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子龙让子诺给在场的爷们发了一轮烟。
大家纷纷称赞老瞿家祖坟冒青烟了，都抽上过滤嘴香烟了。
瞿子龙吐着烟圈，目光扫过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有从小看他长大的长辈，有一起光屁股玩水的发小，还有几个笑话过他的邻居。
“各位，”他突然提高嗓门，嘈杂声立刻停了，“店里是暂时是进不了人了，但是我可以指一条路，大家可以参考一下。”
说着指着六辆自行车：“大家看，我们的店面叫‘小英雄’，我们呢，主题就是卖鸡肉、鸡蛋的，但说白了整个清江的鸡都不够我卖，所以我打算自己搞个养鸡场。养鸡场要大概十五人，但是我话说在前面，这边的工资可不会如铺子里高，大约只在25块左右，当然后面效益好了，是会涨的！”
老刘头露出一嘴黄牙：“子龙啊，养鸡我最在行了，鸡场的鸡就包给我放，每天吃得饱饱的。”
瞿子龙摇手笑：“老刘叔，我这鸡可不用放养，我要圈养，四十天出圈宰杀！”
“40天？！”人群炸开了锅，
继而纷纷摇头。
“不可能，不可能我养了四十年的鸡，最快都要半年，还不见得有肉呢！”
“是啊是啊，闻所未闻，四十天，这也太恐怖了。”
......
瞿子龙笑着抬手示意安静：“十五个人不多，”他故意拖长声调，“但是，建养鸡场我还需要很多人，大家有力气就可以参加，一天一块，包三餐！”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当然，这个养鸡场不在村里，晚上回来可能不方便，大家只能在工地搭窝棚，过年只有大年三十和初一能回来！”
“没问题，没问题！”
“算我一个，”
“我也去，”
“过什么年，三十和初一也给你干得明明白白！”
瞿子龙继续投弹：“在我养鸡场开始运行以后，我可以给清南里提供新品种鸡鸡苗和饲料，考虑大家经济紧张，可以先赊账，等鸡可以卖了在还我，我的我要自己消化，而你们的鸡可以到市场上售卖，也算是一个收入项！”
说着走到工人们中，拿起一个折好盒子继续投毒：“啊！这个报纸盒子好看吧，目前，我们已经联系了专门印刷厂，给印专用的纸板，这些盒子我准备拿给大家折，一分钱十个，我想着一个人晚饭后开始折，三四百个应该没有问题吧！”
尽管大家不太相信四十天就能出圈，但是有赊账的鸡苗，哪个还能淡定，这太诱惑人了，一个个眼睛放光，纷纷出言称赞瞿子龙心善、仗义，以德报怨，是个念旧的人。
张老婶赶紧表态：“子龙你放心，大伙儿肯定......”
神助攻出场：“哥，刚那两个咋咋呼呼的娘们也可以参与吗？”
老瞿头目光幽幽看着大家浅笑：“我赚钱就是为了让家人过几天好日子，力所能及的帮助清南里，但是你也看到了，进门没半小时，就把我父母气得......你们听，还在哭呢，如果把他们气个三长两短，唉~愁银！”
整个院子没有半点声音，男人们停止了吸烟的动作，女人们忘记纳鞋底、嗑瓜子！
店员们忘记折纸盒的动作。
连拿着拐杖骑马瞿子诺被大家的神情吓得也不敢动了。
瞿子龙也没有说话，就眯着眼睛看着大家。
到这个时候，大家才意识到，这哪里是个人畜无害的小年轻，而是杀人不见血，锱铢必较，报仇不隔夜的狠人呐。
又是十个养鸡场工人，又是施工，还有可以赊鸡苗和饲料，睡前闲着都能赚两三毛，这是开出条件，等着大家纳投名状！
还是老刘头，把烟头丢在地上，又狠狠碾压了几下：“子龙啊，你放心，那两个臭婆娘绝对不会再来打扰二柱他们的！”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王婶李婶快活了，那他们就不能快活了！
“是啊是啊，那两货就不是好东西，就是清南里的老鼠屎！”
“哼，那个不争气的狗东西昨天又偷我鸡蛋了，不行我明早起来就去报警！”
“我也去，我也去，我家的鸡蛋丢了四五颗了，简直是惊天大案！”
“烂婆娘家的狗前两天咬我腿了，不行我觉得头晕，怕是狂狗病，我得让她送我去医院！”
瞬间，整个院子爆发出巨大的声讨声，把王婶、李婶祖宗十八代，下到三岁，上到八十的种种恶行数了个遍，简直就是恶行累累，罪不可赦！
老瞿头这是真高兴了，督促这徐晓华给全场发烟，大家才把烟点上，自己站起就给全场发烟，嘴里还喊着：“子悦，子悦，把我昨天拿回来的水果、营养品拿出来，给大家发一下，几点了，怕都肚子饿了！”
......
第二天早上，瞿家院子更热闹了，三十多个人忙活，新来的十二个人更是给力，都是二十岁上下的姑娘和伙子，动作麻利，被其他人随便带了一下就能上手。
老瞿头和徐胖子都没能插上手。熬到大家卖完回到家，又交代了培训任务后，两人才各自骑着一辆二八大杠出了院子。
冬日的阳光透过县政府大楼的玻璃窗洒进走廊，瞿子龙不自觉地整了整中山装领口，瞥了一眼身旁的徐胖子，对方倒是神色自若，甚至还吹着口哨。
“我说，你这么紧张干嘛？”徐晓华用胳膊肘捅了捅瞿子龙，“我爸都安排好了，今天就是走个过场。”
瞿子龙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这可是我们俩的事业能不能起飞的关键，据说，正常程序至少得跑三个月...”
“那是没门路的人。”徐晓华得意地扬起下巴，“待会儿见了农业局的王局长，哥，没事，有我呢。”
两人刚走到农业局办公室门口，一位穿着深色中山装的中年男子匆匆迎上来：“小华，你爸打电话说你们今天到，我还以为你们下午才到呢。”
徐晓华立刻换上恭敬的笑容：“张秘书好！麻烦您了。”
“别去农业局了，”张秘书压低声音，\"姜书记正好在办公室，对你们这个承包养殖项目很感兴趣，要亲自见见。”
徐晓华表情凝固了一瞬。县委书记亲自接见？这远超他们的预期。
张秘书突然看向瞿子龙，兴奋得手舞足蹈：“瞿英雄，你是瞿英雄，快，快快，徐主任只说小华要养鸡，书记还不知道承包的是你，要知到一定很高兴！”
说着走在前面引导着瞿、徐二人往政府大楼三楼疾步而走。
县委办公区铺着厚实的地毯，脚步声被完全吸收。张秘书轻敲那扇厚重的实木门，里面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