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的市局刑侦大队办公室,灯光还亮得刺眼,桌上堆着一摞摞证据袋 —— 从 b721 集装箱里搜出的黑钱已经清点完毕,整整八百二十万,用透明塑封袋装着,码得像座小山;张启山的贪腐合同、刀疤的通话记录,还有拆弹专家李工留下的炸弹拆解报告,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陈默靠在椅背上,揉着发酸的太阳穴,手里还攥着那瓶没给周若雪递出去的矿泉水,瓶身已经被体温焐热了。老吴坐在对面,正对着电脑整理审讯提纲,键盘敲击声 “噼里啪啦” 响,偶尔停下来喝口浓茶,眼底的红血丝藏都藏不住。
“刀疤这小子嘴硬得很,审了俩小时,就咬着‘不知道更大老板’不放,” 老赵推门进来,手里拿着杯热咖啡,扔给陈默一杯,“不过张启山那边松口了,说他跟刀疤的交易,都是‘上面’的人牵线,具体是谁没见过,只知道对方在市人大上班,说话管用。”
陈默接过咖啡,抿了一口,烫得舌尖发麻:“市人大?难道是王副主任?之前开会见过几次,他跟张启山走得挺近。” 老吴抬头皱了皱眉:“别瞎猜,没证据不能乱扣帽子。等天亮了,咱们再提审张启山,说不定能抠出更多线索。”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三个穿深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领头的人四十多岁,戴着金丝眼镜,手里拿着个公文包,脸色严肃得像结了冰。老吴赶紧站起来:“张科长?您怎么来了?市纪委监委的人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来人是市纪委监委第三监督检查室的张科长,他没跟老吴寒暄,目光直接扫向陈默,从公文包里掏出两样东西 —— 一张银行卡,还有一叠银行流水单,“陈默同志,我们接到举报,说你在查处刀疤地下钱庄案期间,收受刀疤贿赂五十万元,这张工商银行卡是从刀疤住所搜出的,开户人是你,流水显示上个月十五号,刀疤给这张卡转了五十万;还有证人证词,刀疤刚才在审讯室翻供,说你是他的‘内应’,帮他通风报信。”
陈默手里的咖啡杯 “哐当” 一声撞在桌上,咖啡洒了一半,他盯着那张银行卡,脑子 “嗡” 的一声 —— 这张卡他从来没见过!卡面是普通的蓝色,上面的名字确实印着 “陈默”,但卡号他连一个数字都不熟。
“张科长,这不可能!我根本没办过这张卡,更别说收刀疤的钱了!” 他伸手想拿银行卡,张科长却往后退了一步,把卡收进公文包。
“是不是你的,查一查就知道,” 张科长的语气没缓和,“我们已经去银行核实过,这张卡是上个月十五号在城东支行开的户,用的是你的身份证复印件;转账记录也没问题,刀疤的账户当天确实转了五十万进去。现在请你跟我们回纪委监委,配合调查。”
“不行!” 老吴突然挡在陈默前面,指着流水单上的日期,“张科长,你看这个转账时间 —— 上个月十五号下午三点,那天陈默跟我一起在钟楼会所附近盯梢,从中午十二点到晚上八点,我们俩寸步没离开过,有监控和老赵作证,他怎么可能去银行开户、收五十万?这就像说一个人中午在食堂吃饭,结果有人说他同时在一百公里外的超市购物,根本不可能!”
老赵也赶紧点头:“对!那天我跟他们俩一起换班的,陈默连厕所都没单独去,怎么可能办卡?刀疤翻供肯定是有人教的!他之前还说不认识陈默,现在突然指认,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张科长推了推眼镜,盯着老吴:“老吴,我知道你护着下属,但证据摆在这儿,程序必须走。至于你们说的时间冲突,我们会去核查行动轨迹,但现在陈默必须跟我们走。”
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僵住,窗外的天已经蒙蒙亮,远处传来环卫车的声音。
陈默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慌乱 —— 他知道这是栽赃,肯定是刀说的 “更大老板” 怕他查到头上,故意设的局,想把他拉下水,搅黄这个案子。
“张科长,我可以跟你们走,但我有个要求 —— 让技术人员查这张银行卡的开户记录,特别是开户时的监控录像,还有身份证复印件的来源。办银行卡得本人带身份证原件,就像去火车站取票必须用本人身份证一样,冒名开户肯定有破绽,监控里的人绝对不是我。”
张科长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可以,我们已经安排人去调取银行监控了,不过在结果出来之前,你得配合我们的调查。”
就在陈默跟着张科长往外走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 是加密邮箱的提示音。他偷偷摸出手机,屏幕上弹出一条来自周若雪的信息:“栽赃你的银行卡是王副主任的人冒办的,用的是你上次丢的身份证复印件(钟楼会所门口被偷),刀疤翻供是被威胁(他儿子在王副主任的人手里),查银行开户经办人,找城东支行的李经理,他收了好处。”
陈默心里一震 —— 周若雪怎么知道这么详细?她肯定一直在盯着 “更大老板” 的动静!他赶紧把手机揣回口袋,跟着张科长上了车。
老吴看着车开走,立刻掏出手机给市局李局长打电话:“李局!陈默被纪委监委带走了,是栽赃!刀疤翻供,还有张冒名的银行卡,您赶紧跟纪委那边沟通一下,先别限制陈默的自由,我们正在查证据!”
