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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军大帐内,孟珏手持指挥印信,立于舆图前,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帐下将领,语气威严不容置喙:“李威,你率一万精兵,攻打靖安郡西城门,务必在三日内撕开缺口!”

“陈武,领八千人马,绕至北门设伏,截断靖安郡的援军通道!”

“赵峰,带五千弓弩手,抢占城外制高点,压制城上守军火力!”

被点到名的将领皆是孟珏的亲信,清一色湘南军出身,个个挺胸领命,气势如虹。帐内一众岭南军将领面色铁青,却敢怒不敢言——孟珏压根没给他们分配任何作战任务,只淡淡一句“诸位连日征战辛苦,暂且休整”,便将他们彻底架空。

萧策站在角落,攥着玄铁重枪的手青筋暴起,指节发白。他本以为父亲交出指挥权后,自己至少能领兵作战,没料到孟珏竟如此过分,不仅不用岭南军将领,反倒冲他下令:“萧贤侄,你熟悉西南地形,就劳烦你带一队老弱,押送粮草前往前线,务必保障补给畅通。”

这话看似器重,实则是将他调离主战场——押送粮草的都是些疲弱士兵,根本没机会参与攻城,明摆着是边缘化岭南军势力。

“孟王叔,我愿率军攻城,押运粮草之事,派个偏将即可!”萧策咬牙反驳,眼中满是不甘。

孟珏挑眉,语气带着几分嘲讽:“萧贤侄,军令如山。如今你父亲病重,你更该安分做事,粮草乃是大军命脉,稍有差池,你担得起责任吗?”

陆承渊在一旁帮腔:“是啊,萧贤侄,听话办事,别让我们难做。”苏瑾则摇着折扇,事不关己地看戏,眼底藏着笑意。

萧策环顾四周,见岭南军将领个个垂头丧气,湘南军则气势正盛,知道自己孤掌难鸣,只能狠狠咽下怒火,单膝跪地:“末将……遵令。”

待萧策愤愤离去,陆承渊凑近孟珏:“孟兄,你把萧策支去押粮草,就不怕萧焕醒了闹事?”

“闹事?”孟珏冷笑一声,“他如今就是个病秧子,没了指挥权,岭南军群龙无首,翻不起大浪。再说,拿下靖安郡,功劳全是我们的,等他病好,早已木已成舟!”他顿了顿,眼中闪过算计,“用他的人押粮草,出了差错算他的,赢了功劳归我们,何乐而不为?”

苏瑾笑着点头:“孟兄高见。沈砚那小子狡猾得很,用我们自己的人攻城,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很快,三万湘南军精锐兵分三路,朝着靖安郡进发,军营中只留下少量岭南军和老弱,彻底沦为摆设。

而靖安郡的斥候早已将这一切传回王府,沈砚看着情报,脸色愈发凝重:“孟珏这是要独吞功劳,还顺便架空萧焕的势力……他派萧策押粮草,攻城全用自己人,心思够深的。”

沈伯山端着茶杯,缓缓道:“这对我们未必是坏事。孟珏排挤岭南军,两军离心离德,我们正好可以利用他们的矛盾。只是,湘南军精锐来势汹汹,西、北两门压力会很大。”

沈砚点头,立刻下令:“苏虎、苏熊,死守西城门,用滚石、擂木加固防线;陆川、凌霜,驰援北门,务必守住伏兵缺口;秦风,派斥候紧盯萧策的粮草队,找到机会,给他们制造点麻烦!”

一场新的风暴,正朝着靖安郡席卷而来。

议事厅内,沈砚语气沉稳,对着苏虎等人一一部署:“西门地势开阔,孟珏的主力定会猛攻,苏虎带投石机守在城楼,待敌军逼近五十步再开火;北门多密林,凌霜带五百暗卫埋伏在城外树林,专挑敌军落单的小队下手,拖延他们设伏的速度。”

将领们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模样,原本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几分,齐声领命离去。

待房门紧闭,沈砚脸上的从容瞬间褪去,眼神骤沉如墨,指节攥得发白,低声嘶吼:“孟珏,敢打靖安郡的主意,你怕是没摸清我沈砚的底牌!”

他抬手抚上腰间的玄铁令牌,那是只有他能开启的、位于靖安郡后山的隐蔽兵工厂信物——自他平定靖安郡内乱后,便秘密筹建了这座工厂,召集能工巧匠,日夜钻研热武器,除了他自己,再无第二人知晓其存在。

此刻,兵工厂的地窖里,三千支乌黑的火铳整齐码放,枪膛泛着冷冽的光;旁边的木箱中,百枚裹着厚铁皮的震天雷静静躺着,引线早已备好,只待启用。这些都是他耗时三年的心血,是靖安郡最隐秘的底气。

“你以为凭湘南军的刀枪就能踏平我的地盘?”沈砚眼中闪过浓烈的杀意,指尖虚握,仿佛已握住火铳的枪柄,“那就让你麾下的精兵,先尝尝震天雷炸碎筋骨、火铳击穿甲胄的滋味!”

