了一封信回来，把燕子姐心疼得哭了好几天。”
“看来你这个燕子姐对胡知青的感情，已经不只是朋友情谊那么简单了。”李放点点头，但他没说，后来燕子好像还和王胖子看对了眼。
“我不懂这些，不过没过多久，王知青也走了。”瑛子年纪小，对男女感情不太明白，“从那以后，燕子姐就对男知青有了意见，家里也不再安排男知青住了。”
“你燕子姐没说过王知青为什么走吗？”李放更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毕竟按照小说、电视剧或者电影里的剧情，王凯旋王胖子应该一直待在岗岗营子，等知青回城后才去四九城谋生。
但一想到这些影视作品都对原剧情做了不同程度的改编，再加上自己这只小蝴蝶已经在这一片时空待了十八年，有些变化似乎也还能接受。
李放最后也没从瑛子嘴里问出王胖子离开的原因，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人虽然走了，但跟胡巴一一样，偶尔还会寄信回来。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寄信的次数越来越少，最近一年干脆一封都没收到，所以燕子对男知青的态度才变得不太友好，但也只是不搭理罢了。
对于燕子的遭遇，李放感到有些难过。但遇到胡巴一和王胖子这样的人，还想让他们安安稳稳地留在岗岗营子过日子，简直是做梦。
“瑛子，你跟我讲讲附近十里八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吧，我最喜欢听这个了。”李放笑着转移话题，这也是他最在意的。“说实话，我当初学拳，就是看了些话本和传奇小说才开始练的。”
瑛子虽然早熟，但比起村里的其他孩子还是差一些。再加上李放现在是她的师父，她也不用多想太多。
“我们村的怪事可不少。”瑛子想了想，“之前让燕子姐难过的那两个男知青，听说后来去了黄皮子坟，见到了黄皮子大仙，要不是运气好，恐怕回不来了。”
“哦？还有这回事？快跟我说说。”李放显得很感兴趣。
于是，在接下来的走动中，瑛子讲述了黄皮子坟、牛心山、野人沟的传说，还提到了关东军要塞的故事，听得李放眼睛发亮，心里也有了主意。
但他并没有马上行动，毕竟刚到这里，还是慢慢来比较好。
反正胡巴一和王胖子要回来调查关东军要塞，还得等到1981年。在这之前，将军墓和关东军要塞都还是很安全的。
至于能不能找到地方，李放一点都不担心。
他不懂风水，也没有什么阴阳术数，但有宠物啊！
等时机成熟，把霜狼放出来，只要有个大致方向，就不用担心找不到地方了。
李放和瑛子一边走一边聊，路上还遇到了张鹏程他们，说了几句。
得知知青在岗岗营子的工作不多，这里并不特别优待，主要是这片地方能种粮食的土地太少，整个岗岗营子的耕地面积很小。
因为靠山吃山，农作物种得不多，夏天晚上需要知青轮流去田里守着，怕被野兽啃食，所以每天晚上都有人住在地里。
山里的庄稼不像华北平原那样成片的绿油油的田地，而是哪里平坦就在哪里开一块地，晚上要经常出去转悠，防止野兽破坏庄稼。
知青种地打猎不行，但看守田地防止野兽破坏还是可以的。
真出事的话，敲响锣，不仅村民会来帮忙，也能吓跑一般的野兽。
到了冬天，别说知青了，就连岗岗营子的村民也得猫冬，整天待在家里不出门。
没办法，这里的冬天比四九城冷得多。
别看现在已经是1973年底，按理说也该是冬天了，但四九城那边的寒冷，在岗岗营子根本不算什么。
等到九月，一天比一天冷，再下几场大雪，就只能待在家里，哪儿也去不了了。
来岗岗营子的知青，虽然冬天冷了些，但平时吃得饱，有鱼有肉，工作量也不大，比起去西北、陕北的那些知青，日子好过多了。
约好晚上喝酒后，李放才跟着瑛子往回走，眼看着都中午了，该吃饭了。
“对了李放哥，按咱们屯子的规矩，再过几天就要赶冬荒了。”瑛子在路上突然说起一件事，“你这么能干，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山里？”
“赶冬荒？”李放愣了一下。
“对，咱们屯子靠山吃山，除了在平地开几亩地种点口粮外，其他吃的大多靠进山打猎。”瑛子点头说，“山里的獐子、狍子、野兔、山鸡，还有林子里的木耳、蘑菇，都是好东西，吃饱没问题。”
