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筑基成功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一夜之间传遍了咸阳宫,紧接着又以更快的速度飞向了帝国的每一个角落。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透,章台宫外就黑压压跪了一地的大臣。以冯劫、李斯为首的老臣们,个个脸色煞白,眼袋耷拉到下巴颏,一看就是一宿没睡好。他们不是来道贺的,是来劝谏的,或者说,是来哭丧的。
“陛下!三思啊陛下!”冯劫老头跪在最前头,声音嘶哑,一把鼻涕一把泪,“修仙问道,乃方外之事,缥缈难寻!陛下乃万乘之尊,系江山社稷于一身,岂可沉迷此道,荒废朝政啊陛下!”
李斯也紧跟着磕头,脑门都快杵到金砖上了:“陛下!如今北疆未靖,民生疲敝,当以休养生息、稳固国本为重!开仙道院已属破格,若再广开仙门,授徒传法,恐…恐礼乐崩坏,人心浮动,国将不国啊!”
后面一群老臣也跟着嗡嗡嗡,什么“奇技淫巧乱人心智”、“仙法虚无耗损国力”之类的车轱辘话翻来覆去地讲,整个章台宫门口跟开了个养蜂场似的。
也难怪他们急眼。陛下筑基成功,意味着修仙这条路在陛下这儿是走通了!那接下来,按照陛下的性子,肯定不是自己关起门来偷偷练就完事了,绝对是要大力推广!这可动了他们的命根子了!他们这帮老家伙,靠着经史子集、礼法规矩混到现在的位置,要是以后大家都去修仙,比谁拳头大,谁飞得高,他们还有啥用?岂不是要下岗?
嬴政高坐龙椅之上,听着下面的聒噪,脸上没什么表情,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龙椅扶手。他刚筑基成功,气息还没完全内敛,偶尔一丝威压漏出来,就压得下面那些老臣喘不过气,声音不自觉就低了下去。
等他们哭喊得差不多了,嬴政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所有杂音:“朕,筑基功成,寿增二百载。此乃帝国之幸,而非祸端。”
一句话,就把冯劫他们的“荒废朝政论”给堵了回去。皇帝活得长,对帝国当然是好事啊!
“北疆妖患,非寻常兵戈可平。熵灾之危,悬于头顶。若无超凡之力,我大秦凭何立足?凭尔等在此哭嚎吗?”嬴政目光扫过下方,带着冰冷的嘲讽。
李斯硬着头皮反驳:“陛下,仙道艰深,岂是人人可习?若强行推广,徒耗资源,恐生乱象…”
“所以,朕才要开仙道学院!”嬴政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择优而教,系统传授!而非任其野蛮生长!此事,朕意已决!无需再议!”
冯劫还想挣扎一下,颤巍巍地抬头:“陛下!纵然要开,也当时机成熟,徐徐图之…”
“时机?”嬴政冷笑一声,“北疆妖族会给朕时间徐徐图之?那天外熵灾会给朕时间徐徐图之?朕看,是尔等舍不得手中权柄,畏缩不前!”
他猛地站起身,玄色龙袍无风自动,筑基期的灵压混合着帝皇威严轰然扩散,整个大殿瞬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传朕旨意!”嬴政声音如同雷霆,响彻大殿,“即日起,于咸阳设立‘大秦仙道学院’!蒙恬兼任院长,林昊为副院长,总领教务!赢阴嫚协理院务!”
“诏令天下:凡我大秦子民,无论贵贱,年满十岁至三十岁者,皆可于各郡县设点初测灵根资质!优异者,送入咸阳仙道学院深造!一切费用,由帝国承担!”
“朝中百官子弟,亦需参加测选,不得例外!”
“另,着仙道院即刻研制‘测灵玉柱’与‘基础引气诀’,分发各郡县!”
旨意一出,如同巨石投湖,激起千层浪!
冯劫直接眼睛一翻,晕了过去。李斯脸色灰败,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话来。其他老臣也是面如死灰,知道大势已去。
而一些年轻官员、军中将领,尤其是家中子弟正当年的,则是面露喜色,眼神火热!这可是长生之路啊!陛下这是要带着大家一起飞啊!
