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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居胥山的风还未完全从铠甲上褪去,沈砚已率领北伐大军踏上班师回朝的归途。没有了征战时的昼夜兼程,这支立下不世之功的军队,行进节奏变得从容舒缓,走走停停,一路将凯旋的喜悦与安宁,洒向沿途的土地。

大军启程的第一站,便是黑沙城。这座曾是突厥东部重镇的城池,如今已归为大衍版图,城中百姓多是各族混居,既有原突厥牧民,也有迁徙而来的大衍子民。沈砚下令大军在此停留三日,一来是让将士们休整,二来是查看城中近况。

进城时,百姓们早已自发地涌上街头,夹道欢迎。他们身着整洁的衣物,手中捧着自家种的瓜果、酿的米酒,脸上满是敬畏与感激。孩子们跟在大军身后,好奇地望着锃亮的铠甲与飘扬的旌旗,口中喊着“镇北王”“大英雄”。沈砚勒住赤焰火龙驹,翻身下马,接过一位老丈递来的米酒,一饮而尽,温热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带着百姓的淳朴心意。

他走遍城中街巷,查看重建的屋舍、开辟的农田,见各族百姓和睦相处,市集上货物充盈,心中欣慰。剩余的压缩饼干与自热米饭,他命人分发给城中孤寡老人与孩童,看着孩子们捧着自热米饭狼吞虎咽的模样,沈砚脸上露出久违的柔和笑容。将领们也分散开来,与百姓攀谈,了解他们的需求,承诺会奏请朝廷发放农具与种子,助他们安居乐业。

离开黑沙城,大军继续南行,行至边境与内陆交界的清水镇时,又停下了脚步。这里曾是漠北与大衍的拉锯之地,战乱过后,不少村庄残破,村民们仍在艰难重建。沈砚得知镇上有几户人家因春耕缺少种子,还有老人久病未愈,当即下令驻扎。

他亲自带着军医与物资前往村落,军医为老人诊治开药,亲兵则将带来的粮食、种子分发给村民。沈砚蹲在田埂上,看着村民们接过种子时眼中的光亮,轻声道:“好好耕种,往后再无战乱,日子定会越过越好。”一位老农握着种子,老泪纵横,对着沈砚连连叩首:“多谢镇北王!多谢大军!是你们给了我们活路啊!”

停留的日子里,将士们也没闲着。有的帮村民修补破损的房屋,有的拿起农具,跟着村民一起开垦荒地,还有的教孩子们识文断字。军营外的空地上,时常能看到将士与村民围坐在一起,分享军中带来的火腿肠与泡面,村民们则用自家的腊肉、野菜招待将士,欢声笑语驱散了战乱留下的阴霾。

沿途的驿站,成了大军歇脚的常地。每到一处,沈砚都会召集当地官员,询问地方治理、粮草转运与百姓生计。遇到官员禀报灾情或民生难题,他便当场记下,承诺回朝后奏请陛下拨款赈灾、减免赋税。夜晚,军营中灯火通明,沈砚会与周霆、程定山等将领围坐在一起,面前摆着几碗泡面、几根火腿肠,就着温热的米酒,回忆征战时的生死与共,商议回朝后如何辅佐新君、安定天下。

“王爷,这一路走走停停,将士们虽慢了些,却一个个精神头更足了。”程定山喝了一口酒,笑着说道,“百姓们的爱戴,比任何赏赐都能鼓舞人心。”

沈砚点头,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天边隐约可见几颗亮星,像是应天府的方向。“我们打仗,终究是为了让百姓安稳度日。”他轻声道,“这一路多看多听,才能知道百姓真正需要什么,回朝后才能更好地为陛下分忧,为天下谋福。” 心中的思念也随着路程的缩短愈发浓烈,他想起苏氏温柔的眉眼,沈伯山的殷切期盼,沈薇的爽朗笑声,还有沈玥抱着零食的娇憨模样,更想起苏凝雪、张清鸢、程月瑶的牵挂,脚步也不自觉地盼着快些,但每看到一处需要安抚的百姓、需要解决的难题,又会毫不犹豫地停下。

大军行至淮河沿岸时,正值春雨绵绵。河岸旁的村落被雨水冲刷得格外清新,村民们正在河边灌溉农田。沈砚下令大军在此停留两日,避开雨天赶路,也让将士们感受一下江南水乡的安宁。细雨中,沈砚撑着油纸伞,沿着河岸缓步前行,看着田间劳作的村民、河上捕鱼的渔船,心中满是平和——这便是他浴血奋战想要守护的景象,国泰民安,岁月静好。

走走停停间,大军离应天府越来越近。沿途的欢迎队伍越来越庞大,有的州县官员带着僚属出城数十里迎接,有的百姓自发组织了鼓乐班子,敲锣打鼓,喜气洋洋。将士们的铠甲被擦拭得锃亮,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脸上满是自豪与期待。

沈砚骑在赤焰火龙驹上,看着沿途绵延的欢迎人群,听着此起彼伏的欢呼,心中感慨万千。这场跨越漠北与突厥的征战,始于平乱,终于封狼居胥,而这一路的走走停停,让他更深刻地明白,所谓功勋,不仅在于杀敌破阵,更在于守护一方安宁,赢得百姓爱戴。