他转身走到舆图前,指尖狠狠点在孟珏主力进攻的西门外,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你想架空萧焕、独吞功劳?我先让你损兵折将,再让病榻上的萧焕看看,谁才是他真正该忌惮的人——你们藩王之间的恩怨,我不掺和,但谁动靖安郡,谁就得死!”

“凌霜先扰敌,等孟珏气急败坏强攻西门时,就把这些‘惊喜’送给他。”沈砚低声自语,眼中寒光乍现,“西南的天,该变一变了。”

晨雾还凝在靖安郡的城砖缝里,西城门的铜锣就炸响了三声,沉闷的轰鸣裹着风,刮得城南流民区的茅草屋顶簌簌发抖。“湘南军打过来了!云梯都架到外壕了!”郡兵的嘶吼穿透薄雾,老陈头正蹲在土坯墙根磨铁叉,锈迹斑斑的叉尖刚泛起寒光,听见喊声猛地站起身,瘸着的左腿在泥地上踉跄了一下——十年前他逃难到靖安郡,是沈砚让人给了他半袋米,又划了半亩地,让他不至于饿死在路边。“不能让他们毁了这日子!”老人抄起铁叉,往巷口一戳,声音嘶哑却响亮,“沈世子护了我们三年,今天该我们护他了!”

巷子里瞬间像炸了锅。铁匠老王刚把烧红的铁块按在铁砧上,锤子还没落下,听见喊声反手抄起两把刚锻好的铁斧,斧刃上的火星溅在粗布短褂上,烫出两个小黑点也浑然不觉:“我铺子里还有三十把砍刀,跟我来!”穿补丁短褂的狗剩攥着柴刀跑在最前面,辫子上系着去年沈砚送的红绳,被风刮得乱飞,小脸涨得通红:“我能搬石头!我力气大!”张婶拎着装满馒头的竹篮从屋里冲出来,李嫂抱着一摞干净布条紧随其后,嘴里喊着:“给守城的弟兄送吃的!伤兵得换药!”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三百多个流民聚在了流民区外的空地上,有扛锄头的庄稼汉、握柴刀的少年、拄拐杖的老兵,甚至还有几个半大孩子,手里攥着削尖的木棍,眼神亮得像燃着的火星。苏凛刚带着几个郡兵过来招募搬运物资的青壮,看着眼前乌泱泱的人群,眉头皱了皱——这些人没受过训练,上去怕是只会添乱。可没等他开口,老陈头就举着铁叉走到他面前,腰杆挺得笔直:“苏统领,我们虽不是正规军,但我们守的是自己的家!我打了半辈子仗,能教弟兄们躲弓箭、推云梯;老王的铁斧锋利,能砍爬上来的敌人;孩子们能搬石头递箭,总比在这儿等着城破强!”

“对!我们不怕死!”人群齐声附和,狗剩踮着脚,把柴刀举得更高了。

苏凛正犹豫着,沈砚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巷口。他玄色披风上沾着雾水,腰间的玄铁令牌随着脚步轻轻晃动,看到老陈头举着铁叉的模样,眼底先掠过一丝暖意,随即沉声道:“各位乡亲,守城凶险,怕的现在可以走。”

没人动。

沈砚点头,语速极快:“老陈头带二十个有军旅经验的老兵,守西城门左侧城楼,指导弟兄们防御;老王带五十个青壮,负责搬运滚石擂木;狗剩带三十个少年,在城楼后传递消息、运送箭矢;妇人们在城楼下民房里准备热水和伤药,随时接应!”

话音刚落,西城门方向传来一声巨响——“轰隆!”湘南军的土雷炸在了城门旁,碎石飞溅,守城士兵的惨叫声穿透晨雾。

就在这时,一阵整齐得令人心悸的脚步声从城楼后侧传来。

不是流民的杂乱踏步,也不是郡兵的急促奔走,那声音像惊雷滚过城砖,一步一顿,沉稳得让喧闹的战场都瞬间安静了几分。所有人下意识回头,连正往城楼上爬的湘南军士兵都顿了顿——

五十道黑影从城楼阴影里缓缓走出,玄色劲装用细密的丝线缝制,紧紧裹着身躯,衣摆和袖口绣着银线勾勒的暗云纹,在晨雾里泛着淡淡的光泽,不刺眼却极具威慑。他们头戴玄铁面罩,面罩弧度贴合面容,只露出一双双冷冽如冰的眼睛,眼尾处刻着极小的“靖”字,面罩边缘缀着三根黑色羽翎,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添了几分诡谲神秘。肩上斜挎的火铳是通体乌黑的精铁打造,枪身刻着繁复的缠枝纹,枪口泛着幽光,枪尾挂着黑红相间的绒穗;腰间系着特制皮鞘,里面插着圆滚滚的震天雷,引线上系着小巧的银铃,走动时发出细碎的声响,却无半分轻浮,反倒衬得肃杀更浓。

最惊人的是他们的阵型——五十人如同一人,步伐完全一致,抬手、举枪、列阵,动作精准得像用尺子量过,玄色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竟生出千军万马的压迫感。

城楼上瞬间安静了。

老陈头举着铁叉的手僵在半空,烟袋从嘴角滑落,砸在脚边的血水里,火星熄灭了也没察觉,喃喃道:“这、这是啥部队?”

