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纪委审讯室的日光灯管发出令人烦躁的嗡鸣,仿佛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陈默坐在硬质木椅上,腕骨被手铐磨出两道血痕,暗红的血迹顺着金属链条缓缓滴落,在灰色的地面上晕开细小的斑点。
审讯员面无表情地将一叠文件拍在桌上,最上面的匿名举报信复印件格外醒目,“受贿十万” 的打印字下方,压着一张冷库蛋品走私的照片。
照片中,陈默的背影被红圈无情标记在货轮 “青河号” 的舷梯上,仿佛是一张死亡判决书。
“解释一下吧。” 审讯员的声音冰冷而尖锐,像是一把利刃划破寂静。
陈默抬起头,目光扫过照片,心中却在飞速思索。
他清楚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陷害,可那些看似确凿的证据,究竟从何而来?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打捞船的汽笛长鸣,声音低沉而悠长,仿佛是从地狱传来的召唤。
一名警员匆匆走进来,附在审讯员耳边低语几句。
审讯员的脸色瞬间严肃起来,转头对陈默说道:“3 号井捞出了抗洪烈士遗骸,法医初步鉴定,右手三指缺失,救生衣领口绣着‘张’字残痕。”
陈默的瞳孔在单向玻璃的反光里剧烈收缩。张守田,这个名字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他想起了敬老院里老兵王铁山的话,想起了那些被篡改的档案和消失的岁月。
指尖不自觉地蘸上腕间的鲜血,在笔录纸的空白处缓缓描画,北纬 27°98′、东经 112°07′,这串数字是如此熟悉,正是赵德坤茅台酒箱上烟头烫出的死亡坐标,也是井底管道转折点的标记。
审讯员起身去续水,热水瓶突然爆裂,滚烫的开水溅出。陈默趁机用带血的手指在玻璃上快速涂抹,反光中的井管图随蒸汽扭曲变形,拐点处渐渐浮出青铜碑残片的轮廓。
审讯记录本被水流浸透,“张守田” 的名字在晕染的墨迹里若隐若现,笔画间隙中,细小的菌丝正一点点拼出 “替身” 二字,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警告。
走廊里突然响起激烈的争执声,林夏的嘶喊穿透墙壁:“井下有录音设备!” 声音里充满了焦急与愤怒。
墙灰被震落,纷纷扬扬地飘落在玻璃上的血图上,灰屑竟神奇地聚成茅台酒瓶刻痕的波浪纹,与陈默记忆中赵德坤书房里的酒瓶纹路分毫不差。
夜班换岗的锁门声打破了短暂的混乱。审讯室里只剩下陈默一人,他咬破舌尖,用带血的钢笔在血渍未干的井图上添绘支管。
一条通向敬老院锅炉房,另一条则链向化工厂保险库。在转折点坐标的 “7” 字弯钩处,他用手铐链条反复刮擦,刻出如同暗渠抓痕般的线条,深度恰好与老吴后颈紫瘢的北斗第六星凹痕相同。这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刻意为之的标记。
凌晨提审时,审讯员突然播放井下打捞上来的录音。
扬声器里传来链条拖地的声响,混着模糊的人语:“抚恤金... 沉井...” 声纹图谱显示,波峰间隔 0.556 秒,与冷库链杀案的音频完全重合。陈默的心脏猛地一跳,这熟悉的节奏,正是他在井底听到过的死亡旋律。
“这声音是谁的?” 审讯员逼问道。
陈默沉默不语,脑海中却浮现出赵德坤阴冷的笑容。突然,他猛地推翻审讯桌,金属桌腿与地砖摩擦,迸溅出耀眼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散落的纸屑。
火焰在瓷砖的反光里投射出双重影像:表层是赵德坤向井中抛掷青铜碑的画面,底层则是陈默父亲将录音笔焊进井壁的场景。两代人的命运,竟在这熊熊烈火中交织在一起。
消防喷淋系统启动,冰冷的水流倾泻而下,血墨在积水中漫延,竟形成了一幅新的地图。
陈默震惊地发现,保险库的通道竟然始于纪委大楼的地下室,这个发现让他不寒而栗。原来,阴谋早已渗透进了权力的核心。
在警车押送途中,突然爆胎。陈默抓住机会,撞开车门,滚进一旁的暗渠。
怀中的血图纸遇水后,菌丝网络逐渐显影,所有管道节点都亮起了扶贫户编号,如同一张巨大的罪恶之网。他的指腹按向坐标点的瞬间,渠壁抓痕渗出硫氰酸汞溶液,裹着半枚白玉扳指冲入掌心。
扳指内侧的 “坤” 字篆文在血水中慢慢融化,露出激光刻印的终极指令:“井即保险库,烈士即密钥”。
暗流汹涌,将陈默卷向 3 号井的漩涡。井下,录音笔循环播放的遗言清晰传来:“德坤... 锁死泄洪闸...” 声波频率震碎了扳指,碎玉中嵌着的微型磁带开始倒转,仿佛要将时光带回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揭开所有隐藏已久的真相。
陈默在漩涡中闭上双眼,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张守田的烈士证、赵德坤的断指、林夏眼中的担忧、以及那些无辜村民的面容。
他知道,自己已经接近了阴谋的核心,而这场与黑暗势力的终极对决,才刚刚开始。井底的回音,不仅是逝者的控诉,更是对生者的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