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边城重逢故人迎,惊闻叶密起变故。
心急如焚催快马,千里救妻再兼程。
上回书道,西门庆于西宁城外重逢耶律云水及白仁兴,正自欣喜,却忽闻白仁兴言及叶密立城有变,青萝情况堪忧,心下顿时如坠冰窟,急忙追问。
白仁兴面色凝重,沉声道:“主翁,自你离去后不久,叶密立城内便接连发生怪事。先是看守青萝姑娘的侍卫中有两人莫名暴毙,死状凄惨,浑身精血仿佛被吸干一般,只剩皮包骨头。林牙大人疑有邪祟作怪,加派人手,严加防范。不料三五日前,青萝姑娘所居小院夜间忽起黑雾,雾中似有鬼影幢幢,伴有凄厉哭嚎之声。待雾散后,院中护卫尽数昏厥,青萝姑娘虽安然无恙,然其眉心却多了一道极淡的黑气印记,气息亦较前更为微弱!林牙大人请遍城中名医乃至萨满巫师,皆束手无策,只道那黑气诡异,正在缓慢侵蚀姑娘生机……”
西门庆听得双拳紧握,眼中怒火与焦急交织:“必是黑莲教妖人所为!我不去寻他,他反倒屡屡欺上门来。此等邪祟手段,意在阻我救人,或是以青萝为饵,诱我前去。”
耶律云水接口道:“正是如此。兄帅本欲率大军助我等之行,然此河湟境地,大金国势正旺,不得不率主力坚守西宁府。但兄帅已拨下二百精锐怯薛卫,皆是以一当百的勇士,由我统领,护送将军前往叶密立。白壮士亦是日夜兼程赶来报信,幸好在此相遇。”
耶律材颔首道:“西门将军,事不宜迟。本王虽想赴都城复命,然诸事繁杂,大石林牙早已传令让我坚守此地。现已传令沿途各关卡驿站,为将军一行提供一切便利。云水与我这些儿郎,便交予将军了,望将军早日救治青萝姑娘,扫清妖氛!”
西门庆强压心头焦躁,对耶律材拱手深施一礼:“元帅高义,云水公主深情,西门庆铭感五内!事急从权,这便别过元帅,即刻启程。” 又转向白仁兴,“白兄,有劳你奔波报信,此情容后图报。”
耶律材知他心急,也不多留,重重一拍他肩膀:“保重!” 便自引亲兵离去。
西门庆当即下令:“买买提,整顿人马,补充清水干粮,一炷香后出发。云水公主,白兄,烦请引路!”
众人皆知情况紧急,轰然应诺,各自忙碌。一炷香后,一支由西夏侍卫、辽国怯薛卫及西门庆等人组成的近四百人的精锐骑队,携双倍马匹及充足物资,如一股铁流,冲出西宁府,向着西北方向叶密立城疾驰而去。
一路之上,西门庆心焦如焚,恨不得肋生双翅,立刻飞至叶密立。队伍在其催促下,昼夜兼程,遇城不入,遇驿不歇,只在必要时换马歇人,每日仅休息两三个时辰。如此高强度赶路,纵是精锐军士亦感吃不消,然见西门庆始终一马当先,毫无倦色,皆暗自钦服,无人抱怨。
此行路途遥远,且多穿行于戈壁荒漠之中。第十日午间,队伍正行至一处名曰“魔鬼城”的雅丹地貌区域,但见四周皆是风化而成的土丘、石柱,形态诡奇,风过之处,呜咽作响,如鬼哭狼嚎,故得此名。
正行间,西门庆忽举手示意队伍停下。其眉头紧锁,目光锐利扫视四周那些奇形怪状的土林石柱。
买买提策马靠近,低声道:“大哥,有何不妥?”
西门庆沉声道:“此地过于安静,连寻常沙蜥、毒虫之声皆无。且风中隐有腥气……定有埋伏!”