狗剩攥着柴刀的手指泛白,大眼睛瞪得溜圆,看着那些面罩后的眼睛,只觉得浑身发冷,却又忍不住心生敬畏——那是一种从未见过的威严,比郡兵的铠甲更让人胆寒。

苏虎刚推着一根擂木过来,看到这五十道黑影,脚步猛地停住,手里的擂木差点砸在自己脚上,低声对身边的副将说:“世子……啥时候有这么一支队伍?我咋从没见过?”

刚翻过女墙的两个湘南军士兵,举刀的手停在半空,呆呆地看着这五十道黑影,竟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忘了进攻。

阵前的孟珏骑着战马,手指死死攥着缰绳,指节发白。他征战多年,见过北境的铁骑、南疆的蛮兵,却从未见过这样的部队——玄铁面罩遮去了所有面容,统一的装扮透着说不出的神秘,那从未见过的乌黑武器,竟让他心底生出一丝不安。

“列阵!”为首的黑影突然开口,声音被面罩过滤得低沉沙哑,不带一丝情绪。

五十人瞬间分成五列,每列十人,火铳同时举起,枪口齐齐对准城下密集的湘南军,动作整齐划一,没有丝毫偏差。

城楼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流民们忘了呐喊,郡兵们忘了射箭,连城下的湘南军都放慢了进攻的脚步,所有目光都黏在这支神秘部队身上,惊叹、疑惑、敬畏交织在一起,连风都似停了。

沈砚站在城楼高处,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这是他秘密训练三年的“暗影卫”,兵工厂的匠人日夜赶工打造火铳,面罩和劲装都是用最坚韧的材料特制,除了他,再无第二人知晓他们的存在。

“开火!”

随着一声令下,五十支火铳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青烟袅袅升起,像黑色的雾霭笼罩在城楼边缘。城下的湘南军像被狂风扫过的麦子,成片倒下——子弹穿透铁甲的闷响此起彼伏,血花溅起半尺高,中枪的士兵甚至来不及惨叫,就重重摔在地上,伤口汩汩冒血。

“这是什么鬼东西?!”孟珏身边的副将惊声尖叫,他亲眼看到一个小旗官被一枪击穿头颅,脑浆混着血溅在绣着“孟”字的军旗上。

没等湘南军反应过来,十几枚震天雷被暗影卫精准地扔到敌军阵中。“轰隆——”火光冲天,碎石和血肉飞溅,把湘南军的阵型炸得七零八落,撞木倒在地上,被炸开的气浪掀飞,压死了几个正推着撞木的士兵。

城楼上的流民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老陈头举着铁叉,激动得浑身发抖;狗剩蹦起来,柴刀差点掉在地上;张婶把馒头往郡兵手里塞,嘴里喊着:“好!打得好!”

孟珏脸色铁青,猛地拔出腰间长剑,嘶吼道:“慌什么!继续攻城!他们只有几十个人!”

可湘南军的士兵已经被火铳和震天雷吓破了胆,任凭将领们怎么呵斥,都没人敢再往前冲。暗影卫的第三波射击接踵而至,又是一片湘南军倒在血泊中,城楼上下的欢呼声越来越响,连城砖都似在微微震动。

湘南军的阵型刚被震天雷炸得散乱,孟珏就提着长剑亲自督战,刀刃架在一个退缩士兵的脖子上,嘶吼道:“谁敢后退一步,立斩不赦!给我冲!” 被逼无奈的士兵们硬着头皮,再次朝着城门涌来,云梯又一架架架上了城墙。

就在这时,城墙内侧传来一阵沉重的滚轮声,混着铁链摩擦的锐响,比之前暗影卫的脚步声更具威慑力,震得城砖都在微微颤抖。城楼上的人下意识循声望去——

三门乌黑的铁铸火炮正被缓缓推来,炮身足有一人高,碗口粗的炮口泛着幽冷的光,炮身刻着狰狞的兽纹,底座架在厚重的木轮上,木轮外包着铁皮,碾压过城砖时留下深深的痕迹。十二名火炮手紧随其后,他们穿着比暗影卫更厚重的玄铁铠甲,铠甲上没有多余纹饰,只在胸口铸着一个“靖”字,头盔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双沉稳的眼睛,手里握着特制的点火杆,杆头裹着浸油的棉絮,泛着油光。

推炮的士兵步伐沉稳,每一步都踩得极为精准,三门火炮最终在城楼中央一字排开,炮口缓缓转向城外,对准了湘南军的阵中。

城楼上瞬间鸦雀无声,连流民们的欢呼都戛然而止。

老陈头张大了嘴,铁叉从手里滑落,砸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他喃喃道:“这、这是啥大家伙?比投石机还吓人……”

