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曜玄技·幻光分身!”
曜乾双手掐诀,体内的玄气从四万八千个毛孔喷薄而出,转瞬间将长乐阁顶笼罩进了一团淡金色的雾气中。
雾气宛如流动的光云,起初缓缓弥漫,旋即猛地一缩——
下一刻像从未出现一般凭空不见,只是长乐阁顶,赫然多出了十几道人影。
他们发髻装束,衣袍纹路,气息波动皆是一模一样,就连那双永远半开不合的眯眯眼也同出一辙——
全是曜兑的模样。
唯独不同的是他们各自的动作:
有人躺着晒月亮,有人蹲着挖鼻孔,有人坐在屋檐边晃荡着腿,更有人或站或坐的摆着自认帅气十足的姿势。
“夜晚对我的限制还是太大…”
站在最前面的曜兑轻声说道:“如果是白日,起码五十人以上…”
他转身看向身后那群与他一样的“分身”,咳嗽两声:“好了,手下们。”
“今晚咱们的任务很简单,救人,灭火,查源头。干完收工,各回各家,行不?”
话音刚落,众“分身”们齐齐将视线投了过来。
一个正在用小指挖鼻孔的眯眯眼随手一弹,接着语气满是不屑:“凭啥听你的?我才是真身。”
“放屁!老子才是真的!”被他弹出的东西粘在脸上的眯眯眼冲了上来,猛地掐住他的脖子:“掐死你,我就是真的了!”
两人扭在一起,接着更多“曜兑”冲了上来,场面瞬间混乱!
只听长乐阁顶,眯眯眼们的嗓音此起彼伏——
“你是他儿子,我是他爹!”
“刚才你们出来的时候,我就在了!我是真的!”
“放手!掐我干嘛?打他!”
十几个眯眯眼扭成一团,口中吵着自己才是真身。不一会,便开始有玄气缓缓溢出,眼见就要控制不住,施展玄技了。
“唉——”最前面的曜兑挠了挠头,面露苦恼神色:“怎么每次出来都要吵一次…明明我才是真的我!”
“我找找哦…”他右手伸进怀中,一顿掏摸。突然眼神一亮,缓缓将手抽出:
“找到了!”
他的手中,捏着一枚古旧的八角青铜铃铛。
铃铛幽幽泛着冷光,八面刻满符文,铜锈味带来旧时代的残响。
曜兑细长的眼中原本有些混乱的神色,从青铜铃铛取出后消散许多。
他左手竖起,双指并拢呈‘剑指’状立于心海之前。右手平举青铜铃,缓缓划出一道圆弧,移至身侧。
曜兑神色肃然,左腿如钉猛地踏下,接着右腿徐徐向身侧横扫,直到伸直与左腿连成一线。
他左腿微微屈起,整个人像是一只横着的螃蟹,猛然抬头!
“叮——”
青铜铃轻轻响起,清脆悠远,十几个“曜兑”纷纷停止动作。
“诸身并生,心归一曜。”
曜兑缓缓开口,右手轻轻摇动铃铛。
“叮叮——”
“意念如潮,其识同源。”
十几个曜兑面露挣扎,接着很快变得漠然,纷纷站直身体,于他身前肃立。
“叮叮叮——”
“八角铃启,太初守心。”
“本我不乱,诸身并行!”
曜兑视线缓缓扫过面前安静的十几个“自己”,见他们神色不复灵动,而是重新安静下来,这才收势直起了身子。
“唉。”他将铃铛塞回怀里:“每次人一多就要这样,分不清哪个是自己…”
言罢,他转身看向南市混乱的人群,抬起了右手——
“出发!”他猛地向下一挥。
“嗖嗖嗖——”
身后破空声连起,等他转过身时,已空无一人。
曜兑微微颔首,接着脚下用力,踏碎了一块屋瓦。
“哗啦——”
长乐阁楼顶已空无一人。
…………
莱恩忙疯了。
从他扑进人群开始,便不停用玄气拨弄着人潮,化作大手将摔倒在地,气息尚存的百姓捞起。
接着双腿用力跃至附近的商户楼顶,几步窜到临近街道的安全地段,将他们放在屋顶。
一趟又一趟,汗水沿着鬓角滚落,覆脸的面巾早已湿透。
“我去把重伤的捞出来,你们赶紧转移施救!”
看到附近有玄甲禁军,莱恩赶紧用玄气改变嗓音,瓮声说道。
“你是何人?不知道神京禁止使用玄气吗?”
那位玄甲禁军面色一沉,一脸警惕的盯着莱恩,反手握住刀柄。
“喂!”莱恩大怒,“都什么时候了还来这套!人命关天,先救人!”
说完不等他有动作,莱恩便几个起落再次冲回人潮。
如此往返几十次,才将外围摔倒的人救出,而更深处火海之中,仍有挣扎逃命的身影。
“还有人在往外跑…那也得进去才行…”
莱恩看着仍旧奔逃的人群,正准备玄气裹身护体,一鼓作气冲进去的时候,身后的声音喊住了他:
“喂,兄弟!”
莱恩回头,看到一个书生模样的少年冲着自己微笑:“带我一个呗?”
他的脸上不知道为何,自鼻梁处缠着一圈焦黑的绳子,身上的衣物也尽是火焰灼烤的痕迹。
“你是…平王殿下?”莱恩看清他的长相,吓了一跳。
“吓!?”那少年被识破身份,变了脸色:“你怎么知道?”
接着他伸手在脸上一摸,这才发现原本用来遮面的纱巾已经被烧成了飞灰,只剩下鼻梁上那一圈“黑绳”。
他苦恼地将“黑绳”扯下摔在地上,狠狠跺了一脚:“我说怎么总觉得凉快许多…”
太初圣殿“辉光三殿”美人上百,李承恒当然不会只有李言桦一个子嗣。
除了太子,其余十子也已封王,俗世称他们为“十王殿下”。
他们的封号出自李承恒早年所题一诗:
“山高流水远,仁威永太平。”
莱恩嘿嘿一笑,正准备抱拳施礼,猛地想到自己蒙着面,可不能暴露官员身份。
“既然平王殿下出手施救,草民自当全力协助!”莱恩指了指身后的烈焰地狱:“平王殿下,可有保护自己的办法?”
平王目光在莱恩身上扫来扫去,最后落在了他腰间挂着的玉牌上,嘿嘿一笑:
“莱伴读,为什么看到本王,还要自称草民?”
“吓!?”这回轮到莱恩吓了一跳,他看着平王指向自己腰间的手指,这才发现通行玉牌还大剌剌的挂在腰上。
二人对视一眼,纷纷笑了起来。
“既然坦诚相见了,就别藏着了。”平王左顾右盼,顺手从一旁被撞翻的栗子摊旁扯起一个完好的油纸袋子。
他比了比脑袋大小,满意地点点头,随手在纸袋上抠了三个窟窿,权当眼睛鼻子,接着套在了头上。
莱恩看着平王头上的纸袋,和那被倒过来的“郑记栗子,百年传承”,笑出了声:
“平王殿下,你这玩意进去不还是要被烧焦吗!”
平王弯腰抓起一把纸袋,往莱恩手里一塞,接着自己又抓了一把塞进怀中:“多带几个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