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庭的晨光带着草原特有的青草气息,漫过苦水驿的驿墙时,驿内的议事广场已经热闹起来。帖木儿带着三名草原部落首领,骑着高大的骆驼穿过驿门,驼铃清脆的声响与部落首领们腰间的铜饰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像是一首欢快的迎宾曲。沈砚秋站在广场中央,玄色劲装外罩了件绣着云纹的披风,身后跟着顾长风、阿罗憾和秦十三,目光里满是期待——这场联盟会商,将决定北庭商道未来的联防格局。
“沈掌东主!”帖木儿翻身跳下骆驼,大步走上前,粗糙的手掌用力握住沈砚秋的手,“俺把乌孙部的巴图首领、回纥部的骨力裴罗首领,还有沙陀部的李克用首领都带来了!他们都是草原上最讲义气的汉子,只要咱们说定联防策略,他们肯定会全力支援!”
沈砚秋笑着点头,目光依次扫过三位部落首领:巴图首领身材魁梧,脸上带着一道浅浅的刀疤,腰间悬着一把镶嵌着宝石的弯刀;骨力裴罗首领眼神锐利,手里握着一根兽骨权杖,权杖顶端的鹰羽在晨光里轻轻颤动;李克用首领则穿着一身黑色皮甲,身后跟着两名挎着弓箭的护卫,周身透着一股沉稳的气场。
“三位首领远道而来,辛苦了。”沈砚秋微微欠身,语气诚恳,“今日请各位来,是想与大家商议北庭商道的联防策略。黑牙勾结马匪,妄图垄断商道,若是咱们各自为战,迟早会被他逐个击破;唯有联手,才能守住商道,让草原和中原的贸易继续繁荣。”
骨力裴罗首领率先开口,声音洪亮如钟:“沈掌东主说得对!黑牙这几年在北庭作恶,抢了咱们不少牛羊和皮毛,俺早就想收拾他了!只是俺们部落兵力有限,单打独斗不是他的对手,若是能和中原商队联手,俺回纥部愿意出三十名骑兵!”
“俺乌孙部也出三十名骑兵!”巴图首领立刻附和,拍了拍腰间的弯刀,“俺们部落的汉子骑术好,还能带着牛羊给大家补充粮草,绝不让兄弟们饿着肚子打仗!”
李克用首领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沙陀部离黑风口最近,这些年常受黑牙的骚扰。俺们愿意出二十名骑兵,驻守黑风口的哨卡,只要黑牙的人敢来,俺们就第一时间传讯,绝不让他们偷偷靠近苦水驿!”
沈砚秋心里一暖,正想开口道谢,顾长风却提着一个木盒走了过来。他穿着素色布袍,木盒里装着三瓶透明的药膏,走到三位首领面前,轻声说道:“三位首领,这是我用草原上的沙棘和中原的当归熬制的药膏,既能治疗刀伤,又能缓解战马的疲劳。你们带着,若是部落的兄弟或战马受伤,就能及时用上。”
巴图首领接过药膏,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清苦中带着温润的香气扑面而来,忍不住赞叹:“顾先生真是心思细腻!俺们草原上的汉子受伤,都是用草药捣碎了敷,哪见过这么精致的药膏!有了这东西,兄弟们打仗也能更安心!”
顾长风笑了笑,又从药箱里取出几张羊皮纸,上面画着简易的外伤处理图:“这是我画的急救图,上面写了常见伤口的处理方法,若是遇到紧急情况,按图上的步骤做,能减少伤亡。”
帖木儿看着顾长风忙碌的样子,忍不住对三位首领说:“顾先生不仅医术高明,还心善,上次俺的骆驼兵队有人中暑,就是顾先生用草药救过来的!有他在,咱们打仗就不用担心伤员没人治了!”