狗剩躲在女墙后,探出半个脑袋,看着那碗口粗的炮口,吓得缩了缩脖子,小手攥得更紧了。

苏虎瞪大了眼睛,半天说不出话——他守了这么多年城,从未见过如此威慑力的武器,光看这炮身,就知道威力绝不是投石机能比的。

暗影卫们也微微侧头,面罩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叹,他们只知道自己的火铳厉害,却不知世子还有这样的底牌。

阵前的孟珏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握着长剑的手都在发抖。他征战多年,见过最厉害的武器不过是投石机和土雷,可眼前这三门铁家伙,透着一股毁天灭地的气息,让他心底的不安瞬间放大到了极致。

“那、那是什么?!”孟珏身边的副将声音发颤,指着火炮,话都说不连贯了。

沈砚走到火炮旁,抬手抚了抚冰凉的炮身,眼底闪过一丝冷厉。这三门火炮,是他兵工厂耗时两年才打造完成的,用的是最优质的精铁,填装的是特制的火药和铁砂,威力足以轰碎城墙,今日,就是它们初试锋芒的时候。

“瞄准敌军中军!”沈砚沉声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火炮手耳中。

十二名火炮手立刻行动起来,有的调整炮口角度,有的往炮膛里填装火药和铁砂,动作熟练而精准,没有一丝拖沓。点火杆被凑近炮口引信,棉絮上的火星跳跃着,映亮了他们头盔下的眼睛。

城楼上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死死盯着那三门火炮,连城下的湘南军士兵都停下了进攻,呆呆地望着城楼上的“怪物”。

“放!”

沈砚一声令下,十二名火炮手同时将点火杆插进引信孔。

“轰!轰!轰!”

三声巨响震耳欲聋,比之前所有的火铳声加起来还要猛烈,城墙上的碎石簌簌掉落,流民们被震得捂住耳朵,连站都站不稳。火炮发射时产生的浓烟瞬间笼罩了城楼,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城外,湘南军的阵中炸开了三个巨大的火球,铁砂混着碎石四溅,范围内的士兵瞬间被撕碎,惨叫声、哀嚎声此起彼伏。中军的旗帜被轰得粉碎,战马受惊狂跳,踩死了不少士兵,原本还算整齐的阵型瞬间崩溃,士兵们再也顾不上孟珏的命令,纷纷转身逃窜。

孟珏看着阵中炸开的火球,看着自己的士兵像蝼蚁一样倒下,瞳孔骤缩,浑身冰凉。他知道,自己败了,败得一败涂地。

城楼上,短暂的寂静后,爆发出了震天动地的欢呼。流民们跳着喊着,老陈头激动得泪流满面,狗剩举着柴刀,跟着人群一起呐喊,声音都喊哑了。

沈砚站在城楼高处,望着逃窜的湘南军,嘴角勾起一抹决胜的笑意。

三门火炮静静矗立在城墙上,炮口还在冒着青烟,仿佛三位沉默的巨兽,宣告着靖安郡不可撼动的威严。

火炮的轰鸣声还在天地间回荡,硝烟裹着血腥味飘满西城门。湘南军的阵中,三个巨大的弹坑还在冒着热气,周围散落着残缺的肢体和破碎的铠甲,侥幸没死的士兵抱着伤口哀嚎,更多人则像没头苍蝇一样往后方逃窜,任凭将领们怎么呵斥都无济于事。

孟珏的三个副将,一个被火炮发射的铁砂击穿了胸膛,当场毙命;一个在士兵逃窜时被混乱的人群踩踏,口鼻冒血,没一会儿就没了气息;最后一个试图组织残兵反击,却被城楼上的暗影卫瞄准,一枪击穿了头颅,尸体重重摔在地上,被逃窜的士兵踩得面目全非。

“拦住他们!都给我拦住!”孟珏提着染血的长剑,疯了一样砍向逃窜的士兵,剑光闪过,一个士兵的头颅滚落在地,可这丝毫没能阻止溃散的势头。他看着身边的士兵越来越少,原本三万精锐,此刻能聚拢起来的只剩五千多人,个个衣衫褴褛,脸上满是恐惧,手里的武器都丢了大半。

城楼上,流民们的欢呼声震耳欲聋。老陈头举着铁叉,激动得眼泪直流,瘸着腿在城楼上转圈;老王把铁斧往地上一扔,拍着手大笑;狗剩蹦得老高,红绳辫子甩得飞起。苏虎等人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沈砚站在火炮旁,看着城外溃散的湘南军,眼神依旧沉稳。他抬手对身边的秦风下令:“派斥候盯着孟珏的残兵,看他们往哪个方向逃窜,随时汇报。另外,让苏凛清点物资损耗,安抚伤兵,流民们的功劳记下来,战后论功行赏。”

“是!”秦风领命而去。

凌霜走到沈砚身边,低声道:“世子,孟珏只剩五千残兵,要不要派骑兵追击?”