春雨渐歇,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大军前行的道路上。应天府的轮廓已隐约可见,城墙上的旌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沈砚勒住马,回头望了一眼身后浩浩荡荡的大军,又望向近在眼前的都城,眼中满是坚定。

班师回朝的路,走得从容而漫长,却也让这支凯旋之师,真正走进了百姓心中。而等待着沈砚的,不仅有家人的团聚、朝廷的封赏,更有辅佐新君、开创太平盛世的重任。

大军行至凤鸣崖时,暮春的风卷着草木清香,崖壁间溪流叮咚,恰如这险峻地势中藏着的几分灵动。沈砚正下令大军休整取水——连日行军,将士们虽精神饱满,却也需稍作喘息,楚昭雪提着凤鸣鎏金枪,从随军女眷的营帐中走出,一身火红劲装沾了些尘土,却依旧难掩她跳脱灵动的性子。这些日子随军北伐,她早已不是当年青狼岭那个只知厮杀的山大王,跟着沈砚见了太多百姓流离,也见证了他如何平定战乱、安抚民心,此刻正绕着营地查看,想帮着分发些备用的压缩饼干。

忽闻山顶号角长鸣,林莽间旌旗骤起,上万名山匪身着粗布劲装、手持刀枪剑戟,如潮水般冲下,瞬间将大军团团围住。这伙山匪阵型齐整,眼神凌厉,绝非寻常草寇,连军中老将程定山都不由得皱起眉头:“看来是早有准备。”

沈砚勒马向前,凤翅镏金镋微微前倾,目光穿透人群,落在阵首那抹银甲身影上——女子身着洗得发白却依旧挺括的虞朝皇室软甲,腰间悬着白玉剑鞘的长剑,长发高束,眉眼如画却带着疏离的傲气,正是虞朝末代公主林雨嫣。

“来者止步!”林雨嫣的声音清脆却威严,压过了山间风声,“凤鸣崖乃我虞朝遗民安身之所,沈将军大军过境,扰我子民安宁,还请绕道而行!”

周霆刚要催马上前,身旁却传来一阵轻快的马蹄声,楚昭雪骑着一匹枣红色战马,提着凤鸣鎏金枪奔至沈砚身侧,枪尾红缨随风飘动,脸上带着几分兴味与了然:“阿砚,这阵仗,倒让我想起当年青狼岭迎客的模样了。”

沈砚侧头看她,下意识抬手替她拂去肩头的草屑,语气带着熟稔的宠溺与担忧:“别往前冲,待我看看情况。” 随军征战数月,他早已习惯了楚昭雪在身边,她虽性子跳脱,却枪法了得,更懂山匪与遗民的心思,只是终究不忍让她涉险。

楚昭雪却摆了摆手,催马向前几步,与林雨嫣遥遥相对,爽朗一笑:“这位姑娘,我叫楚昭雪,当年是云州青狼岭的山大王,如今是沈砚的三夫人,跟着他随军北伐一路过来的。” 她扬了扬手中的凤鸣鎏金枪,枪杆上还留着漠北战场的划痕,“我看你这软甲上的纹饰,是虞朝皇室的样式吧?带着这么多弟兄占山,想必也是走投无路了,对不对?”

林雨嫣见这红衣女子从沈砚军中走出,身姿利落,语气坦荡,尤其是她腰间那杆独特的凤鸣鎏金枪,透着一股悍勇之气,不由得皱了皱眉:“你既是沈将军的夫人,又曾是山匪,怎会帮着朝廷说话?”

“我不是帮着朝廷,是帮着身后这些想活命的人。” 楚昭雪收敛了笑意,语气诚恳起来,“我爹娘被害,家破人亡,带着一千多弟兄躲在青狼岭,冬天缺粮,夏天怕官兵围剿,夜里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 她抬手摸了摸枪杆,眼中闪过一丝怅然,“可跟着阿砚北伐这一路,我见他踏平漠北王庭,却给阿勒泰父子留了满箱的压缩饼干、自热米饭,还有五百斤金锭,让他们重建部落,连一兵一卒都没留;见他路过残破的村庄,会停下给百姓分种子、派军医,比谁都心疼这些受苦的人。”

她转头指了指身后的大军,将士们眼中没有敌意,只有从容:“姑娘,你带着上万虞朝遗民守在这凤鸣崖,难道是想让他们一辈子躲在这里?你看我当年的弟兄,归顺后分了土地,娶妻生子,现在都能安稳种地,不用再刀头舔血。”

林雨嫣静静地听着,眼中的傲气渐渐松动。眼前这红衣女子,话语里的艰辛与挣扎,她感同身受;而她口中沈砚的所作所为,又让她生出几分动摇——她虽不信朝堂,却不得不承认,能让曾是山匪的夫人如此信服,能对战败者如此宽厚,这位镇北王或许真的不一样。

“你说的是真的?” 林雨嫣的声音少了几分坚定,多了几分试探,“归顺之后,我虞朝的子民,真能平安度日,不受欺压?”

