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吧，我不知道。”祝安然摇了摇头。
虞念侧身看向后座，她依然缩在角落里，但紧绷的身体已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好吧……那我们假设这个厄运已经结束了，你之前拒绝我的合作邀请，是因为怕那些即将到来的厄运对吗？”
虞念放慢了语速，提出自己的疑问。
“……嗯。”
祝安然先是抬头和虞念对上了眼，随即点了点头。
“好，那现在厄运结束了，危险解除了，你会考虑同意我的合作邀请吗？”
虞念轻声说着，循循诱导祝安然去重新考虑合作的事情。
祝安然本来要下意识摇头，却突然顿住了。
她想到了这次厄运的特别之处。
或许……或许和这个人待在一起，真的会不一样？她的日子会好过一点吗？
“我们，我们可以先聊聊……你想具体怎么合作，如果你的要求过分，我会拒绝你……”
祝安然从后视镜瞟了虞念一眼，又有些紧张的低头，像个偷偷观察大人脸色的小孩。她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虞念差一点就听不清了。
“好！但是我们要先下车，再找个地方聊，可以吗？”
见祝安然态度松动，虞念觉得合作的事概率已经大大增加。
但得先下车找个适合谈话的地方，再好好聊。
这辆车不能要了。
“可以。”
虞念下车时，却发现祝安然迟迟没有关车门。
虞念透过后座另一边的车窗，看见祝安然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用外套擦拭座椅上被她蹭脏的痕迹。
“没事！不用擦！这辆车之后不会再开了！”
听到虞念的话，祝安然却没有停下动作，她努力擦除着自己蜷缩在车座上时，留下的脏脏脚印。
虞念隔着车身的距离，没听见祝安然边擦车边下意识脱口而出的低语。
“要擦干净，爸爸说了，我的存在就是给别人带来的灾厄，我留下坏的痕迹了，要擦干净，要擦干净，要擦干净……”
等到祝安然擦干净座垫，抬起头来却呆滞住了。
车门外站着的不是刚才那个女人，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短发女子。
她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手指攥紧了刚擦完座椅的外套。
“是我，虞念。”
见祝安然脸上露出了迷茫的表情，用工牌变化了面容的虞念及时出声。
熟悉的声音从陌生面孔口中传出，祝安然瞪大了眼睛。
她看见对方的面容像水纹般波动了几下，又恢复成那张陌生的脸。
“这是……伪装技能？”祝安然声音里带着迟疑，她知道镜川的交易所就有这类商品，只是她买不起。
虞念不怕暴露自己有伪装技能。
首先，伪装技能在镜川交易所就能买到，不过确实比较稀少，而且等级一般都比较低，会有很多限制性。
其次，暴露一张底牌与自己的一部分能力，算是虞念给祝安然递出的第一份诚意。
最后，如果祝安然确认会和自己合作，那么她以后必定会经常在祝安然面前使用工牌变换容貌，那么此时防着瞒着意义不大。
祝安然盯着虞念的脸，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虽然胆小，但从小就很会观察别人，也算得上聪明。
对方不仅“救”了她，还主动暴露底牌……这是在用实际行动证明合作的诚意。
祝安然下意识咬了咬下唇，目光在虞念脸上仔细打量：“你……经常需要变化样貌吗？”
“嗯，家常便饭了，这样安全。”虞念声音里带着几分郑重。
一阵风突然吹过，吹乱了她伪装后的短发，却让那双眼睛显得格外清明。
“走吧，我们找家咖啡馆聊聊合作的事？”
“……好。”祝安然点了点头，安静的跟在虞念身边，沿路寻找咖啡馆。
虞念刻意放慢脚步，让祝安然能跟得轻松些。女孩始终保持着半步的距离，像个安静的影子。
虞念本来还在思考应该聊点什么，拉近和祝安然之间的距离，却没想到祝安然主动开口搭起了话。
“我，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祝安然的语气十分的小心翼翼，和之前一样细声细语的。
虞念转过头，她一和虞念对上眼，就忍不住快速低头回避视线。
虞念记得，上一世的新闻播报里，这个时间节点的祝安然刚满十八岁，还是个学生。
但她却没有学生应该有的朝气蓬勃的样子，反而总是眼神躲闪，看着异常的胆小，像是对世界充满恐惧和不信任。
符合创伤后应激的人格表现……是校园霸凌吗？还是原生家庭的阴影？
“当然可以，你想问什么？”
虞念欣然的点点头，她突然注意到祝安然偷瞄她的眼神里，除了忐忑，还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好奇。
好奇心，这是个好兆头。虞念心想，至少祝安然开始试着了解她了，而不是一味地恐惧和逃避。
祝安然捏紧了拳头，像是给自己暗暗打气后下定了决心，开口问出了她好奇的问题。
“……你是通缉犯吗？”
“……？？？”
空气突然凝固了。
虞念脚步一顿，差点被这个直白的问题呛到。
祝安然问完后就又迅速低下头，十分紧张的样子在等待虞念的回答。
虞念先是怔愣了两秒，紧接着有种莫名的心情复杂。
所以，她看起来有这么不像好人吗？
她不过就是……把人打昏绑架到自己的车上，被追尾后不但没有和另一个车主协商调解反而驱车逃窜，还在大众视野里专门做了伪装而已……
好吧对不起，她确实不像什么好人。
但祝安然的问题问得比较刁钻，虞念不确定自己现在算不算通缉犯。
应该不算，伏羲只是在私下找自己，但没有真的通缉她。
虞念摇了摇头，回答得很干脆：“不是。”
祝安然听见答复后显然松了口气。
这个细微的反应让虞念觉得很有意思。
她担心的居然不是自身安全，而是合作对象的案底问题。
“为什么这么问？”虞念故意逗她，“我看起来像坏人？”
祝安然耳尖瞬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