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
滨江国际顶层空旷得能听见回声，窗外的城市被零星的烟火点亮，又迅速归于黑暗。
陶盼弟抱着一个抱枕，蜷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热闹的春节晚会，感觉自己像个被世界遗忘的孤魂野鬼。
许耀让她跟着回许家庄园吃年夜饭。
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开什么玩笑，他妈那张写着“我很不爽”的脸还历历在目，她现在过去，不是上赶着给自己找不痛快吗？她陶盼弟是爱钱，但还没到为了钱连脸都不要的地步。
手机响了，是许耀的视频电话。
陶盼弟划开接听，屏幕里瞬间出现一张放大的俊脸，背景是水晶吊灯和觥筹交错的喧闹。
“一个人干嘛呢？”许耀的声音穿过嘈杂传来，他好像找了个安静的角落，身后没人。
“看电视。”陶盼弟把手机架在抱枕上。
“想我没？”他懒洋洋地问，桃花眼在灯光下亮得惊人。
陶盼弟脸一热，嘴上却很诚实：“想你的钱。”
许耀被她噎了一下，随即低笑出声：“行，有出息。等着，哥吃完这顿无聊的饭就回去。”
他话音刚落，视频里就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许耀！你躲那儿跟谁打电话呢？赶紧过来给你爷爷奶奶磕头！”
许耀不耐烦地回头吼了一嗓子：“知道了！”
然后他又把脸凑近屏幕，压低声音，飞快地说：“一群老古董，烦死了。挂了，我速战速决。”
视频被掐断。
陶盼弟看着黑下去的屏幕，心里那点孤单，忽然就散了。
晚上十点多，门锁传来“滴”的一声。
许耀带着一身寒气和淡淡的酒气走了进来，他脱掉外套随手扔在玄关，径直走过来，一屁股陷进沙发，长臂一伸就把陶盼弟捞进了怀里。
“操，总算回来了。”他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闷闷地说。
“你喝酒了？”陶盼弟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
“喝了一点。”许耀抬起头，眼神有点发沉，“我妈又给我介绍了两个名媛，我爷爷奶奶拉着我的手，说盼着明年抱重孙。”
他盯着陶盼弟，像是在看她的反应。
陶盼弟眨了眨眼，很认真地建议：“那你努力一下？明年就能让你爷爷奶奶抱上了。”
许耀的脸黑了。
他捏住她的下巴，恶狠狠地说：“陶盼弟，你是不是没心？”
陶盼弟被他捏得有点疼，小声说：“我这不是顺着你的话往下说嘛。”
许耀气笑了，松开她，从兜里摸出手机：“算了，懒得跟你计较。来，哥带你干点正事。”
他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操作，然后把手机递给陶盼弟。
“干嘛？”
“我把你拉进群了，今天过年，里面有红包雨。”许耀挑眉，“能抢多少，看你本事。”
陶盼弟低头一看，一个名为“海城顶级天团”的微信群，成员有邵东阳、岑照锡、陈云起，温斐，还有一堆她不认识但头像看起来就很有钱的男男女女。
她刚进去，屏幕就疯狂跳动起来。
【邵东阳】发了一个红包。
【陈云起】发了一个红包。
【岑照锡】发了一个红包。
陶盼弟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密集的红包。她也顾不上别的，两只手的大拇指像装了马达一样，对着屏幕疯狂点击。
“开！”
“开！”
“开！”
手机不停震动，屏幕上不断弹出金额。
【手气最佳：888.88元】
【1888.00元】
【666.66元】
陶盼弟的心跳跟着那些数字一起飙升，她感觉自己不是在抢红包，是在抢钱！
许耀看着她那副没出息的样子，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慢悠悠地在群里发了一句话。
【许耀】：都卖力点，我老婆看着呢。抢不到大的，她要不高兴了。
群里瞬间炸了。
【李叙】：卧槽？耀哥你来真的？这就是嫂子？
【陈家丽】：许耀哥！你！
【邵东阳】：@许耀 德行。
下一秒，一个巨额红包出现在屏幕上。
是许耀发的。
陶盼弟眼疾手快，点了下去。
屏幕上弹出一个金灿灿的数字——【8888.88元】。
陶盼弟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自己快要幸福得晕过去了。她抬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许耀，声音都在抖：“许耀，我……我发财了！”
许耀看着她那副傻样，心头一软，俯身亲了她一口：“出息。这才哪到哪。”
这个除夕夜，陶盼弟抱着手机，抢红包抢到手抽筋，最后抱着一万多的“巨款”，在许耀怀里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初一到初三，许耀忙着走亲访友，每天早出晚归。
陶盼弟乐得清闲，一个人霸占着顶层豪宅，吃了睡，睡了吃，偶尔跟小姐妹在群里聊聊天。
她们的群名叫“发财姐妹花”。
【刘文雪】：烦死了，我妈今天又逼我去相亲，对方是个秃头程序员。
【梁霜】：知足吧，我三天见了四个，海陆空三军都快凑齐了。
【陶盼弟】：加油！祝你们早日找到长期饭票！
【徐晓蝶】：（害羞.jpg）
【梁霜】：@徐晓蝶 呦，我们晓蝶有情况啊？
【徐晓蝶】：没有啦，就是……同学结婚，跟……跟他坐一桌了。
【陶盼弟】：有进展！拿下他！
众人正聊得火热，许耀的电话打了过来。
“收拾一下，下来。”
“去哪啊？”陶盼弟问。
“干正事。”许耀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藏不住的兴奋。
陶盼弟换好衣服下楼，许耀的库里南就停在楼下。
她拉开车门坐进去：“到底去哪啊？神神秘秘的。”
许耀发动车子，没看她，只是勾着嘴角，卖关子：“到了你就知道了。”
车子没有开往市中心，反而一路朝着城乡结合部的方向驶去。最后，在一个看起来正在改造的城中村路口停了下来。
这里人声鼎沸，到处都是小吃摊和廉价服装店，充满了生机勃勃的烟火气。
“下车。”许耀解开安全带。
陶盼弟跟着他下车，一脸茫然：“你带我来这干嘛？”
许耀没说话，带着她穿过拥挤的人群，拐进一条小巷，最后停在一家拉着卷帘门的店铺前。
店铺不大，也就三十来平，门头上还挂着一个褪了色的“旺铺招租”的牌子，上面留着一串电话号码。
许耀靠在卷帘门上，从兜里摸出一串钥匙，在手里抛了抛。
他下巴朝着店铺一扬，对上陶盼弟疑惑的目光，笑得又狂又傲。
“陶总，”他说，“你的‘不服’初代店，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