电话那头的李局长沉默了几秒:“我知道了,我马上联系市纪委的王书记,你们赶紧把陈默那天的行动轨迹整理好,包括监控截图、证人证词,还有银行那边的监控,一定要尽快找到破绽,别让好同志受冤枉!”
老吴挂了电话,转身对老赵说:“你立刻去城东支行,找他们的李经理,就说市局查案,要调上个月十五号的开户监控,还有经办人记录;我去审讯室,再提审刀疤,看看能不能从他嘴里抠出被威胁的证据;技术组那边,让他们查陈默的身份证使用记录,看看有没有被冒名的痕迹!”
老赵抓起外套就往外跑,老吴则快步走向审讯室。审讯室里,刀疤坐在铁椅子上,头低着,双手被铐在桌腿上,旁边的记录仪亮着红灯。
看到老吴进来,刀疤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刀疤,你老实说,是不是有人让你翻供指认陈默?” 老吴把一杯水推到他面前,“你儿子在哪个学校上学?是不是有人用你儿子威胁你?”
刀疤的肩膀猛地一颤,抬头看着老吴,眼圈红了:“我…… 我没办法…… 他们说要是不指认陈默,就把我儿子从学校带走……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不能让他出事……”
“他们是谁?是不是市人大的王副主任?” 老吴追问,刀疤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名字,只见过两个穿黑衣服的人,他们给我看了我儿子的照片,说要是不配合,下次就给我看他的手指头……”
与此同时,老赵在城东支行的监控室里,终于看到了上个月十五号的开户录像 —— 画面里,一个戴口罩和帽子的男人,拿着一张身份证复印件,在柜台前办理开户手续,虽然看不清脸,但身高比陈默矮了半个头,右手有个明显的疤痕,而陈默的手上根本没有疤痕。“这不是陈默!” 老赵指着屏幕对支行的负责人说,“你们的经办人呢?当时是谁办的这个业务?”
负责人赶紧叫来当时的经办人 —— 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看到录像,脸瞬间白了:“是…… 是李经理让我办的,他说这是他的朋友,身份证原件忘带了,用复印件就行,让我通融一下…… 我当时没多想,就办了……”
老赵心里有底了,立刻给老吴打电话:“老吴!查到了!开户的人不是陈默,是冒名的,经办人说是李经理让通融的,李经理肯定收了好处!另外,技术组那边查到,陈默的身份证上个月在钟楼会所门口被偷过,有报案记录!”
老吴挂了电话,长长舒了口气 —— 证据链终于有了破绽!他赶紧拿着监控录像和报案记录,往市纪委监委赶。
此时的陈默,正在纪委监委的谈话室里,面对张科长的询问,冷静地讲述着自己的行动轨迹,还拿出了手机里的定位记录(当时盯梢时开了轨迹追踪),“张科长,您看,上个月十五号下午三点,我的定位在钟楼会所附近,跟银行的位置差了十公里,开车都要半小时,我根本没时间去开户。而且我的身份证上个月丢过,报过案,这张卡肯定是别人冒名办的。”
张科长看着陈默手机里的定位记录,又看了看刚送进来的银行监控截图,脸色终于缓和了些:“我们已经收到市局送来的证据了,确实能证明你没有开户时间,而且开户人也不是你。不过刀疤的指认还需要核实,你暂时可以回去,但不能离开本市,随时配合调查。”
陈默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发麻的腿,心里却没放松 —— 虽然暂时洗清了嫌疑,但栽赃他的人还没揪出来,王副主任这条线才刚刚摸到苗头,接下来的路肯定更难走。
他掏出手机,给周若雪回了条加密信息:“谢谢你的线索,已经找到破绽,接下来该查王副主任了,需要帮忙的话,还得麻烦你。”
信息发出去没多久,周若雪就回复了两个字:“小心。”
陈默走出纪委监委的大门,老吴的车已经停在门口,老赵坐在副驾驶上,手里拿着刚打印出来的李经理银行流水 —— 上面有一笔来自陌生账户的十万元转账,时间就在开户后的第二天。“老吴,李经理的流水有问题,肯定是收了栽赃的好处,咱们现在就去抓他?” 老赵问。
老吴摇了摇头,发动车子:“先不着急,李经理只是个小角色,抓了他也问不出王副主任的直接证据。咱们先把陈默的嫌疑彻底洗清,然后顺着李经理这条线,摸清楚王副主任跟刀疤的关系,还有他背后的势力 —— 这次栽赃只是开始,他肯定还会有动作,咱们得做好准备。”
车子驶上主干道,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阳光透过车窗照在陈默脸上,他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流,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不管 “更大老板” 是谁,不管他们用什么手段栽赃陷害,他都要查下去,不仅要洗清自己的嫌疑,还要把这些藏在官场上的蛀虫,一个个揪出来,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