旨意传出宫外,整个咸阳,乃至整个帝国,都彻底沸腾了!
“听说了吗?陛下要开仙学院!教人成仙!”
“真的假的?俺家二狗子也能去?”
“废话!陛下金口玉言,还能有假?赶紧回家让孩子准备去!”
“苍天有眼啊!我老王家也有机会出神仙了!”
民间欢欣鼓舞,尤其是那些平民百姓,更是看到了改变命运的曙光!
当然,也有暗流涌动。一些世家大族开始紧急商议,如何确保自家子弟能在测选中脱颖而出,甚至…如何从中牟利?
仙道学院筹备处,直接设在了原本的“太初研究院”旁边,划拉了一大片地,开始日夜赶工建造校舍、练功场、藏经阁等设施。
蒙恬主要负责安保和纪律,调来了精锐的卫尉军驻守,规矩定得极严,毕竟以后这里面的学生可能个个都是“人形兵器”。
真正的重担,压在了林昊和赢阴嫚肩上。
林昊看着嬴政甩过来的一堆“教学任务”,头都大了。教材呢?教案呢?教学大纲呢?总不能让他拿着那几本残缺的古籍和系统里兑换的《五年修仙三年模拟》去上课吧?
“殿下,咱们这属于是白手起家啊!”林昊对着赢阴嫚诉苦,“啥都没有,咋教?”
赢阴嫚倒是很镇定,她从小在皇家藏书阁泡大,对整理典籍很有心得:“林院正不必忧心。父皇既已下令,资源必会倾斜。当务之急,是先将现有功法、术法整理归类,拟定出循序渐进的修炼体系。另外,测灵玉柱和引气诀的研制,也需加紧。”
她看向林昊,眼中带着一丝狡黠:“况且,林院正‘家学渊源’,前辈典籍浩瀚,定有良策。”
林昊嘴角抽了抽,得,又被公主殿下架起来了。他只能硬着头皮,再次“献祭”自己的震惊值,从系统商城里兑换了一堆《修仙启蒙教程(通用版)》、《灵根属性大全》、《基础法术一百例》之类的“教材”,然后假装是从“前辈洞府”里翻出来的,和赢阴嫚带着一帮算学博士、符文师开始疯狂“本地化”改编。
测灵玉柱的研制更是麻烦。这玩意儿需要能精准检测灵根属性和资质高低,技术含量不低。公输仇带着工部大匠们,根据林昊提供的“原理图”(系统兑换的),用了足足一个月,炸了十几个炉子,才勉强搞出第一批粗糙的样品,检测精度感人,时灵时不灵。
基础引气诀倒是好办,林昊直接拿出了系统里最便宜、最大路货的《基础引气诀(全民版)》,稍微修改了一下运行路线,使其更契合本世界人体质,然后由赢阴嫚用娟秀的字迹抄录了上万份,准备下发。
就在这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第一批从各郡县选拔出来的、号称“灵根资质优异”的苗子,已经陆陆续续被送到了咸阳。
好家伙,那场面,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呃,串台了。总之就是热闹非凡,鱼龙混杂。
有穿着绫罗绸缎、带着十几个仆役的世家公子小姐,也有穿着补丁衣服、眼神怯生生的寒门子弟,甚至还有几个膀大腰圆、一看就是军中好手的年轻军官。
仙道学院临时搭建的报名点前,排起了长龙。几个临时培训的“助教”(其实就是识字的羽林卫)手忙脚乱地维持秩序,用那粗糙的测灵玉柱给每个人检测。
“王富贵,金木土三灵根,资质…下下等!不合格,下一个!”
“李翠花,水灵根,资质中等!合格,左边登记!”
“赵铁柱,无灵根!不合格,下一个!”
被刷下去的人垂头丧气,合格的人则欢天喜地。
林昊和赢阴嫚站在远处的高台上看着。林昊摸着下巴:“殿下,您发现没,这灵根资质,好像跟出身没啥直接关系啊?刚才那个寒门的小子,单水灵根,资质上等!比好多世家子弟强多了!”