其话音甫落,忽闻四周嗤嗤之声大作!无数黑影自那些土林石柱后暴起,竟是一群身着黑衣、手持劲弩的弓手!弩箭如飞蝗般攒射而来,直取队伍中心之人。
“敌袭,举盾!” 耶律云水久经战阵,临危不乱,娇叱一声。辽国怯薛卫反应极快,瞬间举起随身圆盾,护住要害,然仍有十余名士卒不及防备,中箭落马,惨呼连连。
西夏侍卫亦拔刀格挡,队伍一时稍乱。
“不要乱,结圆阵!” 买买提大喝,指挥士卒。
西门庆目光冰寒,冷哼一声,竟不躲不避,双掌一圈一引,一股无形气墙骤现于身前,那些射至其身前丈许的弩箭,竟如撞上铜墙铁壁般,纷纷坠地。正是其阴阳互济内力外放之妙用!
对方攻势并未停止,第一轮箭雨过后,第二轮更密集的箭雨又至,且此次箭镞之上竟闪烁着幽蓝、碧绿等诡异光泽,显然淬有剧毒!
与此同时,两侧土丘之后,杀出百余名黑衣刀手,一言不发,如狼似虎般扑向队伍两翼!这些人武功明显高于寻常军士,刀法狠辣,配合默契,瞬间便与外围侍卫厮杀在一起。
“保护公主与西门将军!” 白仁兴拔出弯刀,护在耶律云水身前,刀光闪处,已劈翻两名横冲逼近的刀手。
耶律云水却毫无惧色,自马鞍旁摘下一张宝雕弓,搭箭便射,箭无虚发,接连射倒数名敌方弩手,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
买买提率领西夏侍卫死死挡住左翼攻势,弯刀翻飞,勇不可挡。
然敌人人数众多,且占据地利,攻势如潮,队伍被压制在原地,伤亡不断增加。
西门庆见情势不利,心知若不尽快击溃敌首,恐伤亡更重。其神识全力展开,瞬间锁定右前方百步外一最高石柱之后,隐有一股阴冷强大的气息,正是指挥者所在!
“尔等结阵自守,待我破敌!” 西门庆长啸一声,身形自马背上冲天而起,如大鹏展翅,竟无视那漫天毒箭,直扑那石柱之后。
箭矢射至其周身三尺,便被一股柔韧气劲滑开,无一能近其身。
石柱后那隐藏之人似未料到西门庆如此悍勇,直接杀来,冷哼一声,自石柱后转出,却是一名身穿黑袍、面容枯槁的老者,手持一柄奇形蛇杖,杖头镶嵌一颗惨绿色宝石,散发着幽幽光芒。
“西门庆,留下铜鼎与灵丹,饶你不死!” 老者声音沙哑难听,蛇杖一挥,一股绿油油的毒雾喷涌而出,罩向西门庆,腥臭扑鼻,显是剧毒无比。
“旁门左道!” 西门庆不屑一顾,凌空一掌拍出,至阳掌力如烈日熔金,那毒雾遇此掌风,竟发出“嗤嗤”声响,瞬间被蒸发消散。掌力余势不衰,直击老者。
老者面色一变,蛇杖急点,迎向掌力。“嘭”的一声,老者被震得踉跄后退三步,方始站稳,脸上惊容更甚:“好小子,功力竟至如此地步。”
西门庆更不答话,身形落地,脚踏玄奥步法,瞬间逼近老者,指掌拳脚如狂风暴雨般攻去。其招式大开大阖,刚柔并济。时而至阳至刚,灼热逼人;时而至阴至柔,诡奇难防。那老者武功虽奇,毒功诡谲,然在内力与武学境界上,却远逊于如今的西门庆,顿时被逼得手忙脚乱,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斗不到十合,西门庆觑准一个破绽,一指如电,点向老者眉心。老者骇然欲避,已是不及。就在此时,斜刺里一道灰影疾掠而至,一掌拍向西门庆肋下,来了个围魏救赵。
此掌力阴寒刺骨,竟是先前那斗笠人的同源武功。
西门庆冷哼一声,不得已回掌相迎。“嘭”的一声,将那灰影震退,再看那老者,已趁机向后急跃,欲要遁走。
“哪里走!”西门庆隔空一抓,一股强大吸力生出,那老者身形一滞。就这刹那功夫,西门庆已如影随形般追上,一掌印在其后心之上!