“我楚昭雪以这杆枪发誓!” 她举起凤鸣鎏金枪,枪尖直指天空,“若有半句虚言,让我枪折马亡!” 语气决绝,没有丝毫犹豫。

沈砚适时开口,声音沉稳有力:“昭雪说得没错。我沈砚从不说虚言,若你肯率子民归顺,我必奏请陛下,赦免你们的罪责,划给你们一片远离纷争的沃土,发放农具、种子与足够的物资,让你们安居乐业。”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林雨嫣身上,满是真诚,“你若不放心,昭雪随军多年,最懂你的顾虑,往后她可常与你联络,有任何事,都可直接找我。”

林雨嫣看着楚昭雪坦荡的眼神,又望了望身后数万跟着她受苦的子民,眼中的挣扎越来越明显。她知道,凭借凤鸣崖的兵力,根本挡不住沈砚的大军,今日一战不过是徒增伤亡。而楚昭雪的经历,就像一面镜子,让她看到了另一条生路——不是占山为寇,而是让子民真正过上安稳日子。

“沈将军,楚夫人,” 林雨嫣深吸一口气,眼中恢复了往日的从容,“我信你们一次。但归顺之事,关乎上万子民的性命,容我三日时间,与他们商议清楚。” 她抬手示意山匪们收起兵器,“这三日,还请将军约束大军,不要惊扰崖上百姓。”

“好!” 沈砚点头应允,转头对周霆下令,“传令下去,大军在崖下扎营,不得擅自挑衅,不得惊扰崖上子民,每日所需物资自行解决,不得向崖上索要分毫。”

楚昭雪见状,笑着对林雨嫣挥了挥手:“林姑娘,这三日我每天都来给你送些军中的好吃的,让你尝尝我们的压缩饼干和自热米饭,比你们的风干肉方便多了!”

林雨嫣深深看了她一眼,眼中带着几分审视与好奇,随即调转马头,率领山匪们退回了凤鸣崖上。崖上的防御依旧严密,但明显少了几分敌意。

接下来的三日,楚昭雪果然信守承诺。每日清晨,她都会提着一包压缩饼干或火腿肠,有时还带着一桶泡好的泡面,独自前往凤鸣崖下,隔着溪流与林雨嫣说话。她给林雨嫣讲随军北伐时的趣事,讲沈砚如何单人独骑斩八将,却在看到百姓受苦时红了眼眶;讲漠北草原上,阿勒泰父子用她留下的物资聚拢人心,重建部落的景象。

“你看这自热米饭,不用生火,倒点水等片刻就能吃,冬天大雪封山的时候,有这个就不怕饿肚子了!” 楚昭雪举起一碗冒着热气的自热米饭,对崖上的林雨嫣喊道,“你手下的弟兄跟着你受苦了,这些东西你拿去分了,让他们也尝尝热乎饭。”

林雨嫣没有拒绝,让手下人把东西拿了上去。当崖上的子民尝到火腿肠的鲜香,吃到自热米饭的温热时,不少人眼中泛起了泪光——他们太久没有吃过这样方便又美味的食物了。林雨嫣看着子民们的反应,心中的天平彻底倾斜。

三日后,林雨嫣如期而至。她依旧身着那身银色软甲,却洗去了往日的疏离,眼神中多了几分决断与坦然。她走到沈砚与楚昭雪面前,微微躬身:“沈将军,楚夫人,我与子民商议好了,愿意归顺。”

楚昭雪闻言,高兴得拍了拍手:“太好了!林姑娘,你放心,往后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们!”

“多谢楚夫人。” 林雨嫣笑了笑,这笑容如同凤鸣崖上绽放的春花,明媚而动人,“我只有一个请求:希望陛下能划给我们一片肥沃的土地,让子民们自给自足,远离纷争。我愿随将军回朝,亲自向陛下请旨,为子民的安宁担保。”

“你的请求,我尽数答应。” 沈砚看着她,语气诚恳,“回朝后,我必奏请陛下,满足你与子民的心愿。”

大军再次启程时,林雨嫣骑着黑马,跟在楚昭雪身侧。楚昭雪叽叽喳喳地跟她讲沿途的风土人情,讲军中将士的趣事,讲应天府的繁华,林雨嫣偶尔回应几句,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沈砚骑着赤焰火龙驹走在最前,听着身后两位女子的欢声笑语,心中满是平和。

班师回朝的路依旧走走停停,大军每到一处,楚昭雪都会拉着林雨嫣一起,跟着将士们帮村民修补房屋、分发物资。看着百姓们接过种子时眼中的光亮,林雨嫣愈发坚定了自己的选择——归顺沈砚,是她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决定。而她与沈砚、楚昭雪之间的情谊,也在这一路的相伴中,悄然滋生,静待花开。

暮春的夜风寒意浸骨,军营里的灯火早已熄灭,只剩巡营将士的火把在夜色中摇曳。林雨嫣躺在营帐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跟着她下山的数百弟兄,大多是虞朝旧部,一路风餐露宿,她始终放心不下,索性披衣起身,想去看看他们的安置情况。

刚走到临时搭建的弟兄营帐外,便听到里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夹杂着压抑的呻吟,比白日里浓重了数倍。林雨嫣心头一紧,快步掀帘而入,借着帐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只见七八名弟兄蜷缩在地铺上,浑身发抖,脸色红得吓人,其中两人已经睁不开眼,嘴里胡话连篇。

她颤抖着伸手摸向离得最近的弟兄额头,滚烫的温度瞬间烫得她指尖发麻——是风寒引发的高烧,而且烧得极急!

