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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天之手基地的训练场,水泥地面还带着清晨的沁凉,低洼处的露水凝成细碎的水珠,被渐升的朝阳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芒,像是散落的碎钻。

天刃小队的队员们刚结束一轮高强度格斗对抗,汗水顺着黝黑的脖颈往下淌,浸透的沙漠迷彩作训服紧紧贴在脊背上,将肌肉贲张的线条勾勒得愈发清晰。场边散落着护具与各式训练器械,几个队员正互相捶着酸胀的肩膀,粗重的喘息里混着说笑,方才从生死边缘攒下的煞气,被这片刻的松弛悄悄冲淡了几分。

“妈的,老三你刚才那记锁喉够狠,差点把老子肺气挤出来!”高个队员揉着脖子笑骂,额角那道在非洲巷战中被弹片划开的疤痕,在阳光下泛着浅粉色的光泽。

被称作老三的队员咧嘴露出一口白牙:“跟你学的阴招,上次在摩加迪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哄笑声刚起,训练场入口的阴影里忽然多出一道身影。那身影不算高大,却像一柄骤然出鞘的短刃,带着无形的压迫感,让空气里的喧闹瞬间凝固。队员们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互相递着眼色,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有人抬手揉了揉眼睛,仿佛不敢相信所见,直到那道身影迎着阳光走出几步,露出极短的黑发与线条分明的下颌,一个名字才在人群里像火苗般窜起。

“队……队长?”

不知是谁先喊出声,带着难以置信的颤音。下一秒,震耳的欢呼骤然炸开,刚才还累得直不起腰的队员们像被按了启动键,纷纷扔下手里的护具,快步朝入口涌去。金属护腕砸在地上发出哐当脆响,有人跑得太急,差点被场边的绳索绊倒,却连扶都没扶一把,眼里的疲惫早已被滚烫的激动冲得一干二净。

“是队长回来了!真的是队长!”

“队长!您可算回来了!”

副队长是最先冲到跟前的。他比几年前壮实了不少,右臂上那道从手肘延伸到手腕的疤痕——当年为护队友被砍刀划下的印记——依旧清晰,脸上还添了道长长的刀疤。这个在非洲战场上面不改色拧断叛军脖子的硬汉,此刻却搓着满是老茧的手,声音哽咽得像被砂纸磨过:“头儿,你可算回来了……当年你突然说要去灯塔国学武,连句像样的告别都没有,我们都以为……都以为你不回来了……”

说到最后几个字,他的喉结剧烈滚动,猛地别过脸去。旁边的小个子队员眼眶也红了——当年他还是毒牙小队的新兵蛋子,第一次执行任务就因经验不足慌了神,是娜塔莎一把将他从即将爆炸的汽车边拽了出来。

娜塔莎站在人群中央,望着眼前一张张熟悉的脸。他们大多比几年前更黑、更瘦,也更沉默,眉宇间多了枪林弹雨刻下的沧桑,但眼里的光没变,那股属于曾经的毒牙小队、如今的天刃小队的悍勇劲儿,也没变。她笑着抬手,重重拍了拍副队长的胳膊,掌心触及他肌肉上凹凸的疤痕,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

“怎么会?”她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却比记忆里更沉稳,“这里永远是我的家。”

目光扫过人群,她注意到队员们裸露的小臂上新旧疤痕层层叠叠,有人耳后还留着弹片擦伤的印记。更让她在意的是他们身上的气息——那是硝烟、血腥与死亡交织的煞气,比三年前她离开时浓重了数倍,像一群刚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野狼。

娜塔莎挑眉,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我听说,你们去非洲‘活动’了一圈?”

提到非洲,队员们的眼睛瞬间亮了。刚才未散的激动里,又掺进几分兴奋与狠劲。小个子队员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亢奋:“队长,您是不知道!那帮黑炭头不长眼,居然敢动我们天刃押运的货,还伤了两个兄弟!”

他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冷光:“我们按您以前教的法子,绕后端了他们的老巢,没留一个活口,干净利落!”

旁边立刻有人补充:“还有那帮跟叛军勾结的雇佣兵,被我们堵在雨林里饿了三天,最后一个个跟丧家犬似的出来投降……”

“投降?”刀疤脸副队冷笑一声,“队长教过的,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喧闹声再次涌起,队员们七嘴八舌地说着非洲的经历,语气里的骄傲几乎要溢出来。阳光透过训练场上方的金属棚顶,在他们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些带着煞气的笑容里,藏着只有彼此才懂的生死与共。

娜塔莎听着,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他们的执行力与狠劲,比她预想的还要强。但很快,她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眼神沉了几分,原本松弛的肩背微微绷紧,周身的气场骤然变冷。

“立正。”

两个字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冰投入滚水,喧闹瞬间平息。队员们条件反射地挺直脊背,双脚并拢,右手贴在裤缝上,动作整齐得仿佛一个人。连呼吸都变得均匀,方才外露的煞气瞬间收敛,只剩下军人特有的肃然。

娜塔莎的目光缓缓扫过队列,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记住,我们是遮天之手的守护者,也是它最锋利的刀。”

她走到小个子队员面前,看着他因紧张而微微发红的耳根:“敌人要杀,威胁要除,但什么时候该留活口,什么时候该斩草除根,得用脑子想,不是靠拳头决定。”

“在非洲,你们面对的是叛军和雇佣兵;但回到这里,对手藏在暗处,是政客,是商人,是披着人皮的毒蛇。”她的声音陡然提高,“下次再动手,想清楚分寸——什么人该留,什么信息该挖,什么后果该担。否则,就算你们能打遍天下,也只是别人手里随时可弃的棋子。”

最后一句话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队员们的表情变得严肃,方才的兴奋褪去,只剩下深深的思索。刀疤脸副队望着娜塔莎,忽然想起几年前她教他们格斗时说过的话:“真正的强者,不是能打碎多少块砖,而是知道该在哪一拳停手。”

原来这几年,她不仅练硬了拳头,更磨利了脑子。

“是!队长!”队列里响起整齐划一的回应,声音比刚才更响亮,也更坚定。

娜塔莎这才满意点头,脸上的冰霜化开,重新露出笑容:“行了,都放松点。刚回来就训你们,显得我太刻薄了。”

她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转身朝训练场中央走去:“来,让我看看你们在非洲练出了什么真本事。陪我活动活动筋骨。”

刀疤脸副队眼睛一亮,刚才的严肃瞬间被战意取代:“得嘞!队长您可别手下留情!”

队员们立刻散开,在场地中央清出一片空地。阳光穿过棚顶的缝隙,在水泥地上织成一张金色的网,将这群久别重逢的人罩在中间。娜塔莎脱下外套,露出里面黑色的紧身背心,小麦色的手臂上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爆发力,站在那里,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她望着眼前跃跃欲试的队员们,看着他们眼里重新燃起的火焰,忽然觉得,这几年的苦修,那些在拳馆里被打倒又爬起来的日夜,都值了。

天刃小队回来了,她也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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