老者惨叫一声,口中喷出黑血,扑倒在地,抽搐几下,便不动了,那柄蛇杖也滚落一旁。
西门庆看也不看,目光锁定那被震退的灰影,却是一名面色惨白、眼神怨毒的中年文士,其气息与那斗笠人及黑莲教众如出一辙。
“又是黑莲教的魑魅魍魉,报上名来!”西门庆喝道。
那文士却不答话,厉啸一声,双手连扬,十数点寒星攻向西门庆,同时身形暴退,竟是要逃!
西门庆袖袍一拂,将那些喂毒暗器尽数卷落,正欲追击,忽闻身后传来耶律云水一声惊呼!急忙回头,只见一道几乎透明的淡影,不知何时竟潜至耶律云水马旁,一柄淬毒匕首直刺其咽喉。其潜形匿迹之术,高明至极。
白仁兴与买买提正被数名高手缠住,救援不及。
西门庆大怒,顾不得追那文士,身形一晃,已如瞬移般挡在耶律云水身前,屈指一弹,正中那匕首刃尖。
“叮”一声脆响,那匕首竟被一指弹碎!那透明身影遭此巨力,闷哼一声,显出身形,却是一名身材矮小的侏儒,眼中满是惊骇,借力向后急遁。
“死!”西门庆杀心已起,隔空一掌按出。那侏儒身在半空,如遭重击,全身骨骼碎裂之声如爆豆般响起,鲜血狂喷,摔在地上已成肉泥。
刺客们见状,顿时阵脚大乱。那中年文士见事不可为,恨恨瞪了西门庆一眼,身形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乱石之中。余下黑衣刺客见势不妙,发一声喊,纷纷溃逃。
辽军与西夏侍卫欲追,西门庆却摆手道:“穷寇莫追,谨防调虎离山。速速救治伤员,清点损失。”
一番清点,此战虽歼敌约百人,然己方亦伤亡五十余人,多为中毒箭身亡。西门庆面色阴沉,命人将阵亡士卒就地掩埋,立下标记。
耶律云水下马,对西门庆盈盈一拜:“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西门庆忙扶起:“公主何必多礼,是西门连累大家遭此险境。” 他俯身拾起那老者遗落的蛇杖,略一察看,便知是件邪门兵器,以内力震碎,那颗绿色宝石亦化为齑粉。
买买提恨恨道:“这黑莲教真是无孔不入,阴魂不散。此处埋伏,显是早有预谋。”
白仁兴道:“看来我等行踪,早已在其监视之下,前路恐怕更为艰险。”
西门庆沉吟片刻,道:“经此一役,对方知我功力,短期应不敢再正面来袭。然其诡计多端,不可不防。传令下去,今后行军,加倍警惕,夜间值守增至三队。我等需更快赶到叶密立。”
众人领命,经此耽搁,队伍稍事休整,便再次启程。此后数日,果然未再遇大队埋伏,小股骚扰、下毒、陷阱等诡计却层出不穷,令人防不胜防,虽未造成大损失,却大大拖慢了行程。西门庆心忧青萝,却不得不按耐性子,谨慎前行。
且说西门庆一行继续催马西行,众人皆加倍警惕,连行两日,再无异常,四野唯有风沙呼啸,一派荒凉寂静。
至月余黄昏,队伍行至一片名曰“白骨滩”的戈壁。但见此处怪石嶙峋,地面遍布惨白沙砾,望去犹如累累白骨,故得此名。夕阳西下,余晖将沙石染得一片血红,更添几分凄厉之色。
西门庆于马背上忽觉心头微悸,似有若无的危机感如毒蛇般缠绕而来,较前次那窥探之气更为隐蔽,却也更显阴毒。他举手示意队伍缓行,目光如电,扫视四周。
买买提策马靠近,低声道:“大哥,又有埋伏?”