沈砚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用。他现在已是惊弓之鸟,而且陆承渊和苏瑾还在营地,定会坐视他惨败,甚至可能落井下石。我们只需守住靖安郡,静观其变即可。”

城外,孟珏看着越来越远的靖安郡城楼,看着身边寥寥无几的残兵,胸口一阵气血翻涌,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差点从战马上摔下来。他死死攥着缰绳,眼中满是不甘和怨毒:“沈砚!我与你不共戴天!”

可怨毒终究抵不过惨败的现实,他只能咬着牙,带着五千残兵,狼狈地朝着营地的方向逃窜,身后,是一片狼藉的战场,和靖安郡城楼上那震天的欢呼。

孟珏带着五千残兵逃回联营时,战袍上的血迹已经凝结成黑痂,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沫,刚勒住战马,就听见一阵毫不掩饰的嗤笑。

陆承渊斜倚在营门的旗杆上,手里把玩着弯刀,刀鞘上的宝石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哟,这不是孟大王爷吗?怎么去了趟靖安郡,就带回来这么点人?我还以为你能提着沈砚的脑袋回来庆功呢。”

苏瑾摇着折扇,慢悠悠走到近前,目光扫过孟珏身边衣衫褴褛、面带恐惧的残兵,语气轻飘飘的,却字字扎心:“孟兄,三万精锐啊,出去一趟折损大半,副将全没了,这要是传出去,怕是要成西南的笑柄了吧?”

两人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士兵听得一清二楚。湘南军的残兵们头垂得更低,脸上满是羞愧,孟珏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握着缰绳的手青筋暴起,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惨败的事实摆在面前,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你们少在这里说风凉话!”孟珏身边的亲卫忍不住怒吼,却被孟珏抬手制止。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和屈辱,冷冷道:“我承认轻敌了,可沈砚有诡异武器,你们去了未必能讨到好!”

“诡异武器?”陆承渊挑眉,语气更显嘲讽,“怕不是输了找借口吧?明明是自己没用,还怪人家武器厉害。”

苏瑾也附和道:“是啊,孟兄,与其在这里找借口,不如想想怎么向手下的弟兄们交代吧。”

就在孟珏被两人嘲讽得无地自容时,萧焕的营帐里,军医正收拾药箱,对萧策笑道:“世子放心,王爷的郁结已散,气血也顺畅多了,再静养几日就能痊愈了。”

萧焕靠在床头,脸色虽还有些苍白,眼神却已恢复了往日的锐利。他刚听完亲卫汇报孟珏惨败的消息,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哼,自不量力的东西,也敢觊觎指挥权,这下栽大了吧。”

萧策站在一旁,脸上满是解气:“父王,孟珏那家伙被沈砚打得落花流水,三万大军只剩五千残兵,还被陆承渊和苏瑾当众嘲讽,真是大快人心!”

萧焕缓缓坐起身,靠在枕头上,沉声道:“这只是开始。孟珏惨败,陆承渊和苏瑾定会趁机夺权,他们之间的矛盾很快就会爆发。你去把岭南军的将领们召集过来,就说本王身体好转,有要事商议。”

“是!”萧策眼睛一亮,立刻领命而去——他知道,父亲这是要趁机重新夺回指挥权了。

萧焕望着营帐外的天空,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孟珏惨败,沈砚的实力让他忌惮,但若能借沈砚的手削弱其他三王的势力,再趁机收拢权力,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沈砚……孟珏……陆承渊……苏瑾……”萧焕低声念着这几个名字,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西南这盘棋,该由我来重新布局了。”

靖安王府议事厅内,秦风正单膝跪地汇报:“世子,斥候传回消息,萧焕身体已大好,今日已召集岭南军将领入帐议事,看架势是要重新夺权了。”

沈砚刚喝完一碗热茶,闻言指尖在杯沿轻轻一敲,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讽:“倒是会趁火打劫,别人替他挡了刀、折了兵,他倒好,养足精神准备摘桃子了。”

沈伯山坐在一旁,缓缓点头:“萧焕本就心机深沉,如今孟珏惨败、陆苏二人落井下石,正是他收拢权力的好时机。”

“他想收,也得看另外三王答不答应。”沈砚放下茶杯,起身走到舆图前,指尖划过联营的位置,“传我命令——”

“秦风,加派三倍斥候,死死盯着联营动静,萧焕与孟、陆、苏三人的每一次会面、每一道命令,都要一字不落传回。”

“苏凛,即刻清点库房,将损坏的火铳、震天雷送回兵工厂修补,火炮弹药补足,城墙缺口连夜加固,绝不能给任何人可乘之机。”

“凌霜,派暗卫潜入联营外围,若发现三王之间有冲突迹象,不必干预,只需悄悄煽风点火——比如把孟珏残兵的怨气,引到陆承渊和苏瑾身上。”

“另外,”沈砚顿了顿,补充道,“流民和士兵的奖赏今日就落实,粮食、银钱按功劳分下去,再开一场庆功宴,让全郡都知道,跟着靖安郡,既能守住家,也能得实惠。”

