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把修为顶到灵尊门槛那会儿，叶凡还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可也就撑了三口气的功夫，那股冲劲就跟扎了孔的气球似的，往外出溜。
他试着握了握拳，胳膊上的肌肉都在发颤 —— 这力量是临时凑出来的，虚得很。
心里头跟明镜似的：这点能耐，也就够跟幽骨老人周旋两下。
真要拼生死？
差得远了！
“人家半圣随手捏出来的规则，就能把我这临时灵尊的力量撕成碎片。”
叶凡抹了把嘴角没擦干净的血，心里沉得跟坠了铅似的。
常规手段？
在半圣面前，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唯一的指望，还是识海里那尊还在转的混沌衍化鼎。
得让它搞出点不一样的东西来 —— 搞出能破局的奇迹！
念头刚落，叶凡就把所有心神往鼎里沉。
一进去，他就皱紧了眉。
鼎内那片混沌空间，早没了之前的平静，这会儿跟煮炸了的油锅似的，各种能量在里头翻来滚去。
精纯的天地灵气是白的，幽骨老人的幽冥邪力是黑的，地脉气是土黄色的，还有之前沾到的青松长老的木系道韵，发着淡绿的光。
这些玩意儿属性差得老远，有的碰在一块儿都能炸，现在全被鼎的力道攥在一块儿，挤得跟揉成团的废纸似的，还在不停被炼化。
叶凡盯着这堆乱成一锅粥的能量，脑子飞快转着。
之前还想精细控制，可现在看，根本没用 —— 越控越乱。
正着急呢，手指无意识地跟着鼎转的节奏动了动，脑子里突然蹦出《太初剑经》总纲里的一句话。
“返璞归真，方见本源。”
他心里头 “咯噔” 一下。
本源？
这些能量的本源…… 不就是混沌吗？
天地没开的时候，不就是一团混沌裹着所有东西？
“要不…… 试试让它们回混沌去？”
这念头一冒出来，叶凡自己都吓了一跳。
混沌啊！那是能生天地、也能灭天地的玩意儿，哪是他一个临时灵尊能碰的？
可现在，除了赌一把，没别的路了。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去分哪些是灵气、哪些是邪气，只凭着那丝对 “无” 的感悟，引导着鼎的力量，往那堆能量上压。
“往一块儿挤！再炼！”
他在心里头喊，识海都跟着发紧。
下一秒，混沌衍化鼎突然抖了起来。
不是之前那种轻微的颤，是跟筛糠似的，鼎身 “嗡嗡” 响，震得叶凡的神魂都在疼。
更奇的是，鼎身上那些原本模糊不清的古老图案，居然亮了！
不是刺眼的强光，是温温的、像老木头被太阳晒透了的那种微光，一道一道，顺着鼎纹爬，看着特别玄乎。
叶凡的注意力全在鼎里头。
那些被压得死死的能量，这会儿跟疯了似的，各种颜色的光在里头撞来撞去，有的碰在一起就 “噗” 的一声湮灭，化成更细的气。
就这么撞着、灭着，大概过了两三个呼吸的功夫。
突然，鼎的正中间，冒出了一丝气。
那气是灰色的，细得跟头发丝似的，不仔细看，根本瞅不见。
可它一冒出来，鼎里那些刚才还横冲直撞的能量，突然就蔫了。
跟见了主子的奴才似的，原本还在挣扎的，这会儿全安静下来，甚至开始一点点分解，往那丝灰气里头钻。
叶凡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混沌之气！
他虽然没见过，可那股气息骗不了人 —— 古老得像是从天地刚生的时候就有，又苍茫得能装下所有东西，偏偏还带着点能湮灭一切的狠劲，往那儿一待，就透着股凌驾万物的意思。
这丝气看着跟没分量似的，可论本质，真元、灵罡，就算是那些厉害的天地规则，在它跟前都跟小孩玩的泥巴似的，差远了！
叶凡试着用心神去碰它。
刚一接触，就跟触电似的，浑身麻了一下，然后脑子里 “嗡” 的一声，好像有根看不见的线，把他跟这丝混沌之气连在了一起。
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这丝气往自己的剑上靠。
之前因为能量过载，剑还在 “嗡嗡” 震，手都被震得发麻。
可混沌之气刚碰到剑罡，那震动 “唰” 的一下就停了。
剑身上原本的银光不见了，换成了一种深灰色 —— 不是那种暗沉的灰，是能把周围的光都吸进去的灰，看着不起眼，却透着股说不出的厉害。
叶凡握着剑，突然觉得手里的不是剑了，倒像是握着一小块混沌，里头藏着能开天辟地的劲儿。
“这…… 这也太神了！”
他心里头又惊又喜，可还没等这股劲过去，身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嘶 ——！”
他倒吸一口凉气，肩膀上的衣服瞬间被血渗红，抬手一看，一道细小的血口子正往外冒血。
紧接着，鼻子也开始流鼻血，顺着下巴滴在衣服上，红了一片。
七窍里都开始往外渗血，跟汗似的，顺着脸颊往下淌。
脑子里更是跟塞了团火，神魂像被架在火上烤，疼得他差点咬碎牙。
他知道，这是维持混沌之气的代价。
这丝气看着细，可不管是他的身体，还是那尊混沌衍化鼎，都快扛不住了 —— 再撑一会儿，他就得被抽干，连神魂都得烧没。
可他不敢停。
眼睛亮得吓人，死死盯着不远处的幽骨老人，连眨都不敢眨。
幽骨老人显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原本悬在半空的手顿了顿，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丝疑惑，好像在琢磨叶凡手里的剑怎么突然变了样。
叶凡攥着剑的手，指节都泛白了，连呼吸都放轻。
他在等。
等一个最好的出手时机。
哪怕只有一瞬，也得把这丝混沌之气的力道，全砸在老鬼身上！
可心里头也没底。
就这么一丝混沌之气，真能破了半圣的防御？
这一击要是没中，他就彻底没力气了，到时候只能任人宰割。
风从崖边吹过来，带着点土腥味，叶凡身上的血被风吹得凉飕飕的，可他一点都没觉得冷。
浑身的劲都绷着，跟拉到最满的弓似的。
剑身上的深灰色光泽，还在慢慢变亮，那丝混沌之气在剑上绕着圈，像条听话的小蛇。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气还在往外跑，七窍的血越流越多，连视线都开始有点模糊。
“撑住…… 再撑会儿……”
他在心里头跟自己说，声音都带着颤。
幽骨老人往前挪了半步，那股半圣的威压又重了几分，叶凡的膝盖都开始发弯。
可他的眼神更亮了。
因为他看到，幽骨老人的手臂，在抬起来的瞬间，有那么一丝停顿。
就是现在！
叶凡的心脏猛地一跳，手里的剑，已经蓄满了所有的力气，连那丝混沌之气，都开始在剑尖上凝聚。
这一击，能不能赢？
他不知道。
可他知道，这是他现在能拿出来的，最厉害的一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