西门庆微微颔首,尚未答话,忽闻一阵缥缈空灵的歌声自远处一座巨大风蚀石柱后传来。那歌声似怨似慕,如泣如诉,音节古怪,并非中原或西域任何一地曲调,却带着一种勾魂摄魄的魔力,令人闻之心神摇曳,几名侍卫眼神顿时迷离,昏头昏脑起来。
“紧守心神,是迷魂邪音!”西门庆一声断喝,如春雷炸响,顿时将众人惊醒。
歌声戛然而止。旋即,一道白色身影自石柱后冉冉升起,竟似足不点地,飘落于一块高耸的苍白岩石之上。
来人乃是一名女子,身着素白长裙,裙摆绣着暗银色莲花纹路,面容与那妙音仙子有六七分相似,却更显冷冽成熟。她未覆面纱,容颜绝美,却苍白无血色,一双眸子深邃如寒潭,不见丝毫波澜,唯有无尽的冰冷与死寂。她怀中抱着一架焦尾瑶琴,琴身漆黑,弦丝却殷红如血。
“西门庆……”女子开口,声音清冷飘忽,似从极远之地传来,“你杀我胞妹妙音,今日,便由我这做姐姐的妙沁,为她讨还这笔血债。”
西门庆目光一凝:“妙音仙子之姊?哼,黑莲教倒是姐妹情深。尔等邪魔歪道,屡次三番阻我去路,害我友人,今日便一并了结!”
妙沁神姬闻言,嘴角勾起一丝冰冷弧度,不见她如何动作,纤指已拨动琴弦。
“铮——!”
一声裂帛般的锐响骤起,并非乐音,而是一道凝练如实质的血色音刃,自琴弦之上激射而出,撕裂空气,带着凄厉尖啸,直劈西门庆面门!其速之快,竟远超强弓硬弩!
西门庆冷哼一声,不闪不避,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凌空一点!一道无形指风破空射出,正中那血色音刃!
“嘭!”一声闷响,气劲四溢,将地面沙石炸开一个浅坑。
妙沁神姬指下连弹,“铮铮铮!”又是三道血色音刃呈品字形飞来,角度刁钻,封死西门庆左右上三方退路。
西门庆身形微晃,左掌一圈一引,至柔气劲涌出,那三道音刃竟被引得微微一偏,擦身而过,将其身后一块岩石斩得粉碎!
“好妖女,音攻之术倒是歹毒!”西门庆话音未落,身形已如离弦之箭般射出,直扑妙沁神姬。人未至,刚猛无俦的掌风已压得对方白衣猎猎作响!
妙沁神姬面色不变,足尖一点岩石,身形如毫无重量般向后飘退,同时十指在琴弦上疾拂而过!
“七情断肠曲!”
霎时间,并非单一音刃,而是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扭曲音波,如涟漪般扩散开来!这音波古怪异常,闻之并不刺耳,反而令人心头莫名涌起极度的悲苦、哀伤、绝望之意,神魂颠倒,内力紊乱。周围侍卫与买买提皆感气血翻腾,难受欲呕,功力稍浅者已抱头惨叫倒地。
此乃直接攻击心神魂魄的邪功!
西门庆首当其冲,只觉无数负面情绪如潮水般冲击灵台,眼前甚至幻象丛生。然其九阳神功本已大成,更兼《阴阳引》心法固守本源,神魂坚凝远超常人。只见他身形微微一滞,眼中瞬间恢复清明,怒喝道:“魑魅伎俩,也敢惑我?”