这些弟兄在凤鸣崖上住的是漏风的石屋,吃的是掺着草屑的粗粮,连日赶路又受了夜寒,竟突发了急症。林雨嫣慌乱地翻出自己随身携带的草药包,可看着里面干枯的草药,她绝望地闭上了眼——这些草药只能应付寻常风寒,面对这般急烧,根本无济于事。

“水……我要水……”一名弟兄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林雨嫣连忙倒了碗冷水,小心翼翼地喂他,可刚喂进去两口,弟兄便剧烈咳嗽起来,水顺着嘴角淌下,浸湿了身下的干草。看着弟兄们痛苦挣扎的模样,林雨嫣的御姐风范瞬间崩塌,满心都是焦灼与自责。她是他们的主心骨,可此刻却连一场高烧都对付不了,这让她如何对得起跟着她出生入死的弟兄?

她冲出营帐,想去找沈砚求助,可脚步刚迈出去,又硬生生停住。她刚归顺不足三日,彼此尚未完全信任,此刻深夜惊动大军,会不会被误会是故意生事?更何况,她是虞朝末代公主,骨子里的傲气让她实在拉不下脸,去求灭了自己王朝的大衍将领。

可帐内的呻吟声如同针扎,每一声都刺得她心口发疼。林雨嫣咬着唇,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眼眶不受控制地红了。她在营帐外焦躁地踱步,夜风掀起她的银甲,寒意刺骨,可她却丝毫感觉不到,只觉得胸口憋得快要喘不过气,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林姑娘?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 楚昭雪的声音突然传来,她提着一盏马灯,快步走了过来。她夜里习惯了起身查看,见林雨嫣的营帐亮着微光,又看到她在外面心神不宁的模样,便过来瞧瞧。

看到楚昭雪,林雨嫣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往日落落大方的语气里竟带着几分哀求:“楚夫人……求你帮帮我……我的弟兄们突然高烧不退,我带的草药没用,他们快撑不住了……” 说着,她的声音便哽咽了,眼底的慌乱与无助,与往日的傲气判若两人。

楚昭雪心里一揪,连忙跟着她进了营帐,伸手摸了摸一名弟兄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她眉头紧锁:“这是急性风寒高烧,光靠草药不行!得用退烧药和退烧针!你等着,我这就去找阿砚,他军中常备这些东西!”

不等林雨嫣回应,楚昭雪便提着马灯转身就跑,裙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风。林雨嫣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曾几何时,她在凤鸣崖上遇到这种情况,只能眼睁睁看着弟兄们硬扛,如今竟有人能这般毫不犹豫地为她奔走。

楚昭雪一脚踹开中军大帐的门,沈砚正伏案整理回朝的奏报,闻言立刻起身:“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阿砚!林雨嫣的弟兄突发高烧,好几个都烧迷糊了,快把你军中的退烧药、退烧针拿出来,派军医过去!” 楚昭雪语速飞快,脸上满是焦急。

沈砚二话不说,当即对帐外高声吩咐:“传军医!带上急救箱、退烧针剂、口服退烧药和退热贴,立刻随我过去!再搬两箱温水和干净被褥过来!”

他军中常年备着这些现代医疗物资,行军作战难免有士兵受伤生病,这些东西比草药起效快,能救急。片刻后,军医提着装满现代药物的急救箱赶来,亲兵们扛着被褥和温水跟在身后,一行人快步赶往林雨嫣的营帐。

走进营帐,沈砚目光一扫便看清了情况,对军医道:“先测体温,超过三十九度的立刻打退烧针,配合口服药和退热贴,用温水擦身物理降温!”

军医立刻应声,拿出体温计为病人测量,随后取出一次性针管和退烧针剂,消毒、进针、推药,动作麻利。林雨嫣站在一旁,看着那细长的针管扎进弟兄手臂,心中满是疑惑与忐忑——这东西从未见过,真的能退烧吗?

沈砚则让亲兵将干净被褥铺好,把烧得最厉害的弟兄轻轻挪到被褥上,又让人用温水浸湿毛巾,仔细为他们擦拭额头、腋下和脖颈。楚昭雪也动手帮忙,一边喂清醒些的弟兄喝温水,一边安慰林雨嫣:“别担心,这些药可管用了,之前军中也有士兵染风寒高烧,打了针、吃了药,第二天就好转了。”

林雨嫣看着沈砚蹲在地上,动作轻柔地为她的弟兄掖好被角,眼神专注而关切,没有丝毫嫌弃,也没有半分上位者的倨傲。她又看向军医手中的针剂和退烧药,看着弟兄们打完针后,颤抖渐渐减轻,呼吸也平稳了些,心中的疑惑慢慢被震惊取代——这便是沈砚军中的“神药”?竟有如此奇效!