赢阴嫚点点头,美眸中闪过一丝异彩:“仙道无情,唯资质是举。此制若成,或可打破门阀壁垒,真正唯才是举。”
正说着,下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只见一个穿着破烂、面黄肌瘦的少年,被测出是极其罕见的“雷灵根”,资质竟是“上上等”!引得众人纷纷侧目。负责登记的世家子弟助理,脸色却有些不好看,嘀咕了一句:“穷酸小子,走了狗屎运…”
那少年紧紧攥着拳头,低着头,不敢看人。
林昊眉头一皱,刚想说话,赢阴嫚却轻轻拉了他一下,低声道:“林院正,你看。”
只见蒙恬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现场,他走到那少年面前,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煞气,吓得那少年一哆嗦。蒙恬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洪亮:“好小子!雷灵根,乃是攻伐最强的灵根之一!好好学,将来必是我大秦锐士的尖刀!学院之内,只论天赋修为,不论出身!谁敢欺你,报我蒙恬的名字!”
声音传遍全场,那些原本有些小心思的世家子弟,顿时噤若寒蝉。
少年抬起头,看着蒙恬,眼中充满了感激和坚定,重重地点了点头。
林昊松了口气,笑道:“还是蒙将军霸气!”
赢阴嫚也微微一笑:“有蒙将军和林院正在,仙道学院,乱不了。”
经过紧锣密鼓的筹备和筛选,大秦仙道学院第一期,终于迎来了开学之日。
没有复杂的仪式,嬴政亲自到场,只说了三句话:
“入此门,当以守护大秦、追寻大道为己任。”
“学院之内,达者为先。”
“朕,期待尔等学有所成,成为帝国栋梁。”
言简意赅,却重如泰山。
开学第一课,由副院长林昊亲自讲授《修仙基础概论》。
站在崭新的讲台上,看着下面坐得满满当当、眼神火热的几百号“新生”,林昊心里还有点小紧张。他清了清嗓子,开始照本宣科……啊不,是开始自由发挥:
“同学们!今天,我们来讲讲,啥是修仙?修仙不是请客吃饭,不是绣花做文章,修仙是…与天争命!是逆天而行!”
“咱们为啥要修仙?因为北疆有妖怪等着咱们去砍!因为天外有更狠的玩意儿盯着咱们!不修仙,等着被当成点心吗?”
“当然,修仙也能活得长,力气大,能飞……咳咳,跑题了。总之,修仙很苦,很累,还可能挨雷劈!但一旦练成了,那就…嘿嘿,好处大大滴!”
他这番大白话,把下面一群世家子弟听得一愣一愣的,几个寒门子弟和军士却听得热血沸腾,觉得这副院长说话实在,对胃口!
接下来的日子,仙道学院逐渐步入正轨。白天学习理论,打坐练气,晚上还有各种“选修课”,比如符文基础、炼丹入门、炼器常识等等。林昊和赢阴嫚更是把《同心问道诀》的简化版(主要是心意相通、辅助修炼的部分)偷偷融入了一些双人配合的练习中,美其名曰培养团队协作精神,实际上嘛……只有他俩自己心里清楚。
学院的生活紧张而充实,也充满了竞争。每月一次的“小比”,更是让所有学生卯足了劲修炼。资源向优秀者倾斜的规则,极大地刺激了学员们的上进心。
当然,问题也不少。教材不够完善,师资力量不足(全靠林昊和几个有点基础的博士硬撑),学员之间因出身带来的摩擦时有发生……但总体上,这座帝国第一所修仙学府,正如同一个蹒跚学步的婴儿,在嬴政的注视下,在林昊和赢阴嫚的操持下,一步步走向正轨。
而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在这第一批学员中,那个雷灵根的寒门少年,以及几个其他资质出众的苗子,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着。帝国的未来,或许就将由他们改写。
仙道之种,已然播下。只待他日,开花结果,星火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