怒喝声中,他双掌齐出,左掌阳刚如日,右掌阴柔如月,阴阳二气交汇,化作一股混沌磅礴的掌力,如怒海狂涛般向前拍去。那无形音波撞上此掌力,竟发出“嗤嗤”异响,如冰雪遇烈阳,纷纷消散崩解。
妙沁神姬终于脸色微变,显然未料到西门庆竟能如此轻易破去她的秘传魔音。她纤指猛地勾住一根殷红琴弦,运足功力,欲要再发绝招。
西门庆岂会再给她机会?破去音波瞬间,其身形已如鬼魅般欺近,一掌直印其怀中瑶琴。
妙沁神姬无奈,只得将瑶琴一横,以琴身硬接此掌。
“咔嚓!”一声脆响,那显然亦非凡品的焦尾瑶琴,竟受不住西门庆这含怒一击。琴弦尽断,琴身裂开。
妙沁神姬借力向后飘飞,口角溢出一丝鲜血,苍白面容更无半点人色。她深深望了西门庆一眼,那冰冷眸中首次闪过惊悸与怨毒,咬牙道:“好…好一个西门庆!他日必叫你百倍奉还。”
语罢,她身形陡然炸开一团白雾,待雾气散尽,人已消失无踪,只余那破碎瑶琴落于地上。
西门庆并未追击,心知此女遁术诡异,穷寇莫追。他环视四周,见麾下众人大多面色苍白,显是受了那魔音影响,不由对黑莲教这般防不胜防的邪功更添几分忌惮。
“收拾一下,尽快离开此地。”西门庆沉声道,目光再次投向西方叶密立的方向,心中那份不祥的预感,愈发沉重。
不几日,队伍终于穿越茫茫戈壁,远处地平线上,已隐约可见叶密立城的轮廓。众人皆露喜色,不禁加快马速。
然而,距城尚有十数里时,忽见前方烟尘大作,一骑快马疯也似的奔来,马上骑士伏于鞍上,似乎受伤不轻。
白仁兴眼尖,惊道:“是留守叶密立的斥候,看其甲胄,是官邸侍卫。”
那斥候奔至近前,滚鞍下马,浑身是血,气息奄奄,见到白仁兴与西门庆,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嘶声道:“白……白头人……西门……西门将军……快……回城……城中有变……有……有内应开了城门……黑莲教……黑莲教大批高手已潜入城中……正……正猛攻林牙府邸……青萝公主……危……” 话未说完,便气绝身亡。
众人闻言,如遭雷击!
西门庆双目瞬间赤红,一股滔天杀气冲天而起,周遭气温骤降!“青萝——” 他狂吼一声,再不顾身后大队,一拍胯下宝马,那马长嘶一声,如一道黑色闪电,直射叶密立城。其速之快,竟将买买提、耶律云水等人瞬间抛在身后。
买买提大惊:“大哥,等等,小心有诈!” 然西门庆心急如焚,已是听而不闻。
耶律云水急令:“全军加速,直奔林牙府!” 大队人马轰然加速,烟尘滚滚,杀向叶密立。
却说西门庆单骑狂奔,片刻已至城下。只见城门果然洞开,门洞处倒毙着十余名守军尸体,城内杀声震天,火光四起!显是经过激烈厮杀。
西门庆更不迟疑,策马直冲入城。街道上狼藉一片,百姓闭户,时有黑衣人与守军厮杀。西门庆遇有阻拦之黑衣人,便是一掌拍出,往往隔空便将对方震得筋断骨折,顷刻间已连杀十余人,直扑城中心的大石林牙府邸。
越近府邸,厮杀声越烈。只见府邸之外,已被数百名黑衣人重重包围,正猛攻府门。府墙之上,留守的辽军与林牙亲卫依仗地利,拼死抵抗,箭矢如雨,滚木礌石齐下,双方伤亡惨重。
西门庆一眼便看见府门处,一员猛将浑身是血,犹自死战,正是牛天罡。其身旁亲卫已所剩无几,府门眼看将被攻破。
“牛兄挺住!”西门庆大喝一声,自马背上飞身而起,如天神降临般落入黑衣人群中最密集之处。
双掌齐出,左掌阳刚如烈日爆裂,右掌阴柔如寒潮席卷。两股截然不同却同样磅礴浩瀚的掌力,如旋风般向四周狂卷而去。
“轰——”
但闻惨叫声震天响起,方圆三丈内的黑衣人,如被无形巨锤砸中,又似被万千冰针刺穿,顷刻间倒下一片,非死即伤。其威势之猛,竟将凶猛攻势硬生生打断。
所有人为之一窒,目光皆聚焦于这突然杀出的煞神身上。
牛天罡压力骤减,看清来人,惊喜交加:“西门将军,你终于回来了!”
西门庆无暇多言,急问:“青萝如何?”