半个时辰后,军医再次测量体温,对沈砚和林雨嫣道:“王爷,公主,病人们的体温都降下来了,最高的已经从四十度降到了三十八度,只要好好休养,明日便能清醒过来。”

林雨嫣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双腿一软,差点站不稳,楚昭雪连忙扶住她。她望着帐中渐渐平静下来的弟兄,又看了看身旁沉稳可靠的沈砚,眼眶瞬间湿润了。她深吸一口气,对着沈砚深深躬身,语气诚恳:“沈将军,大恩不言谢。今日之事,林雨嫣铭记于心,往后定当约束子民,不负将军信任。”

沈砚扶起她,语气平和:“你我已然归顺,便是一家人,你的弟兄,也是我的弟兄,不必言谢。” 他转头对亲兵道:“再去搬几箱自热米饭和火腿肠过来,等他们醒了,让他们吃点热乎的补充体力。往后林姑娘带来的弟兄,食宿都按军中标准安排,再加配一批御寒衣物和常用药物。”

林雨嫣看着沈砚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往日的傲气在这一刻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敬佩与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悸动。这个男人,既有杀神的威猛,又有这般细腻的仁心,竟愿意对她这个前朝公主、对她的弟兄如此厚待。

天快亮时,病人们陆续清醒过来,虽然还有些虚弱,却已经能开口说话、吃下热乎的自热米饭。林雨嫣守在营帐里,看着弟兄们好转的模样,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晨光熹微,透过营帐缝隙照进来,洒在沈砚和楚昭雪身上,也洒在林雨嫣的银甲上,泛着温暖的光晕。这场深夜的急症,不仅救了林雨嫣的弟兄,更让她彻底放下了心中的芥蒂,也让她与沈砚、楚昭雪之间的距离,悄然拉近。

班师回朝的路还在继续,而林雨嫣的心,已经随着这一夜的患难与共,悄然偏向了那个沉稳可靠、仁心满怀的镇北王。

连日赶路,天公不作美,淅淅沥沥的小雨缠缠绵绵,军营上空弥漫着化不开的潮湿雾气,压得人胸口发闷。林雨嫣跟着大军走了半日,只觉得喉咙发痒,胸口隐隐发沉,她强撑着跟上队伍,想着不过是受了点潮气,忍忍便过。可到了午后扎营时,那股沉闷感竟陡然加剧,一阵剧烈的咳嗽毫无预兆地袭来。

起初她还能咬牙压抑,可越咳越凶,到后来竟喘不上气,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死死压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林雨嫣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泛着青紫色,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她扶着桌沿,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纵然骨子里的傲气让她想硬撑,可眼底的痛苦却藏不住半分。

“公主!您怎么了?”贴身侍女吓得脸色发白,连忙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林雨嫣想摆手说没事,可一开口便是一阵急促的喘息,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侍女急得团团转,转身就往帐外跑,正好撞上前来探望的楚昭雪。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楚昭雪一把抓住侍女,话音未落,便听到营帐里传来的急促喘息声,心头一紧,提着凤鸣鎏金枪就冲了进去。

帐内,林雨嫣蜷缩在椅子上,双手紧紧抓着胸口的衣襟,眉头拧成一团,脸色惨白得吓人。楚昭雪连忙上前扶住她,一看这模样,瞬间想起沈砚之前跟她科普过的病症,急声道:“是不是喘不上气?这是哮喘!阿砚说过这病发作起来要命,得用专门的药!”

沈砚闻讯赶来时,正看到林雨嫣呼吸困难的模样。他目光一扫,注意到她鼻翼煽动、嘴唇发绀,结合潮湿天气和“气疾”的说法,作为现代人的他立刻确诊——哮喘急性发作!军中常备的退烧药、消炎针根本不对症,必须马上用沙丁胺醇气雾剂急救。

“军医!先给她保持通风,半坐着别平躺,用温水擦颈侧舒缓!”沈砚一边扶住林雨嫣调整姿势,一边沉声吩咐军医,转头对楚昭雪递去一个眼神。

楚昭雪瞬间心领神会——她知道沈砚要动用那个“秘密”了。她立刻上前挡在帐门口,对围过来的亲兵和侍女道:“都退出去!公主需要静养,任何人不得擅闯!” 语气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将无关人等尽数清退,为沈砚守住了私密空间。

沈砚不再耽搁,闭上眼凝神静气,凭借意念触发穿越机制。下一秒,眼前的军营帐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现代公寓熟悉的天花板,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香薰味。他顾不上多停留,抓起沙发上的外套,摸出玄关柜上的车钥匙和身份证、手机,快步冲出门去。

楼下停车场,他的七座林肯SUV静静停在车位上。沈砚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宽大的座椅和沉稳的内饰让他心头稍定,点火、挂挡、踩油门,林肯SUV平稳却迅速地冲出小区。此刻正是晚高峰,路上车流涌动,沈砚看着导航上显示的24小时药店,心急如焚——林雨嫣的情况耽误不得,每多等一分钟,她就多一分危险。

他一路沉稳驾驶,凭借林肯SUV出色的操控性穿梭在车流中,好不容易赶到药店。“沙丁胺醇气雾剂、布地奈德福莫特罗粉吸入剂各两盒,氯雷他定片一瓶!”沈砚语速飞快,语气急切,掏出身份证和手机扫码付款,全程不超过三分钟,抓起药盒就往回跑。

回到公寓,他再次集中意念,白光一闪,已重新出现在林雨嫣的营帐内,身上还带着现代雨夜的微凉湿气。楚昭雪见他回来,立刻让开位置,压低声音问:“拿到了?”

