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王爷,成王所在的牢房还算干净,有一桌一长凳一木板床,别的再无他物。
“来了啊。”成王坐在唯一的长凳上,不紧不慢的喝着水。
“您知道我会来?”魏延庭走到他面前站定。
“我不知道,我知道有人会来,但不知道是你。”
魏延庭沉默。
成王不在意的笑笑:“看到了吧,这就是皇权,哪怕我贵为王爷,想要我死也只是皇上的一句话。”
“我不相信您这么轻易就束手就擒。”
“我倒是不想束手就擒,我还有其他办法?你,你母妃,你的兄长,弟弟王府上上下下难道我能都不管嘛?”
“父王,我知道您是有办法的。”
“元澈,凡事都有代价,我就是有办法出去又有什么用,没有……支持,就是出去了,也活不了多久,何必多此一举。”
父王虽然说的模糊,魏延庭还是猜出了他的意思,他的意思是,没有沈老将军的支持,失败是迟早的事。
“父王,我说了除了映儿,我谁也不要。”
魏延庭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牢房。
成王不在意的笑了,笑声在空荡的牢房里回荡。
“元澈,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我不交出兵权,他的手段仅此而已吧!”
他不是天真,他只是不想妥协,她是他长这么大,唯一想得到。
千方百计得到的,他怎么可能放手。
她的那些坚持,底线,虽然她从来不说,他又怎么可能会不清楚。
刚跨出天牢,他的另一名护卫,立刻上前禀报:“世子,王妃和世子妃被皇后娘娘宣进宫了。 ”
“有说是什么事吗?”
“没有,只说是选王妃,世子妃进宫陪着说说话。”
魏延庭脚步一转,往皇宫的方向走去:“有说王妃,世子妃,她们什么时候回来吗?”
“也没有。”
他知道皇伯伯没有达到目的,肯定会有后手的,但没想到这么快,几乎是他前脚刚离开皇宫,他后脚就让人接了母妃和映儿进宫。
这个节骨眼上,他绝对不相信什么陪着说话。
……
御书房
“天牢那边怎么样?”
“回皇上,两人谈的似乎很不愉快,世子出来的时候一脸的凝重。”
“一次谈不成很正常,毕竟是兵权,不比别的东西,他要是这么容易说服成王,朕反倒是该注意了。”
“等会儿世子要是来御书房求见,给朕挡在外面,该怎么说知道吧。”
“知道。”
他不急,他还有时间,现在该急的是成王,王妃和世子妃要是没有分量,那他就把王府所有人都拘起来就不信他真能狠的下心,连子孙后代都不管了。
如果他真能狠的下心,死抓着兵权不放,为了黎民百姓,他不介意背上弑兄杀弟的名声。
魏延庭先去了皇后宫里,没见到皇后,他又来到御书房,到御书房的时候,皇上的贴身太监正守着殿门。
他一见殿门紧闭,就知道他见不着皇上了。
果然,大太监过来告诉他,皇上正在批阅奏则,下令不让任何人打扰。
同时督促他尽快完成皇上的交代,他的母妃和世子妃就在宫里等着他。
他什么时候完成皇上的交代什么时候就能领人离开。
……
回到王府,他没有如往常般先回书房,而是去了寒松院。
徐妈妈,采萍她们一见他,立刻围了上来 ,询问世子妃的事。
被墨风一一拦了下来,冲她们摇摇头。
徐妈妈,采萍她们心下失望。
魏延庭走进内室,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室内,没有她的寒松院显得格外空旷,他走到床边轻轻躺下,想到他们刚成亲时,她牙尖嘴利的怼他,常常怼的他哑口无言,他不自觉的翘起嘴角。
一开始是反感的,觉得她一点不温柔贤惠,渐渐的,看她毫不留情的怼他,反倒觉得她生动有趣,还有她那些奇思妙想,更是让他觉得她聪慧过人,不知不觉就被他放进心里。
透过纱幔看向外面的案台,还记得,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本应燃到天明的红烛被她吹灭了,是不是那个时候就预示着他们走不到白头。
叫来徐妈妈:“我和世子妃成亲时候的红烛呢?我记得没烧完。”
“世子说的是洞房花烛夜燃的喜烛?”
魏延庭点头。
这些小东西,要说别的徐妈妈不一定有印象,但是那没烧完的喜烛徐妈妈可是老有印象了。
年龄大一点的人都比较迷信,见那喜烛只烧了一点点就灭了,她觉得这是不祥之兆,因此也没有让人把它扔了,而是好好的收了起来,想着将来有机会就把它点上,重新烧了。
结果这一收就给忘了。
现在世子要找,她也没有问原因,回到自己平时休息的房里找了出来。
魏延庭走到外间,看着摆放的榻,他伸手轻轻摸过,这张踏他也住了好几次,映儿也住过,后来他不住了,映儿就经常在上面看书,看账本。
再看向西次间,那是他第一次离映儿那么近,也是他第一次压抑不住内心的黑暗。
片刻,收回思绪,眼神落回炕桌上的笸箩里,那里还有她未做完的针线,他拿起一看,是一个宝蓝色的绣雄鹰的荷包,雄鹰已经绣完,只剩下一点枝叶没绣完,不用猜就知道是送给他的。
这么快就绣完了,应该没少费眼睛吧,珍惜的把荷包塞到怀里。
环视整个屋子,这里不再是他一个人空空荡荡的屋子,而是充满她无数回忆的地方。
接过徐妈妈递过来的喜烛,让她们都退下,自己一个人走到案台旁重新点燃喜烛。
喜烛被点燃,慢慢燃烧着,魏延庭在榻上坐下,静静的盯着喜烛,一如他刚成亲时,因为不习惯常常睡不着而盯着烛火看。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睡过去,而是一直睁眼到天微亮,喜烛被燃烧殆尽,他才缓缓站起身,走出屋外。
“去天牢。”
墨风赶紧跟上。
……
天牢里。
王爷正在洗漱,这么早见到他到来很是诧异。
挑眉,眼底流露出一丝胜券在握:“这是想通了?”
“不管我想没想通,你或者皇伯伯给没给我选择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