牛天罡挥刀劈翻一名趁机扑上的黑衣人,喘着粗气道:“姑娘仍在府内密室,有萧长老亲自守护。妖人攻势太猛,府门快守不住了。”
西门庆闻言稍安,眼中杀机更盛,扫视周围黑衣人,声寒如冰:“尔等妖孽,今日一个也别想走!”
话音未落,身形再动,如虎入羊群,掌风之力所向披靡,黑衣人挨着即死,碰着即伤,竟无一人能挡其一合。其身形过处,硬生生在密集敌群中杀出一条血路。
黑衣人中亦有高手,数名头目模样之人厉啸着扑上,刀剑并举,合击西门庆。然此刻西门庆救人心切,含怒出手,威力岂是寻常?但见其招式简练至极,却每每后发先至,掌指落处,必有一人毙命。那几名高手不过支撑两三招,便纷纷吐血倒毙。
西门庆之神勇,不仅震慑了黑衣人,更是极大鼓舞了守军士气。牛天罡趁机组织反击,竟将攻势打退少许。
就在此时,府邸深处,忽地传来一声轰然巨响,伴随着一声苍老的怒喝与惊呼,正是那守护密室的方向!
西门庆心胆俱裂,再也顾不得门前厮杀,身形一晃,已如轻烟般掠上高墙,几个起落,便扑向府邸后院。
甫一落地,便见后院一处假山已然崩碎,露出一个洞口,显然是一处密室入口。洞口处,两名黑衣人倒地身亡,而萧朵鲁不则靠坐在一旁,嘴角溢血,显然受了内伤。
“萧国师”西门庆抢上前去。
萧朵鲁不见是他,急道:“西门……西门小子……快……快进去!有两个极其厉害的妖人……破了我守御……刚冲进密室……青萝她……”
西门庆不及多问,将一股精纯内力输入萧朵鲁不体内护住其心脉,身形一闪,已冲入密室。
密室之中,灯火摇曳。李青萝静静躺于一张石榻之上,面色苍白,眉心那道黑气似乎又深了几分。而榻前,赫然立着两人!
一人正是日前败走的那个斗笠人!另一人,则是一名身穿繁复黑色莲纹长袍、面容笼罩在兜帽阴影下的神秘人,其周身气息幽深如海,竟似比那斗笠人还要强上数分!此刻,那黑袍人正缓缓伸出手掌,抓向石榻上的青萝。
“住手!”西门庆目眦欲裂,狂吼一声,凝冰刀虽失,然并指如刀,一道凝聚了毕生功力的凌厉指风,破空射向那黑袍人后心。
那黑袍人似未料到西门庆来得如此之快,抓向青萝的手掌不得不收回,反手一挥袖袍,一股柔韧却阴冷无比的劲风涌出,竟将西门庆那凌厉指风悄然化解于无形。
但其身形亦被阻得一滞。
西门庆已趁机抢至石榻前,将青萝护在身后,目光如刀,死死锁定眼前二敌,尤其是那神秘黑袍人,从其身上,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险气息。
那斗笠人冷笑道:“西门庆,你终究还是来了。这位乃是黑莲教黑莲尊者座下‘幽冥右使’大人,今日你在劫难逃!若识相,交出铜鼎与幽冥丹,或可留你全尸。”
那幽冥右使缓缓抬起头,兜帽下两点幽光闪烁,一个沙哑低沉、不似人声的声音响起:“西门庆……果然英雄出少年。能连杀我教多位煞人,逼得本使亲自出手……你足以自傲了。然尊者法旨,圣物不容有失,此女之魂……亦需带回。你若束手就擒,可免搜魂炼魄之苦。”
西门庆怒极反笑:“妖孽,想要西门庆的命,凭本事来拿。想要动青萝,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幽冥右使幽光闪烁:“冥顽不灵……那便……成全你……”
密室之内,杀气骤浓。一场决定生死存亡的恶战,一触即发!
正是:
单骑闯关破重围,密室惊现幽冥使。
为护红颜拼死战,邪尊麾下显神通。
欲知西门庆能否在这黑莲教顶尖高手手下护得青萝周全?耶律大石又在何处?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