“嗯。”沈砚点头,快步上前。此时林雨嫣的情况更糟了些,呼吸越来越微弱,眼神也开始涣散。

“林雨嫣!撑住!药来了!”沈砚一把扶住她,撕开沙丁胺醇气雾剂的包装,拔掉保险销,将喷头对准她的口鼻,“听我指令,深呼吸!” 他按下喷头,白色的药雾喷出,林雨嫣下意识地吸气,药雾顺着呼吸道直达肺部。

“再吸一次,憋三秒!”沈砚语气沉稳,又喷了两次。不过片刻,奇迹发生了——林雨嫣的喘息渐渐平缓下来,胸口的起伏不再剧烈,脸色从惨白慢慢泛起血色,嘴唇的青紫色也褪去不少。

又过了五分钟,她终于能顺畅呼吸,虚弱地靠在椅背上,眼神里满是震惊,死死盯着沈砚手中那个造型奇特的“小罐子”:“这……是什么?竟能这般快缓解?”

楚昭雪站在一旁,脸上带着了然的笑意,却没有多言——她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秘密该守。在这古代军营里,过多暴露现代物件,只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沈砚坐下,避开“现代”的字眼,只耐心演示药物用法:“这是专门治你这种‘气疾’的特效药,发作时喷几下就能缓解。这个粉吸入剂是长效的,早晚各用一次,能预防发作;氯雷他定片是抗过敏的,潮湿天提前吃一片,能减少发作几率。” 他把药盒小心翼翼地递给林雨嫣,又补充道,“我军中会常备这些药,你若再发作,随时找我或昭雪。”

林雨嫣接过药物,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外壳,心中疑窦丛生。她看得出来,沈砚和楚昭雪之间有着某种无需言说的默契,刚才沈砚骤然离开又突然出现,再加上这“神药”的奇特造型,显然藏着她不知道的秘密。可那份从鬼门关被拉回来的感激,远盖过了好奇。

“沈将军、楚夫人……” 林雨嫣深吸一口气,语气无比诚恳,“大恩不言谢。这份救命之恩,林雨嫣没齿难忘。”

楚昭雪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道:“跟我们客气什么!往后咱们都是一家人,你的病就是我们的事。等回了应天府,我让阿砚多备些这种药给你,保你往后不再受这苦楚。” 她话说得坦荡,既安抚了林雨嫣,又没泄露半分穿越的秘密。

林雨嫣看着楚昭雪坦荡的笑容,又看了看沈砚沉稳可靠的侧脸,心中那道因亡国而筑起的高墙彻底崩塌。这个男人不仅有杀神的威猛、仁心的宽厚,还藏着如此神秘的力量,能拿出“神药”,能骤然消失又瞬间出现;而楚昭雪的默契与坦然,更让她明白,这份神秘背后,是绝对的可靠与安心。

接下来的几日,林雨嫣按照沈砚教的方法按时用药,旧疾再也没有发作过。她时常看着手中的气雾剂发呆,心中对沈砚的好奇与好感,也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慢慢发酵、升温。她偶尔会旁敲侧击地问起药物的来历,沈砚和楚昭雪都只是笑着岔开话题,却从不敷衍,这份恰到好处的坦诚,让她越发信任两人。

班师回朝的路依旧走走停停,林肯SUV在现代的停车场静静等待,而古代的草原上,林雨嫣的心,早已被那个能拿出“神药”、护她周全,还藏着神秘过往的现代穿越者,牢牢拴住。楚昭雪看着两人日渐亲近的模样,嘴角也忍不住扬起笑意——她知道,沈砚的身边,又会多一个值得信赖的家人。

自林雨嫣哮喘发作被救后,沈砚对她的特殊对待,成了军营里心照不宣的温柔——楚昭雪知道他能穿越回现代,却从不知晓,支撑这份日日不重样的烟火气的,是空间自带的“物转钱”秘密。

当初收缴漠北王庭仓库时,那些堆积如山的金条、璀璨的宝石、珍稀的皮毛与药材,沈砚无需费心搬运。他的穿越空间能自动将这些古代财物转换成对应金额,悄无声息存入现代银行卡,全程无需他动手。如今打开手机银行,那串长长的数字比穿越前翻了上百倍,让他点餐时毫无顾虑,只管挑林雨嫣能吃、楚昭雪爱吃的,连价格都懒得看一眼。