“遵令!”秦风、苏凛、凌霜三人齐声领命,转身离去。

沈伯山看着儿子雷厉风行的模样,眼中满是欣慰:“你这一步棋走得好,既巩固了内部,又能坐观联营内乱。”

“内乱是必然的。”沈砚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萧焕要夺权,孟珏怀恨在心,陆承渊和苏瑾又各怀鬼胎,这四个人聚在一起,迟早得狗咬狗。我们只需守好自己的地盘,等他们斗得两败俱伤,西南的主动权,自然就落到我们手里了。”

议事厅外,阳光正好,靖安郡的街道上已传来百姓的欢笑声——庆功的消息传开,家家户户都挂起了红灯笼,昨日的战火硝烟,仿佛已被这热闹驱散,只剩安稳的烟火气。

联营大帐内,气氛剑拔弩张。萧焕端坐主位,脸色虽仍带几分病后的苍白,眼神却锐利如刀,扫视着站在帐中的孟珏。陆承渊双手抱胸,靠在帐柱上,嘴角挂着幸灾乐祸的笑;苏瑾摇着折扇,目光在孟珏身上打转,满是算计。

“孟兄,三万精锐折损大半,副将全亡,你这罪责,可不小啊。”萧焕缓缓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若不是看在同属藩王的份上,单凭这惨败,就足以治你一个治军不严之罪。”

孟珏浑身一僵,紧握的拳头指甲嵌进肉里。他知道萧焕是借题发挥,想趁机彻底打压自己,可他如今兵微将寡,根本无力反驳。

“萧王叔说得是,孟兄这败得也太难看了。”陆承渊适时开口,语气带着嘲讽,“依我看,不如把你剩下的五千残兵交出来,由我和苏兄统领,也好弥补些损失。”

“是啊,孟兄,你如今威望尽失,怕是压不住手下的弟兄了。”苏瑾附和道,折扇轻轻一点,“要么交兵权,要么……再去攻一次靖安郡,若能拿下,之前的罪责便一笔勾销,如何?”

孟珏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交兵权就等于任人宰割,与其如此,不如孤注一掷!他咬牙道:“不必劳烦二位!我孟珏征战多年,还没输到要交兵权的地步!我愿立下军令状,三日内必破靖安郡!若失败,我自愿卸去湘南王爵位,听凭处置!”

萧焕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好!有志气!既然孟兄主动请缨,那我便给你机会。陆兄、苏兄,不如我们拨给孟兄五千人马,助他一臂之力?”

陆承渊和苏瑾对视一眼,都看出了萧焕的心思——让孟珏去当炮灰,赢了能削弱靖安郡,输了正好除去孟珏这个隐患。两人立刻点头:“理应如此!”

孟珏看着两人虚伪的模样,心中满是恨意,却还是单膝跪地,接过军令状,咬破手指按上血印:“三日之内,必取沈砚项上人头!”

离开大帐后,孟珏立刻召集残兵,又接收了陆、苏二人拨来的五千人马——皆是些老弱残兵,根本算不上精锐。他看着帐下一万士兵,眼神冰冷:“明日一早,再次攻城!谁若退缩,军法处置!”

士兵们面面相觑,脸上满是恐惧,可在孟珏的威严下,没人敢反抗。

靖安王府内,秦风很快将消息传回:“世子,孟珏立下军令状,三日内要再次攻城,萧焕和陆、苏二人拨给了他五千老弱,凑了一万兵马。”

沈砚正在查看火炮弹药清单,闻言冷笑一声:“不自量力。输了一次还不够,还要来送人头。”他放下清单,沉声道,“传令下去,加固西、北两门防线,暗影卫和火炮手全员待命。告诉弟兄们,孟珏已是穷途末路,这次定要让他有来无回!”

“是!”秦风领命而去。

沈砚走到舆图前,指尖点在联营和靖安郡之间的位置,眼中闪过一丝冷厉。孟珏的孤注一掷,正好给了他彻底削弱湘南军的机会,至于萧焕等人,就让他们继续坐山观虎斗吧。

西城门楼上,一面写着“免战”二字的杏黄旗缓缓升起,布料在风中猎猎作响,格外醒目。城下的孟珏看到这一幕,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拍着马鞍道:“沈砚这是怕了!看来上次那黑铁枪和炸雷必定损耗过大,沈砚不敢与我们厮杀!”

身边的亲卫连忙附和:“王爷英明!那能喷火的铁管和一炸就开花的铁球太邪门,沈砚定是打光存货了,才挂免战牌拖延时间!”

孟珏心情大好,原本因惨败郁结的焦躁散去大半——上次攻城,靖安郡的火铳和震天雷已让他损失惨重,他笃定沈砚没了后续手段,挥手下令:“传令下去,原地扎营休整,明日一早全力攻城!我倒要看看,他还能耍什么花样!”他丝毫没察觉,城楼上沈砚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算计。

入夜,靖安郡后山的密林中,十九道纤细却挺拔的身影正悄然集结。她们是凌霜训练的女子护卫队“青鸢卫”,连凌霜在内共十九人,清一色的月白劲装,衣摆绣着展翅的青鸢,腰间佩着薄如蝉翼的软剑,背上斜挎着小型弩箭,长发高高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眼神锐利如鹰。

凌霜站在队伍前,玄色披风扫过地面的落叶,声音低沉而清晰:“孟珏的营帐在联营东侧,四周有三层巡逻兵,口令是‘湘南必胜’。我们分三组:一组四人,负责清除外围岗哨;二组五人,随我主攻,直取孟珏人头;三组十人,潜伏在营帐外策应,同时负责断后撤退。记住,人少更要利落,不许恋战,一击即退!”