“这个时候赶冬荒是不是太晚了？”李放以前多少知道点这事，“我记得赶冬荒应该是在秋天，现在都年底了。”
“咦？李放哥也知道赶冬荒的时间？”瑛子有点惊讶，“往年我们确实是在野猪野兔肥的时候去捕猎，风干储存过冬。”
“不过今年天气不太正常，俺爷说村里过两天还要组织一次小规模的赶冬荒。李放哥，你这么厉害，不如也跟我们一起去吧。”
“你们？瑛子，你也去吗？”李放看着眼前这个还没过期的小女孩。
“去啊，秋天那次我就去了，还打了好多兔子呢。”瑛子脸上满是‘快夸我’的表情。
“那你真厉害！”李放很给面子地夸她，心里也是真的佩服，毕竟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放到后世，打猎是不可能的，打游戏肯定一流，“行，只要你爷爷同意，我就去。”
“别的知青不行，但李放哥这么厉害肯定可以！”瑛子很有信心。
两人回到住处时，燕子已经把午饭做好了。
李放没想到，那个叫高媛媛的女知青也来了。
他没多想，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打了个招呼，就跟着葛二炮上了炕。
两人面对面坐着，中间放着一张炕桌，桌上摆着四菜一汤，还有一瓶酒。
菜是昨天剩下的，有小鸡炖蘑菇、猪肉炖粉条，还有李放带来的花生米，一道用山里晒干的野菜泡发后焯水调味做成的凉拌菜，再加上一盘咸菜，就齐了。
看到咸菜时，李放笑了。按理说家里有客人，咸菜是不上桌的，就像昨天那样。
但今天咸菜上桌了，说明葛二炮已经不把他当外人了。
“瑛子她们不来吃吗？”李放倒完酒后看了眼厨房。
“她们一会儿去燕子家吃饭，女孩子嘛，她们吃她们的，不用管。”葛二炮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对了，李放，我看你不光拳脚功夫好，手上还有点别的本事吧？”
面对葛二炮的问题，李放神色平静，毫无异样。
“不愧是十里八乡最好的猎手，您老眼光真准！”李放竖起大拇指，“我以前跟过一个师父，不只是练了拳脚，还会一些滨器上的技巧，不过我最擅长的是弓箭。”
“我那个师父从头到尾都没跟我说过他的事，只教了我一段时间就走了。但我能看出来，他是个有故事的人，应该和您一样，是个好猎手。”
以李放之前的表现，葛二炮是真的相信了。
凭他的眼光，能看出李放的拳法绝不是短时间内能练出来的，更别说那惊人的力量，怎么看都不像普通人。
再加上第一次见李放时，这个老猎手就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和自己相似的气息。
说起来可能有点玄，但这种直觉在葛二炮的一生中，曾不止一次救过他，也给他带来过好处，甚至预见过儿子儿媳妇的去世。
正是因为那次让他后悔终生的经历，所以他对自己的直觉非常信任。
“可惜了，没机会认识你的师父，真挺遗憾的。”葛二炮说着举起酒杯，和李放碰了一下，“这杯敬你师父。”
“谢谢。”李放没推辞，一饮而尽。
因为李放编造的身份，饭桌上的气氛更加轻松了。
吃了会儿，聊了会儿，还没等李放开口，葛二炮就提起了赶冬荒的事。
“李放，你也算是个猎手，过两天跟我们一块进山吧。”
“二叔，我听瑛子说过了。”李放也没藏着，“这是去赶冬荒吗？”
“差不多吧。”葛二炮点头，但没多说，“到时候你就跟着我们，看看城里来的猎手，在这片林子里能有多大本事。”
“好！”李放没有追问原因，他才来几天，以后有的是时间，不急着现在了解，“到时候就跟二叔好好学学。”
谈完正事，李放顺势问起岗岗营子的情况，但刻意避开了牛心山、黄皮子坟这些敏感话题，也请教了一些做猎人的经验。
葛二炮倒是挺好说话，虽然不知道有没有说全，但肯定是知无不言。
相比瑛子，年纪大的老猎手知道得更多，还主动提到了山里的金永和小鬼子的事，李放只是听着，保持正常的好奇，没深究。
他心态很坦然，反正地方就在山里，不会跑掉，大不了花点时间，而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午饭过后，李放没有动手洗碗，瑛子和燕子就已把碗筷收拾干净了。
不得不说，东北这边女人和孩子不上桌，家务活都由女人来做，虽然有些落后，但确实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