每天天不亮,沈砚都会借着“巡视军营”的名义躲进中军大帐,闭眼凝神凭意念回到现代公寓。拿起手机打开外卖软件,他始终记得林雨嫣的哮喘禁忌——无蒜无辣、少盐少糖、避开发物,专挑润肺养胃的清淡营养菜品。

“早餐要山药百合粥、蟹粉小笼包、水晶虾饺,配两份温豆浆,备注少盐少辣现蒸。”沈砚语音下单时,总会顺手给楚昭雪加份她最爱的红糖糍粑,“多放黄豆粉,单独打包。” 十几分钟后外卖送到,他拎着打包盒回到古代,将食物装进从现代带的真空保温箱(对外只说是“漠北收缴的保温奇物”),便往林雨嫣的营帐走去。

楚昭雪准会提前在门口等着,鼻尖嗅着香气眼睛发亮:“今日又有好吃的!阿砚,你最近可是下血本了,天天换着花样点,以前可没这么大方~” 她毫不客气地接过红糖糍粑,咬了一口甜糯的滋味,眯起眼睛嘟囔,“不过真好,沾林姑娘的光,我也能天天解馋!” 她只当沈砚是变卖了些漠北缴获的小物件换了钱,从没想过背后是空间自动转换的“巨款”。

帐内,林雨嫣刚用完预防哮喘的药物,见沈砚进来,清冷的眉眼瞬间柔和。沈砚将保温箱里的食物一一摆上桌:“山药百合粥润肺,小笼包和虾饺鲜香不腻,你尝尝合不合口味。”

林雨嫣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绵密清甜的滋味顺着喉咙滑下,胃里暖烘烘的。她抬眼看向沈砚,眼中满是动容:“沈将军每日这般费心,我实在过意不去。”

“举手之劳。”沈砚笑了笑,给楚昭雪递去蘸小笼包的醋,“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楚昭雪一边蘸醋一边打趣:“林姑娘你别客气!他如今缴获了漠北的家底,想必是发了笔小财,让他多破费点怎么了?咱们这是替他消化呢!” 她这话半是玩笑半是猜测,却恰好避开了空间的核心秘密,沈砚只笑着不辩解。

午餐更是日日不重样。天气热就点凉拌鸡丝、冬瓜虾仁汤、杂粮饭,配冰镇酸梅汤(保温箱里的冰袋能锁凉);阴雨天就换番茄牛腩、菌菇豆腐煲、白米饭,加现烤全麦面包;偶尔还会找现代营养私房菜馆,定制哮喘患者专属套餐,粤式茶点、江浙本帮菜、改良清淡川菜轮着来,半月不带重样。

晚餐则偏向易消化,山药排骨粥、清炒时蔬、清蒸鲈鱼是常客,偶尔换馄饨、菌菇面,收尾必配一份水果捞——芒果、草莓、蓝莓泡在低脂酸奶里,清甜解腻还补维生素。沈砚总会提前去掉现代包装,换成军营里的陶碗瓷盘,对外只说是“后勤新研制的便携餐食”。

林雨嫣渐渐习惯了这份烟火气。每天到饭点,她都会下意识盼着沈砚的身影,看着他摆上一道道精致菜肴,听着他和楚昭雪插科打诨,心中的暖意一点点蔓延。她知道沈砚记得她的禁忌,懂她需要调理身体,这份用心,比任何情话都动人。

有一次,沈砚点了低脂芝士焗红薯和奶油蘑菇汤,特意备注“少糖少盐”。林雨嫣第一次吃到这般香甜软糯的食物,眼睛亮了亮,嘴角不自觉扬起笑意。楚昭雪凑过来打趣:“林姑娘你看,阿砚对你多上心!以前我想吃芝士焗红薯,他都嫌贵舍不得点,现在对你可是有求必应~”

沈砚笑着反驳:“以前是资金有限,现在缴获了不少东西,换了些钱,自然要让你们吃好。” 他没说空间自动转换的事,只模糊提了“换钱”,楚昭雪和林雨嫣都信了。

林雨嫣放下勺子,轻声道:“沈将军,不必为我这般破费……”

“这不是破费。”沈砚打断她,眼神认真,“你的身体需要好好调理,这些吃食对哮喘有益,花再多都值得。再说,昭雪也爱吃,就当是犒劳你们两位巾帼英雄。”

楚昭雪连忙附和:“对啊对啊!林姑娘你就安心吃吧,咱们这是沾你的光呢!”