“是!”十八名青鸢卫齐声应答,声音清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没有丝毫女子的娇弱。

沈砚站在不远处,看着整装待发的青鸢卫,点头道:“凌霜,你们人少,务必谨慎。安全第一,若事不可为,立刻撤退,不必勉强。”

“世子放心!”凌霜拱手,眼中闪过一丝自信,“青鸢卫训练三年,今日以一当十,定不辱使命!”

话音刚落,十九道月白身影如同鬼魅般融入夜色,朝着联营的方向疾驰而去。她们的脚步轻盈如蝶,踩在落叶上几乎没有声响,身形灵活得像林间的飞鸟,借着树影掩护,转瞬便消失在夜色中。

联营内,孟珏正和临时提拔的副将饮酒,帐内灯火通明,笑声不断。他以为沈砚挂了免战牌,定然不敢夜袭,放松了警惕,连巡逻兵的密度都减了大半,嘴里还骂骂咧咧:“明日攻城,先让弟兄们用盾牌挡着那些铁管,看沈砚还有什么招!”

三更时分,青鸢卫已悄然抵达联营外围。一组的四名女子对视一眼,同时身形跃起,手中软剑精准地划过四名岗哨的脖颈,动作干净利落得如同行云流水,岗哨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呼救,就软软倒地。二组的凌霜带着四人,紧随其后,借着岗哨的尸体掩护,用迷烟悄悄放倒了第二道巡逻兵,为后续队伍开辟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道。

三组的十人则分散开来,潜伏在营帐周围的阴影里,手中弩箭上弦,目光死死盯着帐门,随时准备策应。

凌霜带着四名青鸢卫,如同幽灵般出现在孟珏的营帐外。她抬手示意,两名女子迅速用匕首割开营帐布帘的一角,另外两人手持弩箭,瞄准帐内两侧的护卫,凌霜则握紧软剑,眼神冰冷如霜。

帐内,孟珏正喝得酩酊大醉,趴在桌上哼哼唧唧,旁边只有一名副将和两个亲兵。凌霜眼神一冷,率先飞身而入,软剑出鞘的寒光划破灯火,直刺孟珏的后心。

“有刺客!”副将反应过来,嘶吼着拔刀阻拦,却被旁边的青鸢卫一箭射穿喉咙,当场毙命。两个亲兵刚要动手,就被另两名青鸢卫的软剑划破手腕,武器落地的瞬间,脖颈已被精准锁住,闷哼一声便倒在地上。

孟珏惊得酒醒大半,猛地回头,看到月白身影持剑逼近,吓得魂飞魄散,踉跄着后退:“你、你们是谁?!”

“取你性命之人!”凌霜语气冰冷,软剑再次刺出,孟珏慌忙躲闪,手臂被划开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喷涌而出,溅在他的酒桌上。

帐外的湘南军听到动静,纷纷涌了过来。潜伏在外的三组青鸢卫立刻出手,弩箭如雨般射出,同时点燃随身携带的烟雾弹,浓烟瞬间笼罩了营帐周围,阻碍了敌军的视线。

“撤!”凌霜见孟珏已受重伤,不再恋战,抬手一剑划破孟珏的颈动脉,温热的鲜血喷了她一身,随即拎起孟珏的人头,招呼队员撤退。

十九道月白身影在浓烟中穿梭,如同离弦之箭,身后的湘南军乱作一团,喊杀声、惨叫声此起彼伏,却连她们的衣角都摸不到。青鸢卫们配合默契,一人开路、一人断后,借着烟雾掩护,转瞬便冲出联营,消失在夜色中。

等浓烟散去,孟珏的尸体倒在帐内,鲜血染红了地毯。湘南军看着死去的主帅,彻底乱了阵脚,哭喊声、溃散声传遍整个联营。

而此时,青鸢卫已安全返回靖安郡。凌霜提着孟珏的人头,单膝跪在沈砚面前,月白劲装染着血迹,却更显英气:“世子,幸不辱命!”

沈砚看着那颗血淋淋的头颅,嘴角勾起一抹决胜的笑意:“做得好。传令下去,明日一早,把孟珏的人头挂在西城门上,让联营的人看看,敢犯靖安郡的下场!”