商议的氛围渐渐热烈起来,沈砚秋让人在广场中央摆上一张巨大的羊皮地图,地图上标注着北庭的山川、戈壁和商道,苦水驿、黑风口、北庭故城的位置用红笔圈出,格外醒目。“三位首领请看,”沈砚秋指着地图,“黑风口是商道的必经之路,也是黑牙最可能进攻的地方,就拜托沙陀部的兄弟们驻守;乌孙部和回纥部的骑兵,可分别驻守苦水驿东西两侧的草原,一旦黑牙从草原方向进攻,就能及时拦截;帖木儿的骆驼兵队则作为机动力量,在商道沿线巡逻,随时支援各处。”
她顿了顿,又指向地图上的鹰嘴沟:“罗衣姑娘已经在鹰嘴沟开辟了备用补给通道,粮草会通过这里运往各个驻守点。顾先生会在苦水驿和鹰嘴沟各设一个医疗点,若是有伤员,可就近送往医疗点救治。”
三位首领凑在地图前,仔细看着标注的防御区域,不时低声交流几句。巴图首领指着西侧的草原,说道:“俺们乌孙部的牧场就在那附近,驻守那里正好能兼顾部落和商道,若是黑牙来攻,俺们还能从牧场调些牛羊过来,给大家补充粮草。”
李克用首领则看向黑风口的位置:“黑风口的哨卡需要加固,俺们沙陀部有擅长搭建防御工事的工匠,俺让他们来驿内帮忙,把哨卡改造成能抵御火攻的堡垒。”
顾长风站在沈砚秋身边,看着首领们热烈讨论的样子,心里满是欣慰。他转头对沈砚秋轻声说:“没想到三位首领这么爽快就答应联防,看来大家都明白,守住商道对彼此都有好处。”
沈砚秋点点头,目光里带着几分坚定:“商道是草原和中原的纽带,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没有守不住的道理。等打退黑牙,咱们还能在苦水驿办个丝路集市,让草原的牛羊、皮毛和中原的丝绸、茶叶在这里交易,到时候大家的日子都会越来越好。”
正午的太阳渐渐升高,议事广场上的讨论终于有了结果。沈砚秋和四位部落首领一起,在联防协议上按下了各自的印记——沈砚秋按的是中原商队的印章,帖木儿按的是草原部落的狼图腾印记,巴图、骨力裴罗和李克用则分别按了各自部落的图腾印记。协议上写着:“中原商队与草原四部结为联防同盟,共守北庭商道,共抗黑牙叛军,共享贸易红利。”
顾长风看着印章和图腾在羊皮纸上落下,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回救护点取来四袋草药,递给四位首领:“这是预防瘟疫的草药,最近天气渐热,驻守点的人多,容易滋生疫病,大家把草药煮成汤,让兄弟们每天喝一碗,能少些病痛。”
帖木儿接过草药,笑着说:“顾先生真是想得多!有你和沈掌东主在,俺们这联防同盟,就像有了双保险,啥也不怕了!”
商议结束后,沈砚秋让人备了丰盛的宴席,招待四位部落首领。宴席就设在议事广场上,桌上摆着草原的烤羊肉、中原的酱牛肉,还有罗衣特意从鹰嘴沟运来的新鲜水果。首领们一边喝酒,一边聊着部落的趣事,顾长风则坐在一旁,听着他们讲述草原上的传说,偶尔还会给他们讲解草药的用法,气氛热烈而融洽。
夕阳西下时,四位部落首领起身告辞。沈砚秋和顾长风送他们到驿门口,看着他们的骆驼队渐渐消失在草原的尽头,驼铃的余响在暮色里久久回荡。“联防策略定下来了,咱们心里也踏实多了。”沈砚秋轻声说道,目光望向远处的草原,夕阳将草甸染成金红色,像是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
顾长风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让她无比安心:“是啊,以后咱们不再是孤军奋战,有草原部落的支援,黑牙就算再狡猾,也翻不了天。等忙完这阵,咱们去草原上看看吧,帖木儿说过,草原的日落比戈壁的更壮观。”
沈砚秋笑着点头:“好啊,到时候咱们骑着骆驼,去看草原的日落,再尝尝巴图首领说的马奶酒。”
夜色渐深,苦水驿的灯火渐渐亮起。驿内的护卫们正在加固防御工事,学徒们则在整理医疗点的草药,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希望的笑容。沈砚秋和顾长风并肩走在驿内的小路上,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将身影拉得很长。他们知道,这场与黑牙的较量还未结束,但只要有联盟的力量,有彼此的陪伴,就一定能守住北庭商道,让这条连接草原与中原的丝路,重新焕发生机。