日子一天天过去,班师回朝的路越来越近,沈砚的外卖菜单也越来越丰富。从港式早茶到深夜夜宵,从各地特色菜到改良异国风味,每天都有新惊喜。林雨嫣的气色越来越好,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御姐的清冷渐渐被温柔取代,看向沈砚的眼神里,满是藏不住的柔情。

楚昭雪看着两人之间日渐浓厚的暧昧,偷偷给沈砚使眼色,沈砚却只是笑着摇头——他懂林雨嫣的骄傲,感情之事急不得,得慢慢呵护。而他银行卡里的余额,还在因为后续清点的漠北财物持续自动到账,他想着,等回了应天府,不仅要继续给她们点好吃的,还能通过空间带更多现代便利物件,让她们过得更舒心。

军营里的烟火气越来越浓,现代美食跨越时空滋养着两人的身心,也悄然拉近了沈砚与林雨嫣的距离。应天府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一段跨越时空的深情,也在这一路的美食与陪伴中,逐渐走向圆满。

晚饭后的军营格外安静,淅淅沥沥的小雨早已停了,夜空澄澈,星光点点,晚风带着草木的清香,轻轻拂过脸颊。沈砚像往常一样,提着空了的保温箱,送林雨嫣回她的营帐。

两人并肩走在铺着碎石的小路上,脚步声轻缓,偶尔有巡营将士路过,见了他们便恭敬地颔首行礼,再悄然退去,留下一片难得的私密。

林雨嫣穿着一身素色衣裙,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少了几分银甲在身的凌厉,多了几分女子的柔和。她侧头看着身旁的沈砚,月光洒在他的侧脸,勾勒出清晰的轮廓,沉稳而可靠。这段时日的画面在脑海中一一闪过:哮喘发作时他焦急的眼神、递来特效药时的沉稳、每日不重样的清淡美食、记得她所有禁忌的细心……心中那股日渐浓烈的情愫,再也藏不住了。

走到营帐门口,沈砚停下脚步,将保温箱递给一旁的侍女,转头对林雨嫣道:“夜里凉,早些歇息,记得睡前用一次粉吸入剂。”

林雨嫣没有立刻进帐,而是抬眸望着他,眼底映着星光,往日的御姐清冷褪去,只剩下坦荡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声音轻柔却清晰,一字一句地落在沈砚耳边:

“沈砚,我发现我已经依赖上你了。”

她顿了顿,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却没有移开目光,眼神愈发坚定:“不,不止是依赖。这段时日,你为我做的每一件事,你带来的每一份温暖,我都记在心里。我想,我已经喜欢上你了。”

说完这句话,林雨嫣微微垂下眼帘,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裙摆。她是虞朝末代公主,骄傲了一辈子,从未这般坦诚地袒露过心意,哪怕面对的是让她心动的人,那份骨子里的傲气也让她此刻有些局促。

沈砚愣住了,脚步顿在原地,眼中满是意外,随即化为深深的动容。他看着眼前这个平日里落落大方、带着几分疏离的女子,此刻卸下所有防备,坦诚地诉说着心意,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暖融融的。

这段时日的相处,他对林雨嫣早已动了心。欣赏她的坚韧,敬佩她的担当,心疼她的过往,更被她那份藏在傲气下的温柔所吸引。他原本想着,等回了应天府,等她彻底放下过往的包袱,再向她表明心意,却没想到,她竟先一步说了出来。

沈砚上前一步,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微凉,指尖带着一丝颤抖,却在被他握住的瞬间,渐渐放松下来。他的掌心温暖而有力,传递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雨嫣,” 沈砚轻声唤她的名字,语气温柔而认真,“其实,我也是。”

林雨嫣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喜,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从你在凤鸣崖上,带着子民坚守,却不愿轻易让他们流血开始,我就对你刮目相看。” 沈砚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诉说着自己的心意,“后来,看着你明明骄傲,却在弟兄生病时放下身段求助;看着你明明脆弱,却始终强撑着护着身边的人……我就知道,我对你,早已不止是欣赏。”

他握紧她的手,语气愈发坚定:“你不是一个人在依赖,我也依赖着你这份坚韧与温柔。雨嫣,往后余生,我想护着你,护着你的子民,让你再也不用颠沛流离,再也不用强撑着坚强。”

林雨嫣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没有落下。这是她亡国之后,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真切的温暖与归属感。她看着沈砚眼中毫不掩饰的深情,心中的坚冰彻底融化,只剩下满满的暖意与安心。

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却无比清晰:“好。”

一个字,承载了她所有的信任与期盼。

晚风轻轻吹过,带着星光的温柔,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沈砚没有松开她的手,就那样静静地握着,仿佛握住了彼此的余生。营帐外的灯火摇曳,映着两人相视而笑的脸庞,温柔而缱绻。

不远处的中军大帐旁,楚昭雪偷偷看着这一幕,嘴角扬起了然的笑容,转身悄然退去,给他们留下足够的空间。她早就看出这两人互相有意,如今终于捅破了那层窗户纸,真好。

这一夜,军营依旧安静,却因为这一场坦诚的表白,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温柔。林雨嫣躺在营帐里,指尖还残留着沈砚掌心的温度,嘴角带着甜甜的笑意,一夜无梦。

沈砚回到自己的营帐,想起林雨嫣眼中的惊喜与羞涩,心中满是柔软。他拿起手机,看着银行卡里依旧在增长的余额,笑着想:往后,不仅要让她吃好穿好,更要给她最好的生活,让她在这个时代,拥有最安稳的幸福。

班师回朝的路,还剩下最后一段。但对于沈砚和林雨嫣来说,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启最甜蜜的篇章。一路的风雨与陪伴,跨越时空的美食与守护,终于换来了彼此的心意相通,往后,便是岁岁年年,携手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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