天刚蒙蒙亮,靖安郡西城门上的人头还凝着霜气,联营里就炸了锅。

最先发现异常的是湘南军的巡逻兵——他们隔着外壕眺望城楼,隐约看到杏黄旗旁挂着个黑乎乎的东西,凑近些才看清,那竟是颗血淋淋的人头,发髻散乱,额角的刀疤赫然是孟珏的标志!“是王爷!孟王爷的人头!”巡逻兵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往营地跑,嗓子喊得破音,惊飞了营地上空的鸦雀。

消息像野火一样烧遍联营。湘南军的营帐区率先乱了,士兵们披衣冲出帐篷,挤在营边朝着城楼眺望,有人看清后双腿一软瘫坐在地,手里的长枪“哐当”砸在冻土上;有人捂着嘴哭出声,孟珏虽败,却是他们的主心骨,如今主帅身首异处,这群残兵彻底没了底气,乱糟糟地互相拉扯:“怎么办?沈砚太狠了!”“一夜就杀了王爷,到底是些什么人啊?”“昨晚就听到几声惨叫,烟雾一冒,连人影都没看清!”还有些士兵扛着武器往营外挪,竟想偷偷溃散,被队正拔刀喝止,现场推搡声、哭喊声混作一团,连炊烟都忘了升。

陆承渊是被亲兵叫醒的,他刚披好铠甲冲出大帐,就撞见湘南军乱作一团的景象,再抬头看向城楼,脸色“唰”地白了。他攥紧腰间的弯刀,指节泛白,之前的嘲讽劲儿全没了,喉结滚动了好几下才骂出声:“沈砚这疯子!居然敢派刺客夜袭帅帐!可到底是哪路高手?十九个人就能悄无声息端了孟珏的营帐?”话音刚落,就见苏瑾摇着折扇匆匆赶来,往日里闲适的神情消失殆尽,扇柄都快被他捏断了,眼神里满是惊悸:“孟珏帐外三层巡逻兵,居然没挡住?那些刺客到底是什么来头?是沈砚藏的死士?还是江湖上的高手?”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忌惮——孟珏再败,也是手握一万兵马的藩王,能神不知鬼不觉取他性命的,绝不是普通刺客,下一个未必不是自己。

岭南军的营帐区则安静得多,士兵们站在帐篷外,脸上带着几分解气,又藏着一丝敬畏。“听说昨晚没听到多少动静,孟王爷就没了?”“沈世子手里到底藏着多少底牌啊?连刺客都这么厉害!”萧策刚从萧焕的大帐出来,听到士兵们的议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身对身边的副将道:“父王说得没错,孟珏自不量力,这就是下场。只是没想到,沈砚的刺客竟如此棘手。”话音刚落,就见萧焕的仪仗从帐后走出,他身着锦袍,脸色虽还有些苍白,眼神却锐利如旧,身后跟着岭南军的核心将领,步伐沉稳地走向联营中央的帅台。

“都给我安静!”萧焕的声音不大,却带着穿透力,压过了湘南军的骚动。他踏上帅台,目光扫过乱哄哄的湘南军,又转向神色凝重的陆承渊和苏瑾,沉声道:“孟珏轻敌冒进,疏于防备,死于不明身份的刺客之手,是他咎由自取!但联营不能乱——湘南军的弟兄听着,即日起,你们由本王暂代统领,谁敢擅自溃散,军法处置!”

湘南军的士兵们面面相觑,没人敢应声,却也没人再敢往外跑——萧焕的威严比孟珏更甚,如今没了主心骨,也只能听他调遣。有个湘南军的小旗官壮着胆子喊:“萧王爷,那些刺客到底是什么人?我们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怎么打仗啊?”

萧焕眼神一沉,扫过那旗官:“刺客自有本王查探!你们只需记住,眼下的敌人是靖安郡的沈砚!若再敢散播谣言扰乱军心,休怪本王无情!”

陆承渊和苏瑾站在台下,脸色越发难看,萧焕这是要趁机吞并湘南军的残兵!可他们刚想说什么,就见萧焕转头看向他们,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陆兄、苏兄,沈砚藏着如此厉害的刺客,斩帅立威,显然是没把握们放在眼里。如今大敌当前,若我们还内斗,只会重蹈孟珏的覆辙。”

苏瑾折扇一顿,立刻附和:“萧王叔说得是,当以大局为重。只是那伙刺客来历不明,我们得尽快查清,免得再遭暗算。”陆承渊也只能压下不满,冷哼一声点头——他再不服,也清楚此刻和萧焕翻脸,只会让沈砚渔翁得利,更何况,那伙神秘刺客的存在,也让他心里发怵。

营地里的骚动渐渐平息,可气氛却比之前更压抑。湘南军士兵耷拉着脑袋,眼神里满是恐惧和疑惑,没人知道昨晚取走主帅性命的到底是何方神圣;岭南军则挺直腰杆,隐隐有了主导联营的气势,却也暗自警惕着沈砚藏在暗处的“杀招”;陆承渊和苏瑾的亲兵们握紧了武器,警惕地盯着周围,连巡逻都比之前密集了三倍;远处的靖安郡城楼静静矗立,那颗人头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像一张无声的战书,而战书背后,是连萧焕、陆承渊都摸不透的神秘刺